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風月場裡談風月

  依奴兒突然覺得這個小姑娘真是可愛，她伸手捏了捏鶯哥兒的臉：「好啦，姐姐知道，他家裡有三房小妾，娘子又凶，我多想不開，也不會任自己信了他的胡說八道。」

  鶯哥兒這才咧開嘴，眼睛眯成了彎月。

  「不過，都這時候了，他也該來了。」依奴兒望了眼門口，心道，她拉起鶯哥兒的手，「不管他，讓姐姐看看你今天拿了些什麼新鮮繡花樣。」

  鶯哥兒手巧，繡出的花鳥魚蟲無不活靈活現，因此青樓里的姑娘都願意買她的繡花樣來照著繡。

  兩人便翻看著繡花樣，邊竊竊私語，不時發出驚呼與輕笑，直到門前的鈴鐺響了，是來客人的意思，鶯哥兒才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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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宴回府後，身邊幾個丫鬟都聚過來：「大人，不是說好給我們帶胭脂嗎，姐妹們都巴巴等著您呢。」

  「這次忘了，下次給你們買。」

  「我看您就是厭煩我們了。」一嬌美女子賭氣道，她眼含晶瑩，作委屈樣，何宴捏了捏她臉蛋：「好了，我是真忘了，下回定記得。」

  眼見何宴那屋熄了燈，下屬杜明犯了愁，往外挪了挪，向身邊人發牢騷：「大人叫我查那女子的出處，只見過一面，叫我去哪找啊！」

  那人問清楚情況，無奈道：「傻，女子買胭脂，無非是要上妝，我問你，什么女子要半夜上妝？」

  杜明一拍腦門，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這豬腦子，她定是青樓妓館中人。」

  事實卻有些出入，兩天後，杜明遞上卷宗――

  姓名：鶯哥兒

  年齡：十八

  為生之計：向青樓女子售賣鮮花、新鮮繡花樣兒

  與夢回春暖的胡人花魁依奴兒交好，那天也是為其買的胭脂。

  父母：不詳

  籍貫：不詳

  何宴合上卷宗，呵了一聲，杜明立馬跪地抱拳：「屬下無能，求大人責罰！」

  只聽到起身的聲音，留下一句，「事兒辦得不錯。」

  杜明鬆了口氣，抬手一摸，竟是一頭冷汗。

  三

  當夜，何宴便踏進了夢回春暖的大門，紙醉金迷、絲竹婉轉，入目便是一片奢靡曖昧的景象。

  拿的錢足夠，事情自是很順利，老鴇只是猶豫片刻，便答應了。

  推門，暖室生香，羅紗朦朧，桌邊是一個身著輕薄黑紗的妖嬈身影，聞聲回頭，只見她五官立體，淺棕眼眸，確是西域風情。

  落座，依奴兒笑盈盈遞給他：「大人，喝一杯。」

  何宴接過，輕啜一口。

  「大人不常來這吧？我瞧大人面生得很。」

  何宴只是笑了笑。

  「大人為何如此寡言？卻是對奴不滿意？」她慢慢抬起腿，本遮掩在黑紗下的玉腿逐漸顯露，白嫩、修長，她的腳趾輕搔著何宴的小腿。

  何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她乖順得眯了眼，何宴笑道：「西域蠻子。」

  依奴兒癟嘴：「那中原女人扭扭捏捏的，我才瞧不上。」

  她看著何宴，劍目星眉，皮膚微黑，確是英氣逼人，她坐到何宴大腿上，仰頭輕吻他的下巴。

  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伴著氣急敗壞的少年的聲音：「依姐姐，你出來，老鴇，你不是說不會再讓依姐姐接客了嗎？你怎麼出爾反爾！ 」

  何宴玩味地低頭看她，依奴兒不耐煩地望了眼門口，對何宴道：「這個傻子，不用管他。」

  此時門外的吵鬧聲也越來越大，「咣當」一聲，門被踢開，一個身著華服，臉紅得跟柿子的少年闖進來，眼中似有水霧瀰漫，看到兩人姿勢，瞬間就炸毛了，道：「你是誰！你放開姐姐！」

  何宴端詳一會兒，哦，是戶部尚書倪元珙的兒子，倪望林。

  倪元珙養了個好兒子。

  他摟著依奴兒不撒手，笑道：「倪公子，這便是你的不對了，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