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霍府

2024-08-31 04:36:02 作者: 墨染成書

  蕭初安垂眸笑了笑,手中摸著系在腰間的印章,「我已派眼線去核實,如果真的如我們料想一樣,去到孤城等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動手了。」

  尉遲垚看著少年被火堆照得忽明忽暗的臉龐,不由心裡感嘆世事無常。少年依靠他的兵力,他依靠少年多年在梁國累積的眼線,二人在共事的過程中竟有異常的默契。

  如果少年在梁國,少年則是可敬的對手,如果少年在西境,那將是他可靠的左膀右臂,可現實中他們註定要是不同的道路。

  灼華接過遞過來的酒杯,還是不由的握緊拳頭,不曾想過有一日自己需要飲入人血解毒。她低頭望向被白玉酒杯襯得更鮮紅的血,柳眉微皺,閉眼屏息的鮮血飲下。

  鮮血入口又是熟悉的清香甘甜,沒有絲毫血腥味,就算如此,灼華眉頭越皺越緊。她仰頭終於飲完最後一口,手中的酒杯卻被尉遲垚搶了過去,他又繼續滴血進杯中。

  

  「前三日都是一杯即可,怎麼今日又多了一杯?」灼華立刻追問。

  尉遲垚抬眸看向她因靈力確實而略顯蒼白的臉,嘴角勾起:「灼華仙子為了保護在下虧空靈力,傷了身體,自然得多飲一杯。別人都恨不得將我這血全飲盡,怎麼到你這就如同飲毒藥般。」

  一旁的蕭初安連續扔了幾顆補充體力的仙丹到尉遲垚身上,打斷這登徒子一直看灼華的視線。這仙丹原本是在不夜城時灼華給他的,但每次滴血後他必扔給尉遲垚一顆。

  蕭初安聲音平穩:「師父是保護我們一群人,不單單是一個登徒子。再者,我師父心底善良,飲血這法子太過殘忍,她不喜。」

  灼華有些意外初安的心思如此細膩,她曾還憂心過初安被仇恨沖昏頭腦,錯過許多世間的美好。但發現自己這徒弟沒有把復仇當成人生的全部,是以灼華對於蕭初安又滿意了幾分。

  在兩個少年時不時的鬥嘴,灼華時不時感嘆自己果然是幾百歲的人跟不上年輕人的精力旺盛中,車隊淋著朦朦細雨進入孤城地域。

  霍忠早早披蓑衣撐著紙傘在城門等候,見到車隊了急急喚士兵打開城門。蕭初安一見到霍忠就騎黑馬,率先跑到他身邊翻身下馬,邊扶住霍忠胳膊邊說著什麼,一副孝子賢孫的畫面。

  灼華在馬車上靜靜觀察霍忠臉上逼真的人皮面具,再看看蕭初安沒有深達眼底的笑意。嗯,這溫馨的畫面略假了些。

  車隊到了霍府大門前,一大家子人都出來迎接蕭初安。霍忠更是拽著他的手不放,笑不攏嘴,逢人便介紹這是自己的丟失多年的侄子,其樂融融的場面。

  原本被熱情邀請入住霍府的尉遲垚卻沒有如平時一般笑面狐狸似的應對,而是冷臉轉身就騎馬離去,不過經過灼華身邊時,還是忍不住拋了個媚眼。

  身為蕭初安師父的灼華進入霍府後,轉身就沒找到初安的身影。未等她開口問,錦衣華服的顧湘便帶著一群侍女簇擁她進入梨花院內。

  顧湘笑吟吟出聲道:「仙長怕是累了吧,快快扶侍仙長去泡溫泉。」話音剛落,門口外魚貫而入的侍女將她圍住,脫衣,拆頭髮,利落乾脆。

  灼華沒有阻止,任由她們擺弄。敷衍得如此急促明顯,看來霍家夫婦都商量好了。既然如此,隨了他們的願望後,才能知道幕後之人究竟有誰。

  霍府雖在身處邊境的孤城內,但生活仍是極為奢靡。泡溫泉的池子乃用百年暖玉打造,鑲嵌一道道黃金作為點綴。溫泉水則引自地下,從特地雕琢的和田玉水渠內緩緩流出,水汽蒸騰氤氳,如夢如幻,猶如仙境。

  因為特地給灼華準備的,湯池中灑滿花瓣。在幾乎沒有鮮花生長的孤城,這是極為罕見的。

  灼華穿著薄薄一層紗衣,如描似削的身材若隱若現。她伸出如玉的足尖試試水溫,緩緩將身子浸沒在溫泉水中,漫過凝脂肌膚,墨色青絲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張妖異的網。

  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縈繞在她鼻尖,白皙的手指拾起一片花瓣揉了揉,長睫微垂,似在回憶著什麼。

  「那藥粉確定都灑在花瓣和摻合在水中?」顧湘指甲輕叩著檀木桌子,臉色微冷,低聲詢問身旁的紫衣侍女。

  侍女討好的為她捏肩,在她耳邊道:「婦人放心,奴婢在蠟燭裡面都灑上您給的藥粉,確保萬無一失。」

  而在松院的蕭初安被霍忠拉著聊家常,熱絡的模樣。

  「哎呀,我們初安怎麼瘦了?」

  「初安在紅樓可學了些什麼?」

  「初安可有喜歡的女子?要不要舅舅直接上門訂親?」

  ……

  蕭初安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一應付霍忠的問話。每當低頭飲茶時,眼眸深處的晦暗若隱若現。

  霍忠看著眼前乖巧樣的侄兒,高興道:「初安雖不肯讓舅舅喚你宸兒,但你始終是舅舅唯一的侄兒。你如今回霍府,就是回家了。明日我要大擺宴席,讓城裡的人都知道我霍忠侄兒是多麼優秀。」

  蕭初安眼眸睜大,眼中滿是驚訝,聲音似是因為激動都變得比以往高聲:「那麼多年,初安終於回家了,多謝舅舅成全。」

  「對了,舅舅見初安和西境的太子頗為熟悉,明日宴會我以你的名義請他一起來聚聚可好?」霍忠輕輕拍了拍蕭初安的手。

  蕭初安點頭,「初安聽舅舅的。」

  霍忠伸手摸著鬍鬚,滿意的看著自己這侄兒。內心卻充滿不屑,蕭初安也沒那人說得那麼玄乎,好糊弄得很。

  蕭初安領著霍忠塞給他的食盒走出松院,低頭準備從腰間的儲物袋裡拿出帕子擦試被霍忠碰過的手,但他卻在摸到儲物袋時一怔。

  這儲物袋是灼華給他的,上面繡著凌雲宗的標誌。不同與其他弟子的是,這儲物袋上面還有灼華的名字。師父說,這是她阿娘繡給她的,只有這一個,原本想留著做念想,但還是給他了,只因他是自己唯一的徒弟。

  不知道師父那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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