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番外之孟子何(八)
2024-05-04 06:23:10
作者: 墨子白
任丹丹說:「孟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許夏對你這麼好,你可不能辜負了他。」
孟子何笑了笑,過了一會,才說:「丹丹,許夏是好人,如果他傷心難過了,你多陪陪他,勸勸他。」
任丹丹有些奇怪:「孟姐,你這話什麼意思?好端端的,許夏怎麼會傷心難過呢?」
孟子何卻扯開話題:「我有點餓了,許夏把飯菜擱在櫃檯里了吧,我去熱一熱。」
任丹丹說:「你在這裡坐著,我去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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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可以弄的。」孟子何把外套脫了搭在椅背上,徑直往櫃檯走去。
任丹丹狐疑的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今天跟平時有點不一樣,但具體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平時十一點半才吃午飯,今天吃完了也才十一點,孟子何把碗筷都洗了,又把咖啡館裡的桌椅都擦了一遍,牆邊的書整理了一道,小倉庫里也歸整了一下,看著沒什麼要做的,才拿了外套跟任丹丹告辭。
任丹丹說:「孟姐你怎麼走呢?下午不在這裡玩了?你不在,許夏都沒心思唱歌了。」
「我有點累,想回去睡一會。」
「你平時不都在小倉庫里睡的嗎?」
「小倉庫睡得不舒服,我還是回去睡吧。」
「那你呆會還來嗎?」
「嗯,」孟子何遲疑了一下,說:「可能吧。」
任丹丹笑眼彎彎的跟她揮手道別:「慢走啊,孟姐,路上小心點。」
孟子何笑了一下,環視了一圈這個給她留下美好回憶的地方,轉身出了門。
天氣漸漸涼了,正午時分也不覺得熱,她在樹蔭下慢慢走著,心裡漸漸生出一絲離愁,這一路看過去,都是熟悉的場景,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生活,悠閒,安然,慢節奏的生活讓她很平靜,可是突然間就要走了。
無論走得多慢,終究還是到了住的地方,孟子何上樓拿了行李下來,在街邊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火車站。
火車站永遠都是人滿為患,偌大的廣場上,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其實時間還早,孟子何看了一會廣場上大屏幕播放的GG,決定先進站找個地方坐著。
她拖著行李箱過了安檢,然後找到了自己車次的侯車室,一排排椅子象一條條長龍,可是竟然坐無虛席,一個空位子也沒有,很多人擠在侯車室門口,把行李墊在屁股下面坐著。
孟子何從門裡擠進去,在靠牆的地方站著,她也嘗試著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卻並不是那麼舒服。剛好一個乘務員路過看到了她,要她到母嬰侯車室去呆著,說那裡有座子。
孟子何這才記起來她是可以享受優待的,本來心裡有些悶悶的,這下高興起來,謝了乘務員,拖著行李箱又從門口擠出去,直奔母嬰侯車室,裡面果然舒服多了,不冷不熱,溫度適宜,人也不多,還有小孩子玩的遊樂設施。而且優先進站。
孟子何找了個看電視最佳的位置坐下來,揚著脖子津津有味的看電視,反正進站的時侯,會有乘務員過來通知。
廣播裡一直在播放著進站和離站的消息,通知乘務員到站台接車,通知旅客檢票上車……千篇一律的聲音,是車站裡最嘈雜的背、景,孟子何壓根沒仔細聽,只認真的看著電視。
可是漸漸的,那機械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重複著同一句話,好象是在找什麼人,孟子何沒在意,卻聽到邊上一對小夫妻模樣的年青男女在說話。
女人也懷了孕,三四個月的樣子,倚在男人懷裡說:「怎麼一直在播這個?估計是沒找到人吧。」
男人說:「直接打個電話不完了嗎?這樣找人哪裡找得到。」
女人便笑:「肯定是電話打不通,才廣播的嘛,如果哪天你找不到我了,會不會也這樣廣播找人?」
男人摟著她親了一口,「我會把你看得緊緊的,不會找不著你的。」
孟子何這才聽了一耳朵:「請旅客孟子何到入站口,您的朋友許夏在這裡等您。請旅客孟子何到入站口,您的朋友許夏在這裡等您……」
她愣了一下,豎著耳朵認真的聽了一遍,沒錯,真的是許夏在找她!
