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錦衣衛的怒氣

  要是在平常，倪望林自然不願意招惹何宴，而兩個時辰前，他剛被依奴兒拒絕，跑出去喝了一通悶酒，回來便看到她坐在別的男人大腿上，不禁怒火中燒。

  「我來得比你早多了，你給我放開！」他撲上來要拉走依奴兒，偏這依奴兒還摟著何宴的脖頸不鬆手，嬌聲道：「大人保護我。」

  倪望林頓時紅了眼圈，躬著身子哀求道：「姐姐，我錯了，我……」

  何宴不耐煩這樣苦情的戲碼，想著真tm是出門沒看黃曆，他扯下依奴兒兩條玉臂，將她塞到倪望林懷裡，起身整理下衣服：「既然姑娘有約，在下先走了，改日再來拜訪。」

  本來此事應該就此結束，誰知美人在壞的倪望林聽到他的話，頓時變了臉色，反唇相譏道：「再來？再來我就殺了你，你算是什麼東西，也敢跟我搶！」

  何宴站住腳，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意有所指道：「這房裡只有我們三人，你自是口無遮攔。」

  此言一出，依奴兒白了嘴唇，連忙想捂住倪望林的嘴，奈何戶部尚書倪元珙雖說是處處巴結閹黨，但心裡對他們確是深惡痛絕，他天性懦弱，只是長長對兒子嘆氣，暗示閹黨霍亂朝綱，用以激勵兒子好好讀書，將來好去匡亂反正，成為棟樑之材。

  倪望林在父親的日日念叨下，卻養成了屁本事沒有，卻又自命清高的性子，對閹黨是鄙夷之至。

  此刻，倪望林像踩了尾巴的貓，大叫起來：「說的就是你！你何宴不過是尹賢芳的一條狗！毫無節操！你手上沾了多少血，幹了多少骯髒事！」

  

  此言一出，外面的絲竹之音似乎停了一刻，靜得嚇人。

  何宴靜默了一瞬，眼睛黑得可怕，他低低笑了：「這些話，是你爹告訴你的？他還和你說什麼了？」

  這時，倪府的家丁忙不迭地跑進來，臉色如喪考妣，去拽倪望林：「走吧公子，別惹事了！」

  另一個對何宴連連道歉，倪望林似乎也醒過來些，跟著他們往外走。

  「等等！」待他們要跨出門檻時，何宴喝道，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兩個錦衣衛，握著刀，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何宴坐下，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就這麼走了？」

  剛才退讓，不過是覺得為了個妓在青樓打架，委實太跌份了些，現在要是就這麼放過他，真不是他的脾氣。

  此時倪望林酒醒了大半，知事不好，仍是梗著脖子：「怎麼！你還想攔我？」

  何宴不答反問，撇了撇嘴：「據我所知，你還未考取功名是吧。」

  倪望林臉青了，他三次科舉未中，是他的痛處。

  何宴看著他憋屈的神情，覺得很有趣，把玩著茶杯蓋：「方才的話，便是你父親也不敢當著我面說。」

  他瞥了倪望林一眼，森然道：「你一介白衣，竟敢公然辱罵朝廷大員，你說我是誰的狗？我何宴只聽命於當今聖上，何來第二個主子，你如此口不擇言，滿口胡言，我臉面掃地便罷了，你將魏公至於何處，你將聖上置於何處！」

  「你若不是太過無知，便是存了逆反之心！你知不知道，就憑這一句話，我便可將你下入詔獄，嚴加審問！」

  冷汗浸濕倪望林鬢角，誰想去地獄爬一遭啊，他顫抖道：「你說我辱罵你，你有什麼證據！」

  「你說她是你的女人，」何宴又是不答反問，「什麼意思？」

  依奴兒在一旁拼命搖頭，然而倪望林不解，覺得自己又占了理，挺起胸膛傲然道：「那自是因為我早就包了她一個月，自然是你……」

  「停，」何宴扭頭問依奴兒，「包你一晚多少錢。」

  依奴兒沉默不語。

  何宴微微挑眉，正欲說什麼，「哎呀，這是怎麼了，」老鴇扭動著身子鑽進屋子，「各位大人，莫要傷了和氣……」

  「桑媽，這位公子在依奴兒身上花了多少錢。」何宴又問。

  老鴇略猶豫，何宴站起來，將手中的茶杯摜在地上，瓷片四濺，眾人心中皆是一驚。

  只見何宴臉色陰沉，好似風暴來臨前夕的海夜：「說！別讓我重複！」

  「三千兩銀子有餘。」老鴇跪著，哆哆嗦嗦答道。

  「哈哈哈，」何宴大笑起來，沖門口找招手，「來人，通知倪元珙，讓他速來夢回春暖，遲一步，怕是再也見不到他的好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