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宴會

  蕭初安再見到灼華時，是在黃昏開宴時。白日去找過師父一回，被顧夫人以各種理由推辭。用傳音玉牌確定灼華沒有危險後，蕭初安才放下心來。

  「師父可是遇到了危險？」蕭初安圍著灼華轉了一圈細緻打量，確定所穿白衣沒有被染紅才停了腳步。

  灼華有時覺得自己才是拜師的那一個，少年心思細膩的程度她自認為比不上，還時不時絮叨叮囑她，活脫脫一個師父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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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華笑著回道：「連續幾日飲下那藥，百毒不侵。」

  蕭初安瞬間明白了，顧夫人曾給灼華下毒，但因連續幾日飲下尉遲垚的血，灼華才沒有中毒。

  看著蕭初安迅速沉下來的臉，灼華拍了拍他手背，對他搖頭，示意莫在宴會漏出破綻。蕭初安一愣，隨後便笑了起來，心裡對於霍忠又記上了一筆。

  原本熱絡的人群，當看到一身墨藍華服的尉遲垚更是引起一陣騷動。一波忙著巴結尉遲垚，一波忙著恭維笑得合不攏嘴的霍忠能請到西境太子參加宴會。

  到了正式開宴，眾人齊聚，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歌舞昇平，其樂融融的景象。

  霍忠拉著蕭初安坐在自己的旁邊，灼華則被安排坐在尉遲垚旁邊。霍忠率先站起來宣布宴席開始，隨後更是讓蕭初安跟在自己身邊，一桌桌去介紹他，一桌桌去飲酒。

  尉遲垚因對於霍忠安排的座位極為滿意，在霍忠敬酒時連續多飲了幾碗。

  「仙長，霍某極為感謝你救了我家初安和規勸他認回我這舅舅啊，霍某給你滿上，多喝些，咱們一起高興高興。」霍忠給她倒了酒，灼華看著晶瑩的酒水，面色平淡。霍忠滿臉笑意的盯著灼華飲下一整碗酒水，隨後才肯帶著蕭初安去了別桌。

  灼華雖不擅長用毒，仙界書閣的醫書幾乎都看遍了，在戰場受傷後，也跟著醫仙學了一段時間。她在飲第一口酒時便知裡面放了失魂散。

  失魂散無色無味，僅在不夜城買得到。服下失魂散對於凡人僅是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而對於修仙者除了失去意識還會造成靈力運轉不暢。

  酒過三巡後，霍忠回到座位上便不再碰酒杯，眼睛是不是瞄向桌面上的沙漏，似是在等待什麼。

  又過了半響，原本還在高聲談論的人群聲音逐漸微弱。霍忠看著暈暈乎乎的眾人，對著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小廝便匆匆從側門出去了。

  「咚」有人暈倒在桌面，灼華低頭扶額，整個人搖搖晃晃，似要暈倒的模樣。而一旁的尉遲垚直接倒側身在酒杯旁，如果不是他偶爾眯眼漏出淺藍色的眼眸看向灼華，還勉強算是逼真。

  蕭初安白了尉遲垚一眼後就扶額倒下了，而坐在他身邊的霍忠看到整個宴會只有他一個人相安無事便哈哈大笑起來。

  霍忠大搖大擺走到灼華面前，靜靜欣賞她搖搖欲墜的樣子。灼華努力抬頭瞪了他一眼都顯得有氣無力。他蹲下身來，直勾勾的盯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狠烈，「仙長就莫要強撐了，我這失魂散可是買了最烈的。哦，對了，我還差點忘了，我夫人還在溫泉和你房間的蠟燭里放了無根花粉。哈哈……」

  無根花粉生於長生秘境，修仙之人接觸此花粉後，每當運用靈力時，意識不集中，難以控制靈力。

  灼華還想說些什麼時，就感覺地面微微震動。她撐起沉重的眼皮望向大門的方向。一雙寶藍色絲線的騰雲紋樣錦靴朝她走來，她抬眸便看到江尋全黑的眼眸，似在盯著獵物般盯著她。他身後跟著黑衣侍衛的裝扮與襲擊隊伍那日的殺手一摸一樣。

  「江丞相，歡迎大駕光臨寒舍，你給的失魂散當真好用。」霍忠一臉諂媚樣，快步走到江尋旁。

  江尋拍了拍他肩膀，開口道：「霍將軍，不對，應該是江聞聲。這些年你獨自霸占這孤城，過的日子可當真奢靡，比你當山匪的日子爽快多了吧。」

  霍忠連忙拱了拱手，陪笑道：「如果不是當年江丞相的幫助，我江聞聲哪有今日。」

  江聞聲是江尋的遠方親戚。在江尋還在官場上周旋時，江聞聲靠打劫起家，因身手了得時不時會幫江尋解決一些閒雜之人，江尋身邊第一批殺手也是江聞聲訓練出來的。

  江尋對於蕭氏一直虎視眈眈，一來是妒忌蕭氏有百年歷史積累，二來蕭氏的政治理念與江尋相互背馳。蕭氏主張懷柔理念，以和為貴，江尋則寧可錯殺一千不可錯過一個。這使得江尋在攝政王掌控的朝堂上，始終不得志，甚至被孤立。

  連續有抱負而不得志的江尋開始接觸清帝，不斷給當時還年幼的清帝灌輸攝政王要奪權的思想，而這時剛好傳來了身為禁衛軍的霍忠私下販賣軍械被抓的消息。江尋知道毀滅的蕭氏得機會來了。

  霍忠下牢獄當日就被清帝派人殺害，江尋派人做了一張霍忠模樣精緻的人皮面具給江聞聲。這面具自戴上後就沒摘下，後來江聞聲頂著這張人皮面具借著攝政王妃弟弟的身份在蕭府內尋到了一張秘境藏寶圖。

  江尋讓清帝以此為由，給一心為江山社稷的攝政王按上欺君私下謀財造反的罪名。百年的蕭氏也由此瓦解破碎。

  邊給灼華說著過往，江聞聲邊撕下人皮面具，漏出了原本有三道刀疤的臉，「仙長，不好好修仙，非要摻合蕭氏一族的恩怨當中，可惜了，哈哈哈哈……」

  「那……那接下來呢……你們……想怎樣？」灼華掐著自己的胳膊，使勁睜開眼睛看向一臉癲狂的江聞聲。

  原本在一旁飲茶的江尋聞言便將手中的茶杯摔到灼華身上「都快死了，還那麼多問題，真是聒噪。」原本一動不動的蕭初安垂眸望見此情形，劍眉緊皺，手被撰得泛白。

  「丞相息怒，莫為了這點小事氣壞了身子。」江聞聲俯身伸手捏緊灼華的下頜「接下來當然是把宴會上的人都殺了，包括替我戴著霍忠人皮面具的小廝。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