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醒了

  眼前一片黑暗，片刻後，灼華緩緩睜開眼，入目是有些凌亂的青絲。她發現自己披著初安的外衣趴在他的背上，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青龍劍懸空飛行發出微亮的光。因與劍主有感應，青龍劍嗖的一聲鑽回她的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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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灼華抬頭的一瞬，蕭初安便知道師父醒了，原本了無生機的眼眸一下子有了光亮，輕聲喚道：「師父，可是醒了？」

  灼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總覺得自己丟失了一段記憶。

  「師父？」蕭初安又喚了一聲。

  灼華微微皺眉，「初安，為師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還有，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話音剛落，蕭初安把她的腿又攬緊了些，淡淡道：「師父在極崖上捲入了寒風潮中，初安在雪山附近的雪地里找到師父的。師父是不是碰傷腦袋了？回去就找醫官好好瞧瞧。就讓初安背你走吧，我怕師父身上還有別處有傷。」

  很少有人知道，中祟氣者拔除祟氣後，有關於祟氣的記憶也會消失。

  灼華聞言也不再勉強，助隱藍解毒後還要跟隨他一起進入秘境，這段時日不能再傷著了。她感受了一下周身靈力的運轉，依舊在金丹期。

  她憶著自己被捲入寒風潮的前後，總覺得像個陰謀。可如今自己卻除了受皮外傷，再無半點異樣……

  灼華看向少年的肩，又想起剛見到他時瘦弱的模樣，現在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有些肌肉了。她突然明白了司命養狸奴的感覺，看著小小的一隻長大，內心有滿足感。

  「對了，初安，快把給我披著的衣服穿上，不然受了風寒。」灼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溫暖，反手就要把衣服拿下來，還未等少年拒絕，她便從少年的背上躍下，將衣服披到了僅穿裡衣的初安身上。

  蕭初安感覺自己身後一空，心裡有些失落。

  她走在他身邊，仔細詢問著寒風潮前後的細節。少年神色平和的回應她的詢問，與方才他說的一致，仿佛這就是事實。

  灼華沒有說話，又在腦海中縷了一遍經過，發現初安回答的細節之處都與她僅剩下的與之相關的記憶對得上，不過她內心深處卻告訴自己不是這般。

  一旁的蕭初安看著一直沉思的灼華，他緊緊抓著衣袖。師父真的太聰明了，再這般想下去，他怕會漏出破綻。

  「師父，你是否看看極寒草的情況？」蕭初安輕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灼華經他的話語才想起極寒草還在儲物袋裡，連忙打開檢查一番。估計是因為跟著自己捲入寒風潮，使得極寒草有了摺痕，不過幸好依舊完整，不影響解毒。

  當他們走出極地時，黑夜已經被清晨的陽光所劃破。在低階飛行器上，灼華用靈力細細檢查初安的身體狀況，發現他不僅沒受傷，甚至筋絡還更寬了些。在修仙界，筋絡的寬度與修為息息相關，修仙大能無不在引氣入體後筋絡比普通修仙者寬上許多。

  隨著灼華漸漸把手放下，他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真如鏡觀所說，紅絲纏不輕易能被找到。

  灼華抬眸看向有些愣神的徒弟，溫和問道：「可是洗髓後有何處不適？」蕭初安搖了搖頭，垂眸躲避著她的目光。

  她用靈力加快了回程的速度，不到一日便回到杏林宗駐紮的營地。師徒二人下飛行器時已是深夜，羽涅早已收到灼華的傳音在等候。從她手中小心翼翼的接過極寒草後便轉身回帳篷中煉製解熾毒用的丹藥。

  原本灼華想著去看看梁宸，還沒走幾步，卻被蕭初安拉住衣袖，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她，柳眉微皺，輕聲說道：「師父，初安帶你去看醫官吧，」

  其實在飛行器上，灼華便一直在打坐自行療愈傷口，身上還有的皮外傷也都已經痊癒。但她架不住徒弟撒嬌似的哀求，隨了他回到自己的帳篷等待杏林宗醫官的檢查。

  「初安，你可是有什麼心事？」灼華接過蕭初安遞過來的藥湯，醫官過來看後便只是開了幾幅安神的草藥，其他方面沒什麼問題。

  蕭初安心頭一驚，少年人掩飾不住心事，在飛行器上時，他有意無意的躲避灼華的目光，終究使她起疑。過了半響，他才開口問道：「師父，對魔界之人有何看法？」

  怪不得凡人總說少年心事難猜，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魔族，難免會胡思亂想些。灼華笑了笑道：「不討厭魔界，如果他們沒有稱霸三界的野心，也算得上是個可敬的對手。」

  世人提到魔界總是覺得厭惡，特別是仙界之人，大多都恨不得魔族絕跡。灼華認為眾生平等，與魔族交手的幾百年，他們也是可敬的對手。但他們侵犯了仙界的利益，這便是不可饒恕的，也是兩族開戰的緣由。除此之外，仙界和魔界都是一樣的，都相互牽制，制衡天道。

  蕭初安這兩日一直壓抑在心頭的凌亂，因為灼華的話語得到了緩解。只要能救她的性命，成魔成仙無所謂了。可是一想到將來和魔界聯手的事情被人發現的話，自己就當不了她的徒弟……

  他的眼眸閃過一絲狠戾，既然如此，那知道的人就都去死……

  正當蕭初安想繼續說時，羽涅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我們少主……少主醒了……喚我來叫你……叫你過去。」

  蕭初安站在原地看著灼華毫不猶豫離去的背影，他嘴角勾起，在無人的帳篷里自嘲般冷笑一聲。他賭上未來守護的月亮，卻始終不能只為他一人照亮。他怎麼忘了，還有好多人盯著月亮，只因她太好太好。

  灼華掀開門帘進來時，梁宸正半臥在床上被小廝餵著藥湯。他一副大病初癒的憔悴模樣，眼睛周圍有些凹陷，許是熾毒剛解，豆大的汗水不斷從光潔的額頭冒出滑落。

  羽涅快步上前，站在梁宸身旁開口介紹道：「少主，這便是凌雲宗宗主灼華，就是她為您採回了極寒草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