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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吃醋

2024-08-31 04:48:42 作者: 玄暉

  鶯哥兒明白錦衣衛若是咬人,可不是個人的事,常常是禍及親友,甚至株連九族。許公入獄後,夫人幾度哭得死過去,家中奴僕散盡,可笑許逸為官二十載,愚笨至極,半點積蓄也未曾攢下,最後還是鶯哥兒當機立斷,托依奴兒租了京城東郊巷子裡最為偏僻的一處,許夫人同兒子含淚連夜搬走,一夜間許家成了空宅。

  東軒黨垮台,詆毀東軒黨禍亂朝綱的人,紛紛拍手稱快,可朝堂並未因此而井然清明,各黨派反而越鬧越歡,將水越攪越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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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事不宜遲,我們今天便去見一見那吳榮德罷。」許易之微笑道。

  「好,我去收拾點東西。」鶯哥兒道

  回房,收拾了幾件衣服,帶了碎銀,她打聽了老闆,從這到景德鎮,去便要四五日的車程。

  背著包袱,她去了何宴房中。

  「什麼時候回來?」何宴躺在床上,語氣還算平靜。

  「事情辦得順利的話,半月天就回來了吧。」鶯哥兒對著臉白得跟紙一樣的何宴,底氣不足道。

  「和誰?」

  「就……」鶯哥兒實在不知道怎麼提許易之,如今許逸入獄,人人都怕受牽連,李默只是個商人,應也是及不願攪入這些事的。

  不能明說,所以她含糊道:「哎呀,你不用管了」

  不就是和那個男人嗎?遮遮掩掩的,那人是誰?新歡?舊愛?難道她早就心有所屬,怪不得。

  何宴氣得胸疼,胸膛里那股揮之不去的躁意愈發濃厚。

  他不願再看她,盯著某處,幽幽嘆了口氣。

  鶯哥兒見他不說話,不知為何心中更慌,剛想上去說兩句好聽的哄哄他,卻忽而站住了腳。

  不對啊,我和你們倆都清清白白,我……為什麼要在意他會不會誤會。

  她抑制住內心莫名的情緒,轉身要走。忽聽何宴在身後以一種極其冷冽又清楚的聲音說:「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什麼?」鶯哥兒簡直不能理解他腦迴路,疑惑地盯著他。

  何宴冷冷道:「浪費那個草藥,我死了不是更好,你和剛才門外的男人雙宿雙飛,再也沒人煩你。」

  他抬眼看著她:「不是嗎?」

  鶯哥兒一時無語。

  何宴「呵」了一聲:「說到你心坎里了?可惜,那人的劍再刺深一點,戳破我的內臟,就好了,死在杜明背上就好了,真可惜,真可惜,要不你現在……」

  「你別說氣話,」鶯哥兒被他說得心中惱火,打斷他的話,見他氣色極差,只拿眼死死盯著她,又心軟了。

  「那……那是我一個遠方表哥,因為我太多年沒來。領我回我姑媽家走親戚。」此言一出,鶯哥兒自己都差點咬了舌頭。

  何宴神色稍緩,為她沒有把自己推開,還願意找理由騙一騙自己。

  「不許走。」何宴蹙眉道,「你走了誰還會管我。」

  「老闆會照顧你,」鶯哥兒道,「我給了他二十兩銀子呢。」

  何宴不說話,只瞧著她。

  和剛才的咄咄逼人不同,他的眼神中帶了點點示弱,好像一匹狼收起爪子,乖乖趴下,可憐巴巴地瞅著你。

  鶯哥兒:「……」

  扛不住啊。

  「見到你,我很高興。」那句話又響在她耳邊。

  她走過去,輕聲問道:「傷口還痛嗎?」

  何宴點頭。

  鶯哥兒蹲下,看著他道:「這個地方我一定要去,你在這裡好好養傷,杜明找了保護你的人,就在樓下,你放心養傷,不用擔心沒人照顧你,我保證半月之內回來,好不好?。」

  事實上,何宴並沒有那麼嬌氣,只是對剛剛出現的男人起了戒心,該讓她儘早回來。

  何宴念頭一轉,想起鶯哥兒是個極吃軟不吃硬的性子,他便忽而笑了,笑容中含著無限的悲涼,抹了把臉,低低道:「你走吧,反正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他瞅著鶯哥兒,他沉沉道:「我在你心中,終是個可有可無之人罷了,縱使我死在這裡,於你又有何……」

  鶯哥兒受不了了,低聲道:「十天,我定回來。」

  「十天?」

  「十天。」

  鶯哥兒和許易之的路程可謂十分艱難,先是徒步走了半天,道路泥濘,濺了兩人一身泥點子,等趕到最近的小鎮,兩人又累又餓,先尋了個餛飩攤填飽肚子,飯後許易之打算租輛馬車。

  「啥,景德鎮?」那馬車夫好容易將塞牙的菜梗剔除,抬眼賊溜溜地上下打量了下鶯哥兒兩人。

  「呦,那路可遠啊。」他道。

  鶯哥兒道:「你就說要多少錢。」

  「三十兩。」馬車夫道,「不講價,從這到景德鎮有八九十里,路又難走,已經是最低價了。」

  「這……」許易之為難,四十兩對他是貴了,但聽人說的有理,他轉頭對鶯哥兒道,「就租這輛?」

  鶯哥兒搖頭:「走,我們再逛逛。」

  「哎,別走啊,再商量商量,二十兩,二十兩走一趟。」那車夫喊道。

  鶯哥兒理都沒理他,小聲對許易之道:「他的車破,馬也不是很精神,還好意思要那麼多,真當我是小姐了。」

  鶯哥兒走了兩三家,挑好了一家,那精壯漢子抬了下眼皮:「景德鎮?十五兩不還價,坐不坐。」

  「坐。」鶯哥兒痛快給了錢,問漢子,「大概幾日能到?」

  「最多五天,我的馬,是這裡最好的馬,放心坐吧。」

  「走吧。」鶯哥兒對許易之一笑,先進了馬車。

  許易之微愣一下,上車後,他抬眼看鶯哥兒,心道:鶯哥兒真是精明,不似我,除了掉書袋,竟毫無長處,連買個菜都比別人買的貴。

  儘管她身份卑微,但如今我也是家道中落,娶了她,想必會對我大有裨益。

  鶯哥兒見許易之呆呆望著自己,好奇道:「你瞧著我做什麼?」

  「沒,沒事。」許易之將頭扭向別處,結結巴巴道。

  「我們一定能救許公出來。」鶯哥兒越想越覺得有希望,若真是如此,縱她受再多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救出許公後,她該還的,都已還清,她才可以擺脫過去,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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