她很奇怪,許夏不是進貨去了嗎?怎麼到這裡來了?而且他怎麼知道她要走?
孟子何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仿佛做了什麼壞事,心砰砰直跳。
廣播裡又叫了一陣,停下來。孟子何的心也跟著一頓,竟是連呼吸也滯住,感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許夏放棄了,他找不到她,所以放棄了。
可她想錯了,安靜了兩秒的廣播重新響起來,是吉它的前奏,還有許夏純淨空靈的嗓音:
親愛的,不要走,
哪怕你走到天涯,我都要把你找到。
親愛的,不要走,
哪怕你走到海角,我都要將你追隨。
有一種愛,叫天長地久,
有一種愛,叫永垂不朽。
親愛的,不要走,
我想你想得淚兒流,
親愛的,不要走,
我等你等到白了頭。
你的眼睛亮過星辰,
你的笑容比花美麗。
請讓我牽著你的手,
陪你一起慢慢白頭。
親愛的,不要走……
孟子何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從來沒聽過這首歌,可每一句歌詞她都聽得清清楚楚,那些字仿佛是一支支蘸滿酸甜醬的箭,密密麻麻的插在她的心上。
一瞬間,她淚流滿面。
旁邊的女人已經驚喜的叫起來:「是許夏,是許夏呢,我就說剛才那名字挺耳熟的,他怎麼在廣播裡唱歌呢?」不等男人回答,噢了一聲,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懇求女朋友不要走,哇,太浪漫了有沒有?他女朋友好幸福啊!」
本來還有些嘈雜的侯車室一下變得安靜起來,大家都默默的聹聽著許夏的歌聲。哪怕是從廣播裡傳了來,他的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純淨動聽,象一股清泉流進每一個人的心裡。
唱到副歌的時侯,音樂停了,許夏在說話:「孟子何,如果你要走,請你出來跟我正式的告別,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因為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才要離開我。」
孟子何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許夏說得對,她對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才要偷偷的走,她害怕看到他難過,害怕他的挽留,更害怕他深情的目光。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為她做這麼多,那不是用錢可以辦到的,是用心,用他熾熱的心。她很感動,真的很感動,可是她不能,許夏那麼好,他是一個靈魂乾淨的人,她配不上他,一絲一毫都配不上他!
許夏的聲音響徹在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孟子何,請你不要走,給我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我知道我有些悶,不思進取,安於現狀。可是我能給你穩定的生活,我能每天陪在你身邊,看著我們的孩子慢慢長大。我能每天早起送他去上學,讓你睡到自然醒。我能給你做好吃的蛋糕,我能陪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孟子何,相信我,我能讓你幸福……」
淚水模糊了雙眼,胸口象堵了大石般難受,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肋骨生疼,她用力吸了一口氣,驚動了旁邊的小夫婦,看到她這模樣,嚇了一跳。
女人忙問她:「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孟子何只是搖頭,卻不回答。
男人上下打量著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氣:「你就是孟子何?」
女人大概覺得丈夫有些傻氣,嗔怪的瞟了他一眼,「別亂說。」
男人卻從孟子何攥得緊緊的手裡把車票抽出來,上面赫然寫著:孟子何!
