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她是您孫媳婦

  卿慈答應跟她回陽陵，卿晗替他辦好手續，和徐佳奈他們帶卿慈最後在這裡留了玩了兩天。

  小孩兒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怯生生的，但對於一切都覺得新鮮好奇，睜著眼睛張望著，這陣子徐佳奈跟他徹底混熟了，膽子也大了一點，至少不是只敢躲在卿晗身後拿半張臉。

  卿晗對此還是比較欣慰，因為卿慈總有一天要學會獨立，雖然可能會有點困難，但是時間還長，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離開了那座他們生長的城市，對卿慈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但讓卿晗沒有想到的是，在她上飛機之前等著她的卻是另外一個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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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敏靜再她上飛機的前一天給她打來了電話：「儘快趕回來一趟，爺爺病情惡化了。」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將卿晗震得耳膜發鳴，明明走之前爺爺還好好的，還說讓她將卿慈接回陽陵，不是說恢復得不錯嗎？為什麼會突然病情惡化？

  卿晗得知消息之後六神無主，改簽了最近一趟航班的飛機回去，讓徐佳奈帶著卿慈處理好事情再趕回來。

  游卓然見卿晗接到電話的時候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連身形都搖搖欲墜，攔住她說道：「我陪你先回去。」

  卿晗抬起頭，一張雪白而水潤的臉現在毫無血色，眼眶微微濕潤，瞳眸里全是晶瑩剔透的水光，不知是鬼迷心竅怎麼的，游卓然忍不住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當手指碰到她的臉時兩個人皆是一怔，游卓然率先反應過來，將手收回。

  「我去改簽。」

  游卓然匆匆丟下這句話，轉身去了窗口改簽。

  實際上已經心亂如麻，昨晚上得知的消息讓他一夜未眠，卿晗現在是最需要關心的時候，無論是以什麼身份，游卓然都希望能在她身邊照顧的是他。

  飛機一落地卿晗甚至是沒有來得及停歇就徑直從機場趕往了醫院，游卓然提出陪同她一起去。

  來不及說那麼多，卿晗伸手攔下路過的計程車。

  坐在車上卿晗緊緊握著手心坐立難安，不停地讓司機開快點。

  游卓然在旁邊都能感覺到卿晗不安的情緒，伸手想要安慰，卻還是將手放了下來，說道：「遲老爺子不會有事的，別太緊張了。」

  卿晗緊咬著下唇不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她隱隱約約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到了醫院，卿晗一下車就上了住院部，腳步急促甚至差點跑錯了地方，好在游卓然將她帶對了地方，卿晗找到科室時顧不上游卓然先走進去找病房，當看到蘇敏靜告訴她的科室時卿晗迫不及待地想走進去，卻在聽見裡面和藹的嗓音和咯咯歡笑聲讓卿晗走近病房的腳步硬生生被釘在原地。

  並沒有她所想像當中的場景，病房當中一片祥和。

  老爺子靠在病床上，雖然神情虛弱，但看起來十分放鬆，慈愛地笑著說道：

  「還是小桐貼心，知道爺爺愛吃皮蛋瘦肉粥。」

  爺爺的話讓卿晗一怔。

  小……桐？

  「呵呵，爺爺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病房內裡面兩個人的背影她再熟悉不過了。

  仿佛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兩人同時轉過臉看向站在病房外的卿晗。

  女人臉上的笑意還未退散，卿晗險些沒有沒有認出來，舒雨棠一改往日的穿搭，而是乾乾淨淨地將頭髮梳起來，穿了一條淺色至腳踝的長裙，明明還是那張差不多的臉，給人的感覺……和她在遲宴川相冊當中看到的舒雨桐非常相似。

  游卓然跟上卿晗，正想問她為什麼不進去，就看到病房內的遲宴川以及舒雨棠。

  遲宴川淡漠的眸子從卿晗移向游卓然，似乎在問他們兩個為什麼會在一起。

  四個人站在病房內外，怪異而凜冽的磁場讓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外面是誰？還不快請進來。」

  見兩個人同時扭頭看向病房外面，老爺子以為來了訪客，催促遲宴川招呼人進來。

  卿晗輕抿乾澀的唇角，緩緩走進病房。

  遲老爺子在舒雨棠的攙扶下坐起身，看到卿晗時眯著眼睛仔細瞧了許久，然後問道：「這個小姑娘好眼熟，爺爺以前是不是和你見過？」

  聽到爺爺的話卿晗霎時感到渾身的血液從頭頂凝固到了四肢。

  爺爺……認不出來她了？

  不待卿晗說話，遲宴川握住卿晗的手腕大步走出病房。

  游卓然正想上前卻聽遲宴川道：

  「我們之間談私事，游製片也要聽？」

  游卓然握緊了拳頭，卻只能無力放下。

  雖然他擔心卿晗，但他們家的事自己確實不好干涉。

  「我在外面等你。」

  游卓然深深望了卿晗一眼轉身朝外面走去。

  ……

  昏暗的燈光映得走廊晦暗不明，卿晗站在病房外面，語氣中帶著一絲僵硬和難以置信：「所以，爺爺連我也忘了？」

  遲宴川緊抿著薄唇，對於卿晗的問題並未否認。

  事情來的突然，老爺子病情再次復發，醫生說腫瘤移位壓到了不同區塊的記憶神經，老爺子記憶力更加減退醒來時只記得幾年前的事情，甚至連孫子已經成家立業的事情都不記得。

  也就是說，已經忘了卿晗的存在。

  舟車勞頓的疲憊和這件事的衝擊讓卿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過去，她裹緊了搖搖欲墜的身子,喃喃道：「不可能。」

  她急促轉身踏入病房，在看到病床上老人的容顏時心不由得收緊，慢慢走到遲老爺子面前，張開唇聲音哽咽：「爺爺，我是小晗，您忘記了嗎？」

  「小晗？」

  遲老爺子抬起頭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望向病床邊的舒雨棠：「這位是宴川的朋友？」

  卿晗眼中的淚水悄然蓄滿眼眶，她幾乎要將嘴唇咬破。

  爺爺真的不記得她了。

  「她是您孫媳婦。」

  遲宴川走進病房，目光落在半蹲在病床邊上的女人，低垂著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見到放在身前的雙手緊攥得發白。

  「孫媳婦？」遲老爺子似是愣了一下，「胡說，你都沒成家哪兒來的孫媳婦？」

  遲宴川的表情並不像在跟他開玩笑，老爺子看看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又看向旁邊的舒雨棠，沉默下來，問道：「那小桐呢？」

  卿晗聞言狠狠一滯，指尖幾乎掐進肉里。

  爺爺不僅將她忘了，這些年對她這個小輩的偏愛和寵溺，也成了另外一個人的。

  難怪剛才爺爺會叫舒雨棠小桐，原來是因為把她當成了遲宴川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