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灼兒的嫁妝
2024-08-31 04:42:09
作者: 墨染成書
灼華接過聖旨,是在未央宮的院子外。剛下朝堂的北牧安在不遠處,眼睜睜的看著她畢恭畢敬的行禮,親手接過聖旨後便拿回到未央宮,甚至沒有打開來確認一下。
北牧安就這般孤零零的在未央宮外站了許久,蕭初安醒來後,他以處理政事為由一直推辭去看望蕭初安。他不想看到兩人相處的情景,他害怕自己會後悔下這道聖旨。
直到太監提醒該處理政務了,北牧安才挺直脊樑轉身離開。寬大皇袍下,握緊到泛白的雙手透露出少年的不甘心。他就如此鬆手離開,從此以後這條路,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人的身影。
灼華將聖旨給蕭初安的時候,他打開來細緻檢查一番,確認文字和印章沒問題後,便把聖旨收了起來。原本溫和的氣氛,卻在聽到侍衛匯報,北牧安依舊站在未央宮外時,頓時冷了下來。
灼華伸手按住了想要起身外出的蕭初安,坐在床邊柔聲安慰道:「他還小,讓他自己考慮清楚自會離去,莫要逼得太緊。」
聽到她這樣說,蕭初安才打消了外出的念頭。他不喜北牧安分明已經下旨解除婚約,卻做出這一副道貌岸然,深情款款的模樣。他不希望灼華心裡有一絲北牧安的位置,想來定是北牧安的皇位坐夠了,才有空站在未央宮外如此之久。
御醫再次確認蕭初安已經康復後,灼華才讓蕭初安離開皇宮回府。說一不二的攝政王,對於灼華的管束反而樂在其中,無論灼華說什麼,都不曾有絲毫怨言。
蕭初安準備登上回府的馬車時,轉頭發現了跟在灼華身後的青黛,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當對上灼華疑惑的視線時,唇畔攜了絲絲笑意,緩緩道:「我們現在回家。」
「灼兒,為何還留著青黛?」蕭初安轉頭看著馬車外突然問道。
灼華將手中的暖爐塞到他手心,眼眸與他對視,眼中全是他的身影,柔聲回應:「灼兒讓她教了一支舞蹈,就等著蕭哥哥痊癒後,灼兒單獨跳給你看,當作你救我的答謝。」
蕭初安對於青黛的反感比灼華想的還要強烈,自清醒後便不允許青黛再踏進未央宮一步,幾乎讓灼華以為,蕭初安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聞言,蕭初安的眼眸頓時亮了幾分,灼華的琴棋書畫皆是他教授。但他卻從未見過灼華跳舞的模樣,專門為他而舞,讓他甚是期待。
「這些量可足夠?」灼華盯著青黛呈上來的錦袋出聲問道。
青黛恭敬的跪在地上,低頭回應:「回女公子,跳舞時點燃的薰香和蠟燭皆已經加了此藥,定能引人入幻。」
錦袋裡裝的是司馬昭煉製的迷幻藥,聚集了西域頂尖的邪蟲毒草煉製而成,配以特定的樂聲,能使得吸入者喪失意識。在此之後的一個時辰內,凡外人在其耳邊說什麼,吸入者便會陷入一模一樣的夢境,感同身受,就算醒來後也分不清楚現實與夢境。
灼華看著手中的錦袋有些發怔,他們二人之間終究走到了這一步。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灼華將錦袋收入懷中,對著跪在地上的青黛道:「你先下去吧。」
蕭初安握著一副捲軸等在門外,寢殿的大門緩緩打開。當他看到開門的是青黛時,臉色立即冷了下來,垂眼瞧了瞧青黛,便從她身旁走過,沒有理會她的行禮。
青黛畢恭畢敬的行禮,卻沒等到心上人的一句話。她側目看著蕭初安挺拔的背影,似笑非笑。灼華與司馬昭定不會想到,有著幻境之外記憶的她在迷幻藥中增加了一味藥材,故也改了藥性,這迷幻藥可並非單純的只能迷幻。
「蕭哥哥怎麼突然有空過來了?」蕭初安雖然依舊調理身體不上朝堂,但已經開始在書房處理政務,整日在書房內。
蕭初安將畫軸放在桌子上,用長得修長漂亮的手握住灼華,自從醒來後,他總是喜歡握住她的手不肯放開。他眼含笑意的看著灼華,「快打開看看。」
灼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將捲軸上的紅繩扯開,捲軸攤開,呈現在木桌上,是一份兆域圖。
灼華低頭細看這宮殿的大小與位置,亭台樓閣,花園魚池…… 她伸出手指一一拂過這熟悉的圖紙,沒有說話。
蕭初安注視著她,心中有些許忐忑。灼華十歲時,他把尚在昏迷的她帶回了北蕭醫治。大業國滅亡的記憶持續不斷的折磨她,使得她不斷陷入夢境不願醒來。
來了一批又一批的御醫,醫治手段都給她用上了,卻始終不願醒來。迫不得已,蕭初安親自去苗疆劫持了,傳聞中能使人起死回生但一直避世不出的巫醫來都城看診灼華。
巫醫給出的法子是讓灼華忘記全部的記憶,這樣她才能從夢境中醒來。這法子使得蕭初安猶豫不決。大業國既然已經滅國,他心裡是希望灼華能忘記一切,他能完全的保護她,讓她在北蕭國平平安安長大。
巫醫的湯藥生效了,失去記憶後的灼華在他的保護下長大。他漸漸習慣了每次回王府都能看到她的身影,似乎有她在的地方才是家。
「這地方是屬於灼兒的嫁妝,可喜歡?」蕭初安柔聲問道。他沒能阻止當初發生的一切,如今權力已盛,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這片曾經屬於她的土地還給她。
灼華抬眸看向他,溫柔的笑著,平靜問道:「不知為何,看到這地方莫名覺得很眼熟。」
「我們成親後一同去看看,你想添加些物拾與加修宮殿都可,直接吩咐手下的人去做便是。」蕭初安看著灼華平靜的反應,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心中隱隱的不安也少了許多。
「好。」灼華伸手環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蕭哥哥謝謝你。」
蕭初安沒有回應,輕輕環住她的柳腰,原本白皙的耳廓卻漸漸變紅。不可一世的攝政王,在灼華面前似乎是一個普通的純情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