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君子曰

  趙慕：「嗯？」

  「但公子敬卻帶著齊侯給他的軍隊，繞大梁而過與公子曜會師。只留了上卿韓匪與魏侯商談，引起了魏侯和魏民恐慌，這結盟之事恐會難成……」

  趙慕：「……」齊侯生的都是啥玩意？一個比一個能！軍隊走了，魏還指望個屁！虧得世子語還四下遊說魏軍加盟。

  「王相昨晚派人送了信來，說，他派人救了崔氏鑄坊的人。希望世子能讓駐守在魏的軍隊相助。他願以身家性命擔保，兩國合作期間絕不會反戈。打算兵敗與魏侯退到河北。」

  崔氏的鑄坊在宋國，宋國亡這鑄坊自然沒了。王相救了崔氏鑄坊的人，等於保住了崔氏鑄造產業的種子。他是希望趙慕看在這個人情上給予幫助。

  趙慕捶床板：「齊如此作為，魏是保不住了。」

  三將臉色俱變！

  柯猛道：「世子，萬萬不可棄河北啊！這棄了，就會直接打到邯鄲。屆時諸國無望，便會各打各的，後果不堪設想。」

  趙慕搖頭：「余非棄河北，而是魏侯優柔寡斷又懦弱！君強臣強，將強兵強，公子敬把齊軍帶走，魏軍無指望本就弱，定然會士氣低落，不會守城而是逃走。魏侯跑不到河北！」

  一旦棄城而逃，楚軍便會如同洪水淹過來，魏侯怎麼可能跑得了，魏侯沒了，魏國也就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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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

  「吳越已與我們結盟，兩國同時發兵攻打楚了。」說了壞消息，鄭昭說個好的，道：「魯侯跟齊侯求救，齊侯令魯侯先守，守不住便退至齊魯邊境，與齊邊境軍隊會合……」

  趙慕氣得差點跳起來：「昏招！父君從前怎麼輸給他？他不應該讓魯國退，而是讓齊軍全部出去支援魯，把戰場移到自國也罷了，還會因為魯失其地而喪失士氣。」

  三將因他鄙夷趙侯而窘迫！

  鄭昭訕訕地道：「齊侯已趕回去主持大局。」

  「有何用？世子語可還在？」

  宋蕪忙道：「他本欲走了的，聽說世子醒了，便又留下來想與世子曬面。人在外頭等著。」

  「請他進來。」

  片刻之下，世子語進來了，他還以為要等上一個時辰的。揖道：「趙世子如今可安好了？」

  趙慕伸手示意他坐下，道：「無甚大恙！這次多虧吾子及時趕到。相助之恩日後再報之。余不與吾子客套了……」將方才鄭昭所言說了一遍，道：「不知是否屬實？」

  世子語點頭道：「確實如此！余知敬此舉不利於與魏結盟。故方才便欲帶軍前往大梁支援魏侯的。只是方才收到消息，敬與曜聯手把守在濁澤的十萬楚軍擊潰……」

  趙慕與三將不由得大喜！

  「楚軍逃五萬，死三萬傷降一萬餘。這算是給了楚軍迎頭一擊。應該能讓魏國軍民振奮起來，結盟之事能順利進行。余想著，馬上回去不讓這兩個豎子亂來了。」

  世子語都不好意思說，曜這蠢貨帶著三十萬軍民給十萬楚軍圍困城知不自知，太丟人現眼了！

  趙慕點頭：「如此甚好！余有一提議，希望齊君侯即刻出動齊魯邊境大軍，助魯侯迎敵。而不是讓魯侯打不過退回貴國。一是魯國現在是貴國屏障，戰場轉移回自國是愚舉……」

  世子語俊臉漲了個通紅，趙慕不提醒他都沒想到！

  「二是魯軍有退敗餘地，會因畏懼心生退意。如此兵敗必定會再打擊諸侯反抗秦楚之心；三是貴國出兵鼎力相助，才能顯出結盟之義，如此諸侯方能同心合力。另，當棄濁澤保魏魯，只要根基還在，失地可以再收。」

  世子語對他深揖：「世子所言極是！余定會轉達趙世子的提議，並且全力說服父君。不知世子接下來打算如何應對秦國之戰？濁澤已是孤城不要也罷。」

  相對於被諸侯國奮起反抗的楚，一面獨大已毫無障礙的秦，趙國要頂住的壓力比齊更重。世子語擔心趙慕守不住，屆時秦軍過境，他們便要面對兩大強國進攻。

  「如果貴國能聯合諸國將楚軍攔截於魏魯，余打算將河北軍（趙魏）全部調走應戰，余帶現在的軍隊繞到秦軍後方。待父君與燕國軍隊到來，將他們擊殺於西魏。」

  世子語有些疑惑，趙侯就不說了，燕侯的軍隊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到達趙秦與趙韓邊境。不過軍機要事太詳細的不好問，他既然如此說，定然有別的就對策略。

  「定當勉力為之！希望趙世子能成功戳殺秦軍。不過世子也要提防秦再發兵。如我等能提前退楚，定會與趙世子聯手將秦打退。結盟一事，中山國不見動靜，趙世子小心！」

  此時所有的諸侯國都有所表示了，唯有中山國在觀望，估計是想借著強趙保護，不想折損羽翼傷國力。

  趙慕點頭：「謝世子語提醒！余身體不便，就不送吾子了，宋將軍代余送世子語。」

  小蠻擔心趙慕因軍務堆積，醒來就忙碌不能好好歇息，讓樂一個半時辰後叫醒自己。

  樂留在趙慕房中伺候著他與三將的湯水，見一個半時辰到了，便慢慢溜出門去。

  趙慕一記刀子眼掃過去：「去哪？」

  樂抖了抖，斂衽小聲：「小、小淑女，讓、讓奴婢叫醒她。說、說不能讓世子太操勞。」

  三將：「……」好像他們過分了？

  趙慕蹙著霸氣的濃眉：「讓她繼續睡，余自有分寸。」

  樂頓了頓，突然拔腿便跑。

  趙慕和三將：「……」膽量不錯！

  半刻鐘後，小蠻來了！

  「三位將軍好！」少女眸中血絲未退，不過臉色好了些。

  「崔氏小淑女好！」三將有些尷尬，看向趙慕。

  趙慕無奈地道：「余讓你的隸妾莫要叫醒你，一會便忙完。她竟不聽余的，直接跑。」

  小蠻微笑：「因為我才是她的正經主子。」她笑容溫婉，眸子卻半點笑意都沒有，道：「君子曰：「隨之見伐，不量力也。（隨便發動戰爭，不估量自己的真實國力不可取）

  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難道不希望自己日夜都忙碌起來，可是無奈道路上的露水太多。小蠻引用責備趙慕不顧慮自己的身體狀況，會讓傷勢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