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登徒子

2024-08-31 04:35:35 作者: 墨染成書

  「初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曉得那人就是一無恥的登徒子罷了。」蕭初安只覺最近遇上師父的事,自己就失了往日的沉著。不知怎麼,直覺告訴他,總有一日自己會失去她,內心的不安時不時的升起。

  登徒子,是個好詞。思及尉遲垚這般難纏,灼華覺得徒弟形容得極為貼切。

  灼華把裝了熱茶的茶杯推到蕭初安面前,抬眼看向他,溫和道:「尉遲垚乃是西境國的太子,其母妃是皇后,也是西境國鎮國將軍的女兒。尉遲垚登上太子之位後,從鎮國將軍手中接過虎符,可調動麾下三十萬兵馬。初安想復仇,尉遲垚得罪不得,指不定哪天有需要用上他的地方。」

  聽完這話,蕭初安明白灼華為他而暗自打探過那登徒子,這樣想著使得他眼中的晦暗一掃而空。

  灼華對他而言,像是上天賜予他的一份珍寶,珍寶的光芒太過耀眼,有人窺探,也引誘著他一步一步踏入萬劫不復,卻欲罷不能。

  本書首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而且師父說過,她會一直陪著他,那他們都應該是彼此的唯一才對,怎麼能還有別人。

  「好,初安聽師父的話,不去招惹那尉遲垚。」蕭初安強制壓下腦海中翻湧的思緒,抿起嘴,垂眸應聲。

  「我相信你。」

  這一點她清楚。

  從認識他,她就知道,自己這徒弟對於世間的感知有超出常人的敏銳聰慧,能精準察覺對方的情緒,至於他想不想拿捏,全憑心情。這點和她自幼被父帝教導的為帝之道中,以大局為重背離。灼華也希望復仇這一事中,能磨磨他的性子。

  因左丞相府里暗中安插有眼線盯著桂花別院,所以灼華不能守在徒弟身邊修煉,兩人也分別睡在相鄰的房間。

  為準備夜裡的宴會,老夫人特地囑咐蕭初安白日在房間休息。他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起身去敲了灼華的房門。

  老夫人愛屋及烏,送了兩身衣裳給「姐弟」二人,叮囑一定要換上,還特地命丫鬟過來給灼華打扮。

  木門被緩緩推開,今夜的灼華異常美麗,明黃?的羅裙著?,翠?的絲帶腰間?系,頓顯那裊娜的?段,萬種風情盡?。

  灼華抬頭看到蕭初安,朱唇微勾,輕聲道:「走吧。」

  蕭初安心上一跳,有些不敢看她,克制著心跳,夸著道:「師父今夜真好看。」好看到想要把她藏起來。

  左丞相府舉辦的宴會進行的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師徒二人出現在眾人視線時,原本交談的人群安靜下來,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很奇怪,分明樣貌普通,二人的氣度卻碾壓眾人。

  灼華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著,看著在人群中抱著琵琶的徒弟。

  老夫人自初安走進宴會後,一直笑不攏嘴,高聲向賓客介紹道:「自我從邊塞嫁到皇都就一直在找尋能彈出我心中曲子之人,而蕭琴師就是我所尋之人。初安,快,向貴客顯示一番。」

  蕭初安行了個禮,又向老夫人道謝後,才不緊不慢的撥動琴弦。

  老夫人是邊塞部落首領的女兒,蕭景曾在戰場上救她一命。此後她便視蕭景為自己的親弟弟般照顧,直到嫁到皇都,都還與他有往來。哪曾想,自己那豎子竟然與清帝聯手殺了蕭景,屠了蕭氏一族。自蕭景死後,她對於自己這兒子能避就避,同時迷上收集關於邊塞的一切或者說是關於蕭景的一切,填補自己餘生的愧疚。

  而蕭初安可以說是老夫人發現的寶藏,不僅跟蕭氏一族有關係,而且他彈奏的曲子,正是蕭景在閒暇之餘經常哼唱的曲子。老夫人把自己不能對外人道的愧疚,都彌補在蕭初安身上,既是賜禮物又是贈衣裳的,還想著準備認他做義子。

  眾人都在沉迷琵琶曲中,沒人留意身穿淡黃色的尉遲垚悄悄走到灼華身邊,輕輕拿扇子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灼華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尉遲垚低頭仔細看了看灼華的裙子,眼中的笑意更濃了:「我倆衣裳的顏色都能湊成一對呢,真是天賜的緣分。」

  灼華聽後覺得腦中那根弦崩了,自己在仙界身為少帝時,眾多追求者中也挑不出一個如此厚臉皮的:「尉遲公子……」

  「噔。」琴弦斷裂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灼華立即起身看向蕭初安,發現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被琴弦割破,血順著琴弦滑落,染紅了琵琶。他對於突然發生的情況似有些手足無措,抱著琵琶怔在原地。

  灼華提起繁雜的衣裙跑到少年身邊,乾脆利落的撕裂裙邊按壓在蕭初安的傷口上。

  【男主啟動綠茶光環,使用「自暴自棄」的技能中。】許久未出現的系統音在灼華耳邊響起,頓時使她止住想問初安如何的話語。這逼真的情況,使她差點忘了這是白日裡師徒二人商量好的突發情況。

  在主位坐著的老夫人看到蕭初安突然受傷,急忙開口問話:「是不是很疼呀?一群廢物,愣著幹嘛,快去請醫官呀。萬一蕭初安的手落下病根,我把你們這群廢物都轟出左丞相府外。」

  原本其樂融融的宴會因老夫人這番話頓時亂鬨鬨成一團。師徒二人在雜亂中被老夫人派人送到她的院子中,囑咐侍女拿出各式各樣的藥膏來等醫官挑選。

  蕭初安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般,走到院子的一路上都在「自暴自棄」。

  「都是初安的錯,失了老夫人的興致。」

  「初安傷著手算什麼,驚擾了老夫人就是我的罪過。」

  少年諸如此類的話,聲音哽咽狀說了個遍。

  灼華則在一旁反思自己入戲不夠徒弟這般徹底。

  蕭初安的手被割傷得厲害,深可見骨。到醫官趕到老夫人院子時,他的手仍然止不住血,染濕了一塊又一塊帕子。灼華在一旁看著因施有故意破壞血肉仙訣的傷口有些不忍。

  因為綠茶光環的影響,老夫人連同周圍人都圍在蕭初安身邊陪著他,安慰他,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都忘了蕭初安弄斷弦的琵琶乃是先帝所賜,因為琴弦的特殊,斷了弦就接不回。平時左丞相放在老夫人那裡,不讓人碰的。

  沒過多久,跟計劃中一樣,暈血的老夫人也因為看到這慘烈的傷口突然昏迷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