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深厚的革命友誼

  遲宴川抬眼看了一眼卿晗，答道：「沒忘。」

  「沒忘？沒忘怎麼不見你帶小晗來見我，那你又糊弄我老頭子？！」遲老爺子毫不客氣地質問，隱約還能聽見拐杖點著地板的聲音，都彰顯著他的怒氣。

  「她在我身邊。」

  老爺子似乎愣了一下，「叫小晗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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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宴川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將手機抵給卿晗，然後掂了掂子衿將她抱穩，卿晗露出略微疑惑的神色，半是奇怪半是猶豫地將手機接過，老爺子便說道：「小晗啊，爺爺都糊塗了，差點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吃過晚飯了嗎？沒吃的話來陪爺爺吃頓晚飯怎麼樣？」

  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堆，根本就沒有給卿晗猶豫拒絕的餘地，就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我讓徐媽在家裡多備幾個菜。」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哎，爺爺......」卿晗還沒說完，回應她的則是無盡的嘟嘟聲。

  兩人的視線撞上，遲宴川眼角划過一絲隱隱的笑意，似笑非笑道：「走嗎？」

  叫的計程車都已經停在醫院門口，事情有變，卿晗只好重新坐上遲宴川的車。

  以前的結婚紀念日，如果沒有特殊情況老爺子要求他們在家裡吃頓飯，只是沒想到老爺子到現在還記著這個日子。

  「你沒有跟爺爺說我們離婚的事？」

  「說過，但是他老人家不記事，今天說過了興許明天就忘了。」

  「......」

  卿晗抱著子衿將臉轉向窗外，子衿好奇趴在車窗興奮地問道：「我們要回家嗎？」

  「去太爺爺家。」

  「好耶！」子衿更加興奮了。

  老爺子自從上次之後就一直提要出院，所以這次乾脆就辦了出院手續，醫生給他做了檢查之後同意了出院請求，但是卻將家屬單獨叫到了辦公室，醫生嘆著氣說道：「以他的身體狀況，本來就是過一天少一天，來醫院的目的一直以來也僅僅只以調養為主，至於康復，對於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來說希望不大。」

  聽到這個消息時卿晗的手還是忍不住發抖，遲宴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恐懼，伸手握住她的手心，問醫生：「能具體告訴我們，老爺子還剩多久的時間？」

  醫生沉吟著說道：「這......說不準，當初都以為老爺子沒剩多少時間，但五年都過來了，我也不敢妄下定論。」

  「總之等老爺子出院了，你們好好陪著他老人家讓他好好度過剩下的晚年吧。」

  醫生交代完出院後的注意事項之後兩人才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卿晗從辦公室中走出來時始終心事重重，望著病房裡面正和子衿聊得正歡的老人，心中的苦澀絲絲繞繞地浮上心頭，跌坐在走廊旁邊的椅子，雙手插入發間。

  「都怪我。」

  難怪蘇敏靜說她心硬，在爺爺有限的生命里，自己卻逃避了這麼多年。

  深深地懊惱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沒，卿晗雙肩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遲宴川走到她身邊，眼底划過一絲沉痛，低而緩地說道：「不是你的錯。」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那場誤會，他也不會讓卿晗離開那麼久。

  好在她回來了，一切都不算晚。

  「走吧，接爺爺回去。」

  卿晗抬起頭，遲宴川寬厚有力地大掌出現在她眼前，卿晗眸光微微閃動，視線向上，恍惚間卻從遲宴川眼中看到的柔情，柔軟得根本不像是會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待她仔細想要看清楚時，遲宴川已經握住她的手稍稍借力將她拉起來。

  卿晗抿緊了嘴角，看到從病房當中出來的子衿和爺爺悄然將手收回，轉過臉匆忙拭去眼角殘留的水光。

  她不想讓爺爺看到自己的失態。

  子衿卻把卿晗慌忙縮手的動作看在眼裡，狡黠地轉過頭對爺爺一本正經地說道：「爸爸媽媽在打情罵俏！」

  「呵呵，打情罵俏好啊。」老爺子則是對於小丫頭的童言無忌笑得合不攏嘴。

  卿晗神色有些略微尷尬，當做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對爺爺說道：「我們走吧。」

  「好，好，我們回家！」

  老爺子牽著子衿下樓，遲宴川將老爺子的行李放到後備箱，老爺子卻突然問道：「咦，小晗，你們的行李呢？」

  「行李？」卿晗愣了一下，沒有明白老爺子的意思。

  「爺爺現在回來了，你們不搬回來，那我老頭子一個人住在家裡也沒意思，還不如在醫院呆著。」老爺子像是老頑童似的，說得好好的這會兒不走了，抱著胳膊開始耍賴。

  「孩子，你說說，是不是要陪太爺爺住？」

  子衿已經和老爺子產生了深厚的革命友誼，點點頭表示贊同：「媽媽，我們難道不能和太爺爺一塊兒住嗎？他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裡，得多孤單啊。」

  「你們要是不回來，我也不搬了。」

  對於老爺子耍賴一般的鬧脾氣卿晗無奈地擰了擰眉心，只得先安撫老爺子，「爺爺，我們的行李還沒有準備好，等你先搬過去，我和子衿再搬過來好不好？」

  「你說真的？」老爺子將信將疑，但是明顯鬆了口，肯讓人把行李搬上車，卿晗無可奈何地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呵呵，好，還是孫媳婦好。」

  老爺子終於肯上車，卿晗坐在前面看著駕駛座一老一小就覺得頭疼，事情越來越往她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原本來是想跟爺爺說明情況的，怎麼反倒將自己繞進去了？

  徐媽早就已經在家裡備好了餐食，卿晗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在餐桌上陪著爺爺吃完晚餐，老爺子又拉和她拉了一會兒家常。

  徐媽陪子衿玩了一會兒就將她哄睡覺了，抱著她下樓時卿晗趕緊站起來抱過她，爺爺說道：「不如今天就在這裡住下，子衿喜歡這裡。」

  「爺爺，我們不是說好了，過幾天再來。」

  「也行，但你可不能糊弄我老頭子。」

  老爺子再三確認，直到卿晗點頭這才肯放她走，走之前：「臭小子，你還不去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