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永遠是一家人

  和遲宴川爭吵過後卿晗心情也並不好，當游卓然提出要送她回遲家時神情暗了一瞬。

  游卓然看出她是不想回去再碰到遲宴川，便提議道：「不然的話，去我家住一晚？」

  卿晗抬起頭愣了一下，隨即撲哧一笑：「你們家還能有我住的地方？恐怕不方便吧？」

  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還不是太難過。

  「你要去的話還能騰點地兒。」游卓然一本正經地打趣。

  心中卻在苦笑。

  以前游卓然雖然一直沒有固定的伴侶，但鶯鶯燕燕從來不斷，卿晗到現在還以為他身邊有人。

  想向她解釋，卻在看著卿晗臉上除了笑沒有絲毫別的任何情緒，游卓然打消了這個念頭。

  

  卿晗因為玩笑話情緒短暫地放鬆些許，坐直了身子搖頭道：「不用麻煩，你送我到附近的酒店吧。」

  游卓然不再堅持，兀自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昨晚在酒店過了一夜，卿晗早晨再回遲家原以為會迎來一堆問題，卻沒想到爺爺只是非常愉悅地問道：「小晗，你們昨晚上在外面過的夜？」

  沒想到遲宴川昨晚上也是一夜未歸，卿晗微抿著嘴角若無其事地笑：「嗯，他現在回公司了。」

  老爺子神色瞭然，說道：「你們要是嫌我們長輩打擾你們二人世界想住出去也沒關係，不用管我這個老頭子。」

  「不用，爺爺。」

  大約是她拒絕的速度太乾脆老爺子一愣，卿晗解釋道：「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讓您儘快好起來，醫生說陪伴對於您病情康復很重要。」

  爺爺笑得合不攏嘴：「好，還是小晗替爺爺著想。」

  卿晗盯著碗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筷子。

  「你弟弟在那邊還好嗎？」

  「嗯，託管所的老師都說他很聽話。」

  老爺子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有機會還是把他接過來，陽陵有最好的醫生，那個孩子碰上那樣的父母也可憐，有你在身邊總比一個人好。」

  卿晗垂眼，聽著老爺子的話鼻尖微微發澀，爺爺處處為自己著想，她卻仗著爺爺的信任從來沒有一句實話，更覺得對不住他。

  「小晗？」

  見卿晗走神，老爺子喚她。

  卿晗抬起頭，心情像塊糕點，吸飽了雨水要化散開來，眼中微微透著盈盈水光：「嗯，謝謝您。」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總說什麼謝不謝的。」

  爺爺面容慈和，卿晗破涕為笑，點頭：「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老爺子見她今天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很是多愁善感，擔憂地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卿晗搖搖頭。

  不過因為昨晚淋了些雨，她確實有點昏沉不定打不起精神，老爺子擔心她，下午陪著去做完常規檢查回來吃完飯後就勒令她上樓休息。

  卿晗也不再推脫，飯後上樓回房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濛間又做起了噩夢，破碎而光怪陸離的夢境仿佛一雙有形的手，猛地將她拽入泥濘的深潭。

  掀開沉重的眼皮從細縫中似乎看到一個人影，卿晗想極力想睜開卻發現看不清那張模糊的人臉。

  夢境旋轉扭曲，門口隱隱約約模糊的人臉卻成了逐漸明晰的面孔，卿晗呼吸一窒驟然變得急促起來。

  是那個男人。

  又是同樣的場景。

  男人猙獰著以往和善的面孔，卿晗感到四肢百骸沉重卻動彈不得，虛幻和現實拉扯著，這場噩夢卻顯得越來越真實，她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恐懼，汗水將額前的發和枕巾打濕。

  遲宴川走近，大床上蜷縮的女人像是做了什麼難以清醒的噩夢，夢囈從唇邊溢出帶著破碎哭腔。

  他手指微微一動，撥開她濡濕的碎發覆於額際。

  起初卿晗渾身顫了一下，似是受了驚擾，在感受到溫熱的溫度之後才漸漸鎮靜下來。

  即便是在夢中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安。

  「到底夢見了什麼？」

  遲宴川落眉，喉間微微發震，震盪出微啞的低語聲，只可惜睡夢當中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少爺，這麼晚了還要走？」

  客廳內亮著的燈光，徐媽起夜時看見遲宴川手中握著外套正要出門。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一點。

  「嗯。」

  看他像是剛剛洗澡換過一身衣服，徐媽抬頭望了一眼樓上，就聽到遲宴川吩咐道：

  「明早上煮點薑湯。」

  「還有，別說我今晚回來過。」

  卿晗醒來時只感覺疲憊乏力，渾身像是發過汗了一般，濕濕黏黏的，隱約記得最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後來昏昏沉沉竟然也睡了過去。

  臥室內的採光很好，早晨清新的陽光鋪滿地面瓷磚灑在床上，卿晗的目光落在衣架旁邊不遠處的狐毛軟墊上規規整整擺著的一雙鞋。

  她的眼瞳微微一滯，雙腳落地正要下床走過去，就聽見外面響起敲門的聲音。

  「少夫人，樓下熬了薑湯，如果醒了可以下來喝。」

  卿晗打開門，徐媽站在門口，她手裡提著一雙鞋，問道：「這是？」

  「這是昨天林秘書送過來的，因為您已經睡下了，我沒叫醒您就擅自送進您房間了。」

  卿晗緊皺著雙眉盯著手裡的鞋，林昊倒是會挑，杏色的中跟鞋，是她平常會穿的類型，看起來舒適度很高。

  但遲宴川這又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讓林昊送一雙鞋給她，因為昨天沒有在爺爺面前戳破他一夜未歸給的獎勵？

  遲宴川對人倒是大方，又是送首飾又是送鞋，從外人看來他們這段關係沒有絲毫問題，甚至還津津樂道他的體貼和用心，真是勞他費心了。

  卿晗走下樓時蘇敏靜難得地出現在飯桌上，見卿晗走下來，目光掃過卿晗腳上的鞋。

  「鞋還合腳嗎？」

  「嗯，宴川很用心，尺碼正合適。」

  卿晗微微斂起唇角微笑，蘇敏靜露出滿意的神色，說道:「聽說前天晚上你們兩個都淋雨了？」

  「是淋了點雨。」她拉開椅子坐下，刻意隱去了前天晚上發生的那段插曲。

  坐在餐桌邊，餐廳內飄著薑湯的香味，蘇敏靜示意徐媽盛一碗到卿晗面前：「你們兩個也不是小孩子了，玩歸玩，身體是最重要的。」

  「媽您說得對。」卿晗一概應下，在婆婆面前維持好媳婦兒的形象那就要在婆婆面前少說「不」字。

  「如果有時間的話，也送點湯去公司，宴川好像也感冒了。」

  「咳咳。」卿晗差點被那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嗆著，遲宴川感冒了？但是明明蘇敏靜就要去公司，為什麼非得讓她來送。

  縱使心裡千萬般的不情願，但卿晗還是乖乖答應：「我知道了。」

  不過想必遲宴川這個時候也不會有多想看到她。

  卿晗帶著湯跟著蘇敏靜去了公司，在樓下磨磨蹭蹭等著蘇敏靜先上了樓，然後轉身回到大廳打電話給林昊。

  林昊接得很快，但是似乎很詫異卿晗會打電話給他：「夫人，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