女人睜大了眼睛,又是興奮又是激動,竟是嚷起來:「孟子何在這裡,她在這裡!」
她一嚷,大家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勸她:「出去見一面吧,聽聲音小伙子就不賴。」
「出去見一見,有事情當面說清楚嘛。」
「我聽過許夏唱歌,他人很不錯的。」
「小伙子說得多好啊,出去見一見吧。」
大家的聲音象潮水一樣湧進孟子何的耳朵里,她越發無措,象個小孩子一樣,只是嗚嗚的哭。
乘務員擠進來,低聲問她:「你要出去嗎?我帶你去。」說著就把她扶起來。
孟子何腦子裡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有人拉她走,她就跟著走。所有的人都為她讓出一條道來,熱心的旅客還一路護送著,替她開道:「讓讓,孟子何來了,讓一讓,孟子何來了……」
聽到聲音,所有的人都為她讓路,一直到了入站口,從門裡看出去,廣場上簡直就是人山人海,許夏站在噴泉的台子上,有人持著話筒給他收音,人們左三層右三層的把他圍在中間。
許夏又開始唱歌了:
親愛的,不要走,
我想你想得淚兒流,
親愛的,不要走,
我等你等到白了頭。
你的眼睛亮過星辰,
你的笑容比花美麗。
請讓我牽著你的手,
陪你一起慢慢白頭。
親愛的,不要走……
純淨的聲音充滿淡淡的憂傷,那樣大的廣場,那麼多的人,可是沒有人喧譁,都安靜的聽他唱歌。
站在台子上的許夏,穿著淡藍色的襯衣,並沒有象平時那樣總垂著頭,他一直看著入站口,目光炯炯,臉上雖然有淡淡的哀愁,目光卻堅定,仿佛知道孟子何一定會出來。
看到孟子何一瞬間,他笑了,迎著她慢慢的走過去,人們都意識到了什麼,紛紛回頭看,自動的給許夏讓出一條通道。
許夏一邊唱一邊走到孟子何身邊,手指一收,音樂頓停,他深深的看著女人,唱著最後一句歌詞:「親愛的,不要走。」
模糊的淚光中,男人顯得比以前都高大,孟子何有些克制不住情緒,肩膀不停的抖著。
「孟子何,我愛你!」
更多的眼淚湧出來,熱辣辣的在臉上流淌,孟子何嗚咽著:「你真傻。」
男人抬手輕輕擦拭她的眼睛,嘆息一聲,將她攬在懷裡:「別哭了,對寶寶不好。」
廣場上頓時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久久沒有停息……
人群里有人喊:「許夏,你唱得真好聽!」
「許夏,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許夏,快帶著你老婆回去吧!」
「許夏,以後要多多唱歌給我們聽。」
「許夏,再唱一首吧!」
「……」
許夏微笑著向大家示意,一手牽著女人,一手拖著她的行李箱,朝著離開的方向慢慢走去。
「當——」鐘樓上的大鐘敲響了,一連響了三下,許夏回頭看了一眼,笑聲說:「你的車開走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走?」
「丹丹給你掛外套的時侯,不小心看到了口袋裡的火車票。」
孟子何莞爾,怪不得跟她道別的時侯,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一副暗藏玄機的樣子,只是她那時情緒低落,根本沒多想。
一年後。
許夏站在樹後面,看著走過去的那對男女,問孟子何:「那個男人就是你的前男友?」
孟子何搖頭:「不,是旁邊那個。」
許夏大吃了一驚:「女,女的?你以前……」
孟子何嬌嗔的瞟了他一眼:「別胡說,我取向正常得很。」
第一次,她向許夏講述了她和程睿彰還有陸小仙的故事。說到最後,嘆息一聲,滿臉唏噓。
許夏握著她的手,笑容真誠:「不用耿耿於懷,程睿彰能給陸小仙的,我一樣能給你。」
孟子何笑了,踮起腳吻上了男人的唇。
原以為她再也不能愛了,可是許夏又給了她愛的能力。
她和程睿彰都是暗黑系的,愛得瘋狂,所以也落得個瘋狂的結尾。而許夏的愛,溫暖,明媚,如初升的太陽,一點一點照進她的心裡。
他象個天使,帶給她人世間最真最純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