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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塵埃落定

2024-08-31 04:49:46 作者: 玄暉

  董修表情有些冷酷:「廠公,朕要你去當壞人,你可願意,縱被群臣群起而攻之,終被後人辱罵,遺臭萬年,你可願意?」

  尹賢芳展現出高超表演水平,老淚縱橫,拜了又拜:「只要為了陛下,老奴有什麼不能去做!」

  「那好,今天為許逸等人求情的官員,全都杖二十,罰半月俸祿。」董修道。

  朝陽灑在門外,半分也照不進大殿裡。

  隨後董修一句輕飄飄話,鑄成許逸等人恆久的悲劇。

  「左副都御史許逸等七人,貪污受賄,事實確鑿,羞憤難當,全部於牢中,畏罪自殺。」

  「是!老臣領命!聖上英明神武,遠勝堯舜!」尹賢芳激動的要跪下。

  「廠公請起,」董修扶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後朕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十二月二十九日,時天陰,無風,極冷,王二起床後,吃了口熱乎飯,更衣時,娘子坐在炕邊抱著剛滿月的孩子,對他微笑,陽光柔柔映在她臉上,連細小絨毛都能看清楚。

  王二笑著逗孩子,臨走依依不捨親了親閨女白嫩的小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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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咯咯笑著,像是知道眼前的是人是父親。

  一路上嚴寒交加,好容易到了詔獄,忽聽有人喊:「參見指揮使。」

  王二慌得扔下手中熱水,隨眾人喊道。

  不知為何,他覺得何宴在他身前停了一會兒,方才離開。

  而這邊牢房裡的許逸知道何宴回來了,而自己還呆在詔獄裡,是必死無疑。

  他卻毫無辦法。

  何宴快步走向盡頭牢房,踏入牢門,嘴角掛著笑看向許逸,沒說半句多餘的話。

  給人使了個眼色,獄卒立馬跪著將刑具一應俱全地擺開。接下來便是漫漫無止境的酷刑,許逸數次陷入昏迷,又被尖銳的疼痛驚醒。

  何宴總是懂得怎樣讓人痛苦放到最大,彈琵琶、貼加官、老虎凳,釘鐵釘,他在這過程中享受到極致快感,靈魂都要升天,可讓他不爽的是,許逸始終吊著一口氣不咽。

  「拖下去,布袋壓身。」何宴道。

  布袋壓身,是詔獄對付那些不好殺的犯人量身定製的,近百斤重的布袋壓在上半身,足以使心臟缺血驟停,殺人於無形。

  「報,廠公到了大人。」

  何宴出去迎接尹賢芳時,笑得不甚開心,因為他知道尹賢芳此時來肯定沒好事,定是來問許逸涼沒涼。

  果然,那人沒了根的東西被許逸嚇破了膽,做夢都待他死,此時聽說許逸還活著,不顧何宴開脫,大呼小叫,抬手給了何宴一巴掌,咬牙切齒罵他無用。

  何宴生生受了這一巴掌,跪下表示今天許逸必死,請乾爹放心。

  「放心?我怎麼放心?啊,」尹賢芳神情陰毒如蛇,一把揪起何宴衣領,「你別忘了,你能坐上這個指揮使位子,全靠的是我!你膽敢違背我?」

  「不過我現在真是後悔,就是養了條狗,這麼久也一口口把許逸撕碎吃了,你個廢物,你是連狗都不如啊!」

  何宴:「……」

  待尹賢芳走了,何宴爬起來,旁人要去扶,被他狠狠甩開,他理了理衣領。

  「許逸死了沒?」何宴一字字問。

  「稟大人,還活著。」獄卒冷汗浸出。

  何宴面色瞬間陰沉到極點。

  此時太陽將落,暮靄沉沉。

  在還在摘星樓的杜明也準備好,他要去詔獄見許逸最後一面。

  他在下午才得知朝堂上的一切,明白如此局勢許逸必死無疑,就連王琨也要被他拖下水。

  作為信王親信,他自是不希望許逸死,東軒黨的垮台意味著閹黨實力擴張,將來有朝一日自己主子接管朝局,想要控制朝政就更為困難。

  可他卻沒有要將許逸救出來的想法——許逸現在身體上已是廢人,原先的官位也早被人頂替,救出來也沒什麼用。

  況且對杜明來說,他死了要比他活著,更有利用價值。

  杜明摸清錦衣衛換崗規律,趁換晚班時,打暈一個和自己體型相似的錦衣衛力士,換上他衣服,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張人皮面具糊上。

  憑著這身皮,杜明在詔獄裡如魚得水,輕而易舉就摸清許逸牢房所在,牢房外獄卒尖嘴猴腮,上來便質問杜明,杜明就說自己是何宴派來檢查許逸情況的,糊弄過去。

  杜明往裡面瞥,只見許逸躺著,胸口是布袋,他呼吸微乎其微,宛若一張被壓扁的紙。

  杜明心頭一沉——布袋壓身,好惡毒的法子。

  突然,沉悶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把布袋拿開。」何宴睨了眼獄卒,幸運的是,何宴正在氣頭上,並未注意到多出杜明這個人。

  何宴腦中怒氣在看到布袋被拿開後,許逸胸膛仍輕微起伏時,達到頂峰。

  難道許逸是不死的嗎!何宴心中甚至閃過這樣念頭。

  何宴神色陰鬱推開許逸的牢門時,許逸沒有反應――他的耳朵里早被何宴釘入數根一寸長的鐵釘,已是聾得徹底。

  何宴蹲下看他,許逸神色蒼然,他左眼已被烙鐵燙壞,血泡膿瘡,甚是駭人。

  在何宴發狠揪著他頭髮將他摜在牆角時,許逸也沒有動――他胸膛的肋骨,幾乎已全被何宴用銅錘砸斷了。

  兩個月的橫生變故讓何宴的耐心消失殆盡,他將所有怨氣發泄在這個年近花甲的老人身上,拳打腳踢,各種刑具,血肉橫飛。

  「老不死的,變態!他媽的死人妖!」他在心裡狂吼。

  他一把捏著許逸的下顎,幾乎咬牙切齒:「你為什麼還不死?啊!」

  「呵,」重傷半殘的許逸竟是嘲諷一笑,駭人的臉正對著何宴,嗓音如裂帛一般粗啞,已是無所畏懼,「豎子匹夫,爾當死無全屍!」

  何宴鬆開他,慌了一瞬,很快,他便笑了:「呵,死無全屍的是你啊,許大人。」

  何宴後退半邊,歪了下頭:「將王二帶過來。」

  不多時,五花大綁的王二被人扔進來。

  何宴用腳踩住王二的臉,眼卻看著許逸:「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你以為我不在,我就不知道你都幹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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