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渴望父母是孩子的本能

  卿晗趕到家裡，游卓然騰地站起身，卿晗走過來問道：「查到了嗎？」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游卓然正想說，卻看見和一同走進來遲宴川，頓時皺眉道：「你怎麼也來了？」

  遲宴川單手抱著子衿，大約是玩雪玩累了，已經趴在他的肩頭睡著。

  「我抱她進去？」

  「我來。」游卓然伸手欲上前去將子衿從遲宴川懷裡抱過來，遲宴川卻一手護著孩子的脊背，沒有絲毫要放手的意思。

  游卓然面色慍怒，遲宴川卻只注視著卿晗：「我在問她。」

  卿晗望向已經熟睡的女兒，對遲宴川說道：「裡面那間房。」

  

  「小晗！」游卓然看著遲宴川堂而皇之地走進臥室，不贊同卿晗縱容的做法。

  「今天我去看爺爺了，他順便送我們過來。」

  卿晗的心思現在根本不在這裡，她現在更關係捐贈者到底是誰。

  「等他走了再說。」

  遲宴川步伐平穩地走進臥室將女兒放在床上，目光落在床頭的合照上，只有三個人，他緩緩勾了一下嘴角，然後走出臥室。

  「現在可以離開了？」游卓然站在卿晗身前阻斷遲宴川的視線，完全是男主人的姿態。

  遲宴川這次卻並沒有多作停留，走之前略微回頭：「明天見。」

  門再次合上，游卓然疑惑道：「你們約了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答應了爺爺明天會去看他。」

  「小晗，我們不是說好了不和遲家再扯上關係，你怎麼……」游卓然濃眉緊擰，她之所以一直沒有去看遲老爺子，不就是怕到時候又跟遲家牽扯不清。

  卿晗：「你還沒有跟我說那個捐贈者的信息。」

  提到這裡，游卓然才想起正事，只好先將這件事放在一邊，面色凝肅地說道：「對方你也認識。」

  「我認識？」

  「不僅你認識，遲宴川也認識。」

  這也是為什麼游卓然一定要等遲宴川走才肯與卿晗說這件事。

  「捐贈器官的人是舒雨棠的家屬。」

  卿晗頓時怔住，最開始得知知道了捐贈者信息時的喜悅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澆得渾身冰涼。

  舒雨棠的家屬？

  據她所知，舒雨棠目前只有一個親人。

  那就是她的母親。

  而且據她所知，從很多年以前遲宴川就一直替舒家照顧那個女人，以遲宴川和他們的關係，怎麼可能不知道捐贈器官的事情？

  可是遲宴川卻從來沒有提過，甚至是透漏一絲一毫的信息。

  「我去找舒雨棠談談。」

  卿晗抓起手邊的大衣想要出門，卻被游卓然攔住。

  「我們要先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如果我們貿然去，以舒雨棠的性格，如果知道是我們很有可能會拒絕。」

  卿晗唇瓣緊緊合著，眉目間閃過一絲糾結：「那難道你讓我去找遲宴川？」

  「當然不是。」

  「如果對方能夠捐贈心臟，我們還必須要找到一個讓舒雨棠不會因為我們的身份而拒絕的理由。」

  能讓舒雨棠無法拒絕的理由……

  卿晗眉心緊攏，半晌之後說道：「我再想想辦法。」

  游卓然點頭，「阿辭這段時間病情也穩定了下來，你也不用太著急，我們爭取儘快進行手術。」

  游卓然離開之後卿晗才走進臥室，今天一天下來實在有點疲憊。

  打開社交軟體才發現原來奈奈給她發了很多條信息，除了說捐贈者的事情，還有詢問她被遲宴川從片場帶走之後的情況，以及子衿是遲宴川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卿晗給她會過去信息之後將手機放下，然後坐到床頭。

  子衿被蓋得嚴嚴實實，小臉被被窩捂得通紅，粉撲撲的臉蛋，卿晗不忍心將女兒吵醒，起身擰了條熱毛巾伸手替她擦拭臉頰。

  子衿卻迷迷糊糊醒了，揉了揉眼睛問道：

  「媽媽，爸爸呢？」

  她從被窩裡爬起來，記憶還停留在下午玩雪的時候。

  卿晗手腕微微一頓，將毛巾放在臉盆當中，忽略她半夢半醒的問題緩緩道：「既然醒了，媽媽幫你洗完澡再睡。」

  子衿還沒太醒神，但是乖乖從床上爬起來去浴室等卿晗給她放熱水。

  洗完澡子衿穿著粉紅色的草莓睡衣坐在床上，自覺地等著卿晗找來吹風機替她吹頭髮，趴在床上擺弄著什麼。

  卿晗拿著吹風機走過去，撥開開關風嗚嗚吹著，雖然這裡只是他們暫時棲息的據點，但卻布置的十分溫馨。

  子衿手上還套著下午的手套把玩，兩隻小腳晃動著，揚起頭問道，「媽媽，我們下次還能再找爸爸玩嗎？」

  「今天很開心？」卿晗語氣輕緩，手指撥弄著女兒柔軟的頭髮一點一點將它吹乾。

  「今天下午是子衿在這裡最開心的時候。」

  卿晗握著吹風的手指不自覺收緊，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你想跟爸爸一塊去生活嗎？」

  子衿撥弄著自己的手套，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想和爸爸還有媽媽一起生活。」

  「那如果只能選一個呢？」

  子衿仰著小腦袋思考了許久，五官都皺在一塊兒，「好難，難道爸爸和媽媽不能和子衿一起生活嗎？」

  「不能。」

  「為什麼？」

  「因為爸爸和媽媽現在都有各自的生活，如果子衿想選就只能選一個。」

  以前卿晗覺得女兒屬於她一個人，她絕對不會輕易讓出來，但今天卻讓她的想法發生了一些改變，如果子衿有自己的判斷，她也不會幹涉。

  但從心底她還是會希望子衿選擇自己。

  不過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年僅五歲的小孩來說似乎有點太過於複雜，她試著做選擇卻發現先難以取捨，小嘴一癟，淚珠子開始掉：「子卿不要做選擇子衿要媽媽也要爸爸！」

  卿晗趕緊放下吹風機將她抱起，哄道：「好了好了，不選不選。」

  小孩的淚腺就像是泄洪似的，來得又快又突然，卿晗心生愧疚，不該把這種選擇放在她面前的。

  她哄了許久哭聲才漸漸消下來，子衿打著哭嗝，哭累了在卿晗的拍撫下漸漸睡過去，手裡還緊緊拽著下午遲宴川給他買的手套。

  卿晗從她手裡抽出來，忍不住無奈地嘆了口氣，也許渴望父母是孩子的本能，她好像確實也沒有資格剝奪子衿想要父親的權利。

  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國內這段時間讓子衿多感受一下父愛。

  她輕輕摸了摸女兒淚痕未乾的臉頰，然後將燈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