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動手

  現任刑部左侍郎名為姜尚仁，鐵桿的閹黨，所以知道何宴不會輕易對他下手，但收到拜帖後也是心底惶惶，戰戰兢兢提前一個時辰就等在那。

  到約定時間，何宴進來，他著淡青常服，儼然是一個俊秀文雅公子哥。

  「何大人。」姜尚仁連忙起身，深鞠一躬，「不知大人找下官所為何事……」

  何宴：「姜大人不必多禮，在下只是替姜大人感到惋惜，姜大人學富五車，青年才幹，何必屈居那老眼昏花的王琨之下，因此特來提點幾句。」

  「您說……」姜尚仁連忙道。

  「你我都是乾爹的人，有些事要聰明點，比如……」

  這邊，鶯哥兒趁何宴不在，回了小巷，她昨日便知許易之回京，只是苦於何宴在身旁，未尋得機會，她扣響大門。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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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鶯哥兒。」

  開門的正好是許易之。

  「夫人怎麼樣了？」鶯哥兒問道。

  「我娘她還好。」許易之表情淡淡的，並未過多熱情，想來是記了仇。

  事實上，若不是他聽聞鶯哥兒回去找了李默，自己又實在需要這筆銀子，他怕是連門都未必會讓她進。

  「銀子呢？」他堵在門口，像一座山，問鶯哥兒。

  「兩天後會給我，你先讓我進去。」鶯哥兒壓著火氣。

  許易之讓開身子，撇撇嘴，在鶯哥兒身後嘟囔著：「現在給就不行嗎，他的生意遍布京城，連兩萬兩都得現湊嗎。」

  「也是，誰會願意拿兩萬兩白銀給一個……」

  「姐姐，姐姐！」許冉歡快的叫聲打斷他的話，只見許冉如同小鳥撲到鶯哥兒懷裡，「我好想你，你去哪了？」

  「你走開冉兒。」許夫人拉開孩子，她消瘦得顴骨突出，眼中只剩最後一點光亮，看得出若許逸救不出來，她會立馬熄燈拔燭，隨許逸而去。

  夫人看到鶯哥兒嘴角提起笑。

  「鶯哥兒，那銀子什麼時候能拿到手啊，昨天易之去見了刑部尚書王琨，人家可是答應盡力去辦，現在就差你，你多想想我夫君對你的好，可千萬別……」

  「我都明白的夫人。」鶯哥兒胸口堵著氣，簡短回道。

  何宴回別苑吃飯時，鶯哥兒卻顯得心不在焉，問她又不說。

  「那你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何宴只以為是她太累，「這些天舟車勞頓，你好好休息，我出趟門。」

  何宴換了套衣服，去了尹賢芳府邸。

  「乾爹。」何宴跪下行禮。

  「起來吧。」尹賢芳哼哼，「許逸還沒死嗎。」

  許逸清正廉明，在民間很享讚譽，這下入獄本就沒想叫他再出來，可變故太多，硬是拖了兩個月也沒解決。尹賢芳這口氣噎在心裡，說話氣都不順。

  「是，」何宴低頭答道，「非但沒死，兒子擔心……」

  「擔心什麼？」尹賢芳直起腰。

  「昨晚兒子派在刑部尚書王琨身邊的探子回報，王琨於昨天夜裡，單獨見了許逸的長子，許易之。」

  「什麼？」尹賢芳豎起眉毛，「他要幹什麼？」

  何宴很會挑事：「兒子聽聞王琨之前就頗為欣賞許逸為人，此次許逸出事，旁的官員都是明哲保身，只有王琨還往這灘污水裡攪，可謂是……情深義重了。」

  這可踩了尹賢芳尾巴，他怒道：「這個王琨，我看他有幾分才幹，想給他留點面子，沒想到這是給臉不要啊。」

  「你去查查，這個刑部尚書他幹不了，自有人干。」

  「是，乾爹。兒子會儘早查到王琨罪證，交給乾爹。」

  尹賢芳：「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做幾年尚書，把他魂都坐飛了，敢不把我放在眼裡，那就叫他知道，這個朝廷，現在是誰說了算！」

  「乾爹英明！」何宴拱手道。

  尹賢芳想了想，又問：「王琨倒台了，你覺得誰能替他。」

  何宴：「不好說，不過兒子想刑部左侍郎姜尚仁，性格懦弱膽小，沒什麼主見，可以考慮。」

  「嗯。」尹賢芳聽得也覺得不錯。

  已是夜半，何宴回了趟錦衣衛，聽命早候在那的心腹立馬迎出來，男人沉默平常如頑石，隻眼狹長，閃著凶光。

  男人名為劉青，錦衣衛百戶，武功高強，辦事利索，何宴用的很順手。

  何宴脫下披風，搭在椅背上：「今晚去刑部尚書王琨家裡看看，我要他不忠謀反的證據，明白嗎？」

  「是。」劉青簡短回道，立馬領命走了。

  如何對付王琨，何宴心中已是有數。

  他知曉此事不能拖，遲則生變，自己準備的時間越長，王琨那邊就越容易察覺到。

  於是他沒有回家，在錦衣衛書房等著，待到天色將明，劉青進來，半跪復命：「大人，幸不辱命。」

  「如何？」何宴從椅子上起身，頭痛欲裂，面上卻不顯。

  解開劉青遞過來的包裹，他越看，眼便愈亮起來，問道。

  「沒被人發現吧。」

  「沒有，所有東西全部物歸原位，並且拿走的信件屬下也相應做了補充，一時是發現不了的。」

  「好啊，劉青，你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何宴贊道。

  「你想要什麼獎賞，待此事解決，你儘管提。」

  劉青沉默一下，眼中划過一絲糾結，還是沒說什麼，默默退下了。

  何宴想了想，寫了幾封信，差人送出去。

  凌晨時分，杜明剛從依奴兒房裡翻出來，這些日子他夜夜花魁相伴，著實享受了一把書中風流浪子的快樂。

  空無一人的大街，他不經意間瞥到一抹黑色衣角在對面屋頂一掠而過，動作輕如寒鴉，若不是他，怕是旁人難發現。

  杜明起了興趣，著輕功，尾隨他，距離保持在十米左右，最終到了錦衣衛大門前，杜明心裡翻起波瀾，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從懷裡掏出人皮面具，糊上，避開巡邏的，翻牆而入，那人卻不見了蹤影，杜明按著自己的猜想，往何宴書房走去，果然裡面傳出兩人對話聲，其中一人的嗓音耳熟的很，是何宴！

  這正驗證杜明的猜想，何宴要對誰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