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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少年的愛戀

2024-08-31 04:37:45 作者: 墨染成書

  如火的嫁衣襯得她的肌膚如霜雪,脖頸纖長,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似看了一眼新郎官便害羞,如蝶翼的睫毛輕顫,垂眸遮掩住眼底的笑意,頭上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灼華整個人僵住了,滿臉震驚看著眼前長得與自己一摸一樣的新娘子,既熟悉又覺得不真實,整個人有些懵。其實這就是她,初安夢境裡的她。

  初安喜歡她?!

  

  少年難以說出口的愛戀,竟然是她自己。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光中,初安悄悄把她藏在了心裡……

  她愣愣地看著少年如玉琢冰雕、骨節分明的手捧起「她」的臉,他低頭貼近「她」,兩人鼻息相融。蕭初安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溫熱細膩的觸感,這一切都在告訴他,他真的娶到了自己心中遙不可及的月亮。

  他嘴角噙笑,用眼神一遍又一遍描繪著眼前人。看到「她」因為害羞,白皙的臉蛋浮現出一絲絲紅暈,嘴唇微微張著,露出鮮嫩水潤的舌尖。清純夾雜著嫵媚,那惹人憐愛的樣子。

  蕭初安笑得更盛了,慢慢俯身,唇落於「她」的額頭,眼睛,鼻尖,最後,終於控制不住誘惑,吻上那讓他朝思暮念的柔軟之上。他揚起手,大紅的床幔緩緩落下,遮住一片春色。

  下一瞬,一切恢復原樣,床上的新娘子消失,蕭初安又呆呆的坐在地上。灼華看著一身喜服的少年,企圖從混亂的思緒中尋找一絲清明。

  新娘憑空出現,初安走近,挑蓋頭,親吻。一遍又一遍的幻境,卻讓她感受到了少年真誠又熾熱的愛意。初安臉上愈盛的笑意,眼眸愈發明顯的愛意,捧著「她」的臉愈發瘋狂的親昵。

  少年的愛戀就是如此純粹熾熱,讓她不知所措。可初安真的對她有愛慕之情嗎?灼華低垂著眼眸。

  不,這不是愛慕。而是依戀,孤身一人走得太久太久,突然被溫暖包裹的眷戀之情罷了。灼華想著,等會到凌雲宗便找初安好好談談,他還太小,人世間萬千情感都還太過懵懂。既然不懂,自己作為師父就應該教他去辨別,去區分。

  灼華看著一步步淪陷沉溺在夢境裡的蕭初安,她壓抑著自己混亂的思緒,盯著再次憑空出現的自己。

  蕭初安心底最美好,最渴望的便是娶她,甘願沉溺在這夢境,也是因為他自己都知道這段愛戀只能在埋在心裡。而在夢境裡,這段愛戀能肆意生長,不必理會世人口中的離經叛道,不必擔憂去凌雲宗後,自己還能不能留在她身邊。月亮就在他身邊,他可以輕易的擁入懷中。

  灼華閉眸,神色平靜,上下翻手捏訣,召喚著藏在蕭初安眉心的那道青龍劍劍意。既然初安不肯離去,那就讓她親自動手殺了「她」,讓她親身告訴初安這不是愛慕,而是依戀之情,是對於親情的渴望,不是情人間的愛情。

  她睜開眼睛,反手一推,一道亮眼的白光從蕭初安眉心穿透而出,將房間完全照亮。頃刻間,房間內的紅色紗幔被劍風隔斷,洋洋灑灑的飄落在地。青龍劍虛影徑直朝著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的「灼華」飛去,在距離她不足半寸處被迫停下。

  蕭初安用靈力拉住了虛影,眼眸中閃過一絲暗紅,冷冷道:「不許傷害我娘子。」說罷竟然將青龍劍虛影拉開然後扔到地上。

  不對,剛是練氣期的他不可能拉動青龍劍虛影。

  「初安。」蕭初安腰間的傳音玉佩傳來悅耳動聽的聲音,如清心咒般讓他眼眸中的洶湧波濤瞬間平靜。

  灼華手握傳音玉佩,注視著愣了一下的少年。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能如此輕易的在夢境中喚醒他片刻,她繼續開口道:「這是夢境,你面前的新娘子是假的,讓青龍劍虛影把她殺了,我們才能出去。」

  話音剛落,原本安靜坐在床邊的新娘子突然慌張了起來,不斷呼喚初安的名字,「郎君,人家害怕,快過來陪陪人家。」

  蕭初安瞬間又忘記了剛才傳音玉佩里的話語,快速朝著「灼華」走去,伸手一把抱住了「她」,輕聲細語的安撫著「她」。

  一旁的灼華再次控制著青龍劍虛影飛起,隨著她低吟咒語,虛影分成了十把劍身,朝著床上的新娘子刺去。

  蕭初安眼底暗紅的黑霧聚集,反手一轉,白色的閃光在他的掌心亮起,就在他想抬手用靈力阻擋刺過來的虛影時,腰間傳音玉牌發出微弱的光,灼華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初安,我是你師父,不可能成為你的娘子。」

  就這樣一句話語,似在陳述一個再常見不過的事實,卻如同利刃般,將他心底肆意生長的愛戀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又一刀刀的將愛戀割碎。

  在蕭初安愣神之際,十把劍身虛影同時刺入他懷中的新娘,鮮血星星點點的濺到他臉上,將大紅的喜服染得更深了些,他如同鬼魅一般。

  下一瞬,懷中的人兒又憑空消失了,只剩下滿手鮮血的蕭初安,坐在四周逐漸變為碎片的床邊。

  灼華現身於碎片中,手裡握著青龍劍,抬手對著面前的碎片一划。眨眼間,他們又回到了鳳宮內,身上都還穿著宦官的衣衫。

  「就算沒弄死你們拿到靈根,但竟然讓我知道了凌雲宗宗主首徒的那齷蹉心思。」一個空靈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迴蕩在鳳宮,「灼華,你說,如果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徒弟的那點心思,會怎麼樣呢?」

  蕭初安低著頭,眼眸中沒有絲毫光亮,他跪在灼華身後,緊緊抿著嘴唇,手被撰得泛白。他在等待,等待師父的回答,等待命運的審判。

  「初安只會是我的徒弟,他經歷得少,將情人間的愛慕與對親人的依戀弄混了,是我作為師父的不對,我以後會慢慢教他。」灼華神色平靜,她並不是在回答曼妙的威脅,而是在回應初安內心的慌亂,同時,她也在回答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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