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鞋不合腳不穿就行了

  遲宴川趕往醫院，當看到只有他一個人來時，舒雨棠心中暗喜，迎上去：「宴哥哥，你來了！」

  「方姨呢？」

  「我媽她已經睡下了……」

  遲宴川推開病房門而入，裡面的女人依然熟睡，絲毫沒有舒雨棠所說躁鬱症發作連醫生都壓制不住的情況。

  舒雨棠跟著進去，觸及遲宴川冷厲中帶著疑問的眸子，解釋道：「剛才醫生已經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剛剛才睡下，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醫生。」

  遲宴川眉宇才鬆開，就算舒雨棠再沒分寸，總不至於拿母親的病情開玩笑。

  

  「既然已經沒事，你留在醫院裡照顧她，醫藥費我來出。」

  他看了一眼手錶，剛才舒雨棠在電話里將病情描述得嚴重，遲宴川在影院門口就放卿晗下車讓她自己回去，不知道這時候回去了沒有。

  舒雨棠見遲宴川立刻就要走，連忙叫住他。

  「宴哥哥，我聽說你今天和卿晗姐有約會，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遲宴川掃過舒雨棠臉上的猶豫：「你怎麼知道的？」

  舒雨棠握緊了手指，說道：「白天我見到卿晗姐了，她還說……」

  「說什麼？」遲宴川蹙眉，對於她欲言又止感到不悅。

  舒雨棠面露糾結，仿佛是在遲宴川的逼問下下定決心一股腦說了：「她本來是說晚上沒空，問我有沒有時間代她去，但是我覺得不太妥當，就拒絕了。」

  遲宴川英俊的面孔微微沉下。

  舒雨棠見到遲宴川的神情變化，心裡揚起一抹得逞的笑，表面上卻是說錯話的惶恐不安。

  「宴哥哥，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遲宴川沒再回答，轉身疾步離開醫院，外面下起了大雨，徐媽接到電話時很茫然：「夫人沒有回來啊……」

  遲宴川記起卿晗下車時並沒有立刻叫車，這個時候甚至連把傘都沒有帶。

  他眼棱下濃密的黑睫筆直，高挺鼻樑跌宕至緊抿雙唇，邁開長腿走進雨幕當中，驅車往回開。

  路燈下大部分店面都已經關了，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卿晗被游卓然扶著在一家店的屋檐旁邊坐下。

  「嘶——」

  卿晗坐下時磨到腳後跟的傷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游卓然才注意到她腳後跟的皮膚已經破皮發紅。

  皺眉道：「大晚上一個人看電影？」

  「你不也是。」

  「我是來做調研的，不一樣。」

  游卓然一本正經。

  蹲下身欲檢查她的傷口，卻在碰到她的腳腕時卿晗下意識收回腳，他的手頓住，然後收回手說道：「我去看看有沒有藥店能買創可貼。」

  說完轉身起身，卿晗望著游卓然的背影，心中浮起一絲愧疚。

  剛才在游卓然臉上看到了尷尬的表情，她並不是刻意讓人難堪，只是自己……

  即便已經比最初好了太多，有時候還是控制不住在一些肢體接觸時的反感與迴避。

  魅影般的車子駛過停在馬路邊，隔著一線雨幕在風雨飄搖又迷朦的夜裡一切景致好像虛幻得不真實，卿晗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直到遲宴川從車子上走下來，站在卿晗面前時寬闊的肩膀被屋檐落下來的雨水打濕，俊美的臉龐染著一層薄薄的水霧，緊繃著分明的五官。

  他深色的瞳眸落下，高跟鞋歪倒在一邊，卿晗光著的腳踩在地上，她不想狼狽的樣子被遲宴川目睹，收攏雙腳想重新將鞋穿上，卻被寬大而有力的手掌握住腳腕拽出來。

  遲宴川的動作讓卿晗雙腳全然曝露在他眼下，藕白的腳背沾上了些許塵土，倒不影響雙腳的漂亮，反而是腳後紅腫的水泡和擦痕刺目無比，讓他不由得擰緊了眉。

  腳成了這樣卻一直忍著？

  「我買了創可貼你自己——」

  游卓然未完的話音落下，遲宴川厲眸抬起。

  卿晗回過神來，微微用力將腳收回站起身，遲宴川伸手欲扶她卻被毫不猶豫地推開。

  她現在並不想和遲宴川沾上任何關係。

  「我已經好多了，我們走。」

  卿晗踢開那雙高跟鞋走到游卓然身邊，游卓然則憂心忡忡：「你的腳……」

  「不合腳的鞋不穿就行了，你看，我不是照樣能走路。」卿晗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在場誰都能聽出她話里的意思，三個人神色各異，遲宴川的表情尤為難看。

  「跟我回去。」

  遲宴川的嗓音冷清，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層層包裹，像是要把人吞噬殆盡一般。

  卿晗掐緊了指尖，冷笑道：「就算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也得有私人活動的空間吧？」

  為了嗆他卿晗連這種自貶的話都說了，汽車掠過的光影在遲宴川臉上無聲地變幻，那樣驚心動魄的輪廓，眉梢和眼角，好看得不近人情。

  卿晗的心卻在一點一滴地冷卻，站在原地與遲宴川對峙。

  「你是這麼想的？」遲宴川啞聲開口。

  舒雨棠的那些話不過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只是看在面子上遲宴川沒有戳穿，但這麼看來似乎卿晗也確實也是這樣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麼，卿晗覺得喉間莫名哽住，緊咬了下唇反問：「不然呢？」

  遲宴川默了兩秒，盯著卿晗的眼睛，浮著淡淡的她看不懂的情緒，像冬季霧氣騰騰浮在水面薄薄的冰，「很好。」

  雨已經小了許多，飄搖著單薄可憐的毛毛雨，遲宴川走後卿晗已經筋疲力盡，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游卓然沉默了一下，看著卿晗踩在濡濕的地面問道：「我的車還有段距離，你這麼走過去沒問題？」

  卿晗掀起一抹蒼白的笑容：「沒那麼嬌氣。」

  遲宴川臉色黑如鍋底，泛著青筋的手掌握緊了方向盤。

  車子重新發動調轉了車頭，卻沒有回醫院，而是徑直開往了公司。

  林昊陪老婆一塊哄完孩子睡了覺正準備過夫妻二人世界的時候就被老闆一通電話破壞了氣氛。

  「回公司，今晚加班。」

  「啊？」

  林昊有點懵，這個時候老闆不是應該和夫人在一塊嗎？為什麼突然要加班？

  「不來明天就不用來了。」

  「……」

  那頭的電話掛得乾脆利落，林昊握著手機欲哭無淚，他算不算被職場pua了？

  還能不能讓人有點私人生活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