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成長了

  游卓然和李炎早早到了，正在談著話，卿晗理了理頭髮，走過去喊道：「我來晚了，師傅。」

  李炎抬頭看向卿晗，剛才還和游卓然高談闊論現在已經換上一副冷淡的樣子，說道：「坐吧。」

  沒讓她走卿晗已然舒了口氣，在他們對面坐下來。

  游卓然示意服務員可以開始上菜，笑著對卿晗說道：「點了你最愛吃的香酥鴨，老頭也挺喜歡的是吧？」

  「放屁，哪次點老子動了筷子？」李炎反駁他。

  游卓然聳肩，「你看，他這麼多年，脾氣從來沒變過。」

  見李炎沒有再繃著卿晗才放鬆下來，終於有種一切如初的實感，接收到游卓然給她使的眼色，卿晗趕緊開了一瓶啤酒站起身對李炎說道：「我給您倒酒。」

  李炎瞟了她一眼，沒有拒絕。

  「你今天不是帶來了劇本過來嗎？給咱們師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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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卓然極力想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卿晗自然得上道，正想從包里拿出來，李炎抬手道：「吃飯就吃飯，誰教你們的吃飯談正事？」

  卿晗停住動作，點頭照李炎的意思沒再拿出來。

  菜已經上來，大概因為卿晗心不在焉，這頓飯吃得格外沉悶。

  李炎夾了兩筷子菜，就將筷子「啪」地一聲摔在桌子上，不止是卿晗嚇了一跳，連游卓然都沒弄明白他突然的脾氣。

  「現在你這是副什麼鬼樣子？」

  卿晗眼皮輕跳，承受著李炎山雨欲來的怒氣默不肯聲。

  對於她的沉默李炎更是怒意洶湧，像是憋了很久的火沒有撒出來：

  「怎麼不說話？當年跟我對著幹就是為了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幅受了委屈屁都不敢放一個的破性子？！現在連反駁我的膽子都沒了？」

  游卓然面色凝重地看向卿晗，她始終低著頭垂下的髮絲遮掩住臉龐看不清表情，握著筷子的手緊緊扣著幾乎要將它折斷，纖細的骨節泛著青白。

  「說話！」

  游卓然心有不忍，正想先將李炎安撫下來，就聽卿晗說道：

  「我錯了。」

  卿晗坐直了身子抬起頭，臉上的情緒已經能很好地隱藏起來。

  「大點聲！」

  卿晗抿唇，重複道：「我說我錯了！」

  李炎的氣才稍微消下來：「我說過，從我手下出來的說話就必須要有底氣，錯了也得有底氣，否則別說認識我。」

  卿晗喉間一哽咽，望向李炎眼眶不禁紅了：「老頭……我後悔了。」

  在看到卿晗泛紅的眼圈時李炎緊繃的臉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滄桑的眼也不禁有些發熱。

  近三年沒見，卿晗的所有變化他都看在眼裡，身形也消瘦了許多，他又怎麼能不心疼！

  他不過是恨她當年愚蠢，放棄進修放棄大好前景，說什麼也不肯跟他們走，這些年負氣不再過問她的事，但李炎並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來她過得也並不容易。

  兩人多年的心結就因為兩人通紅的眼而心照不宣地解開，卿晗起身走到李炎身邊，委屈地說道：「這些年，我好想好想你們。」

  李炎最終還是嘆了聲氣心軟下來，但還是粗著語氣斥責道：「想不知道叫游卓然和我聯繫？」

  這幾年這個小沒良心的和游卓然這小子一直保持聯繫，卻從來沒有說過要找他，李炎生氣，也就拉不下臉來過問她的事。

  卿晗吸了吸鼻子，兔子一般濕潤的眼睛望了游卓然一眼，又看向李炎，小聲道：「我怕你罵我......那個時候你把我罵的那麼狠，都要和我斷絕關係了，我怕我再煩你，你真把我逐出師門了。」

  李炎對她是又好氣又心疼，最終還是無奈地嘆息，「放屁，怕就不敢聯繫了？你以前敢公然在棚里挑釁我的膽兒呢？」

  當年他們還是自己的學生的時候李炎帶學生去片場觀察學習，李炎脾氣不好，凡事都得按自己的來，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也就卿晗敢當著面跟他叫板。

  卿晗悻悻縮回腦袋，坐回位置嘟囔道：「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多少年前都是你，長了幾歲應該是有長進了，而不是越活回去。」

  李炎願意原諒她卿晗已經很滿足，無論他說自己什麼都是巴巴地點頭認同，沒心沒肺地一直笑個不停，李炎就是有脾氣也沒地兒可使，師徒三人把這頓飯吃完，曾經的嫌隙與隔閡早已消失，討論了一會兒正事，李炎對卿晗說道：「過兩天試鏡選角，你過來親自把關。」

  卿晗立刻應下：「好！」

  「另外這是你上手的第一部影視作品，我希望你拿出點專業能力來，別讓我失望。」

  雖說李炎當初看中卿晗的這部作品並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徒弟，卿晗從未向公眾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姓名，如果不是游卓然告訴自己「青衣」就是卿晗，李炎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卿晗還能有這能耐。

  僅僅靠一部作品暢銷國內外，並且外界評價頗高，說明她還是有點能耐，只是卿晗這些年最多只是寫寫劇本和稿子，實地拍攝的經驗很少，後面要學習的地方也有很多。

  「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卿晗揚起笑臉，頰邊酒窩狡黠，這份自信倒是讓李炎滿意。

  游卓然先將李炎送回住處，然後再送卿晗回公寓，見他們師徒和好如初，卿晗的心情也肉眼可見地好了不少，車子停在樓下，游卓然轉過頭看向卿晗，臉上的傻笑從剛才就沒有下來過，忍不住戲謔道：

  「現在高興了？」

  卿晗點頭，毫不掩飾此刻愉悅的心情：「高興了，游卓然，謝謝你。」

  「大恩不言謝，下次吃飯別再讓我買單就成。」游卓然回頭從后座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她，「這是老頭給你買的禮物，不好意思送你，非讓我等他走了再給你。」

  卿晗怔怔地看著游卓然手裡的黑色手袋，熱淚憋在眼裡，接過來問道：「我這些年，是不是很蠢？」

  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大好前程留在國內，甚至不惜傷害真正關心自己的人，腦子裡沒進半斤水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游卓然揉了揉她的腦袋：「蠢什麼？你成長了，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卿晗躲開，並不買帳地撇嘴：「那還不是覺得我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