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都是你們慣的

  快下班的時侯，顧念彬打電話給夏曉婉，說過去接她一起走。夏曉婉握著電話屏息靜氣了兩秒鐘，很乾脆的答了聲：「好。」

  

  沒有理由拒絕啊，一人一輛車和兩人共一輛車，自已去和顧念彬接她一起去，這其中的區別太大了。這表示——他們又進了一步嗎？

  到了下班時間，顧念彬準時出現在夏曉婉公司樓下，成熟內斂的男人往人群當中一站，端的是氣宇軒昂，玉樹芝蘭，耀眼的光芒擋都擋不住。引來不少少女驚慕的目光。

  夏曉婉混在人群里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他。在樓下接人的豪車公子哥並不少，顧念彬無疑是最囑目的一個，在他的耀眼光芒下，旁邊的男人全部可以忽略不計。有常看財經版的MM立刻小聲驚呼：「看，是顧總裁，他來接誰？」

  寫字樓里花痴和八卦最多，於是快速移動的人群立馬變得緩慢了，有人一步三回頭，倒想看看那位幸運兒是誰？

  有人嘖嘖聲不絕於耳。「帥啊，太帥了有木有？」

  有人面紅耳赤的沖帥哥傻笑，「真人比照片好看。」

  夏曉婉把周圍的議論盡收耳中，心裡很是得意，她慢慢的走過去，笑著說：「等很久了嗎？」

  「沒多久，剛到一會。」顧念彬恰到好處的笑容更顯彬彬有禮。

  夏曉婉立馬感受到四面八方朝她投過來艷羨的目光，還有倒抽冷氣的聲音：「原來是她啊！」

  「她是誰？」

  「玫玖的財務總監夏曉婉，出身豪門，是個不折不扣的白富美。」

  有人嘆氣：「看吧，王子從來就只配公主，怎麼就不給咱們這些平凡女子留點希望啊！」

  「別做夢了，這年頭早就不流行灰姑娘的故事了。」

  「是啊，灰姑娘是童話，白富美才是現實。醒醒吧姑娘！」

  「哈哈哈……」

  夏曉婉知道那些議論顧念彬多少也聽到一些，偷偷抬眼看，他始終保持著紳士風度，面色溫和，那雙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夏曉婉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待走到車前，她說：「不要介意啊，她們看到帥哥就管不住自已的嘴了。」

  顧念彬很紳士的替她拉開車門，笑著說：「我不介意。」

  夏曉婉上了車，系好安全帶，顧念彬輕點油門，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坪，夏曉婉從後視鏡里看到還有一些人還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的車子遠去。她又小小的得意了一下，臉上卻是風平浪靜，對顧念彬說：「其實我可以自已過去，倒是麻煩你跑一趟。」

  「沒關係，」顧念彬溫和的說：「應該的。」

  夏曉婉輕聲笑了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顧念彬又說：「上次的事我要謝謝你。你知道每次那種場合我都要傷腦筋，還好有你。」

  「不客氣，應該的。」夏曉婉特意也說了應該的三個字，她希望顧念彬可以聽得懂。

  「那些世交的千金太麻煩，脾氣大又纏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想著拿你來擋一擋，不要介意啊。」

  夏曉婉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瞬間笑得更燦爛：「江湖救急嘛，我懂的。」

  顧念彬扭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溫和如水：「我知道你不會介意，但還是要說聲謝謝。」

  「沒關係，以後有這種事儘管開口，」夏曉婉笑著說：「能成為你的擋箭牌也是很榮幸的。」

  「那就最好了，以後少不了要麻煩你。」顧念彬的語氣始終保持著該有的禮貌。但禮貌就代表了生疏，夏曉婉扭頭看窗外，心裡有些許的失望。

  正是下班高峰期，馬路上排起了長龍，車子走走停停，有沉不住氣的便使勁按喇叭，那聲音讓夏曉婉覺得很刺耳，心緒也有些不寧。

  「餓了嗎？」顧念彬問她。

  夏曉婉回頭沖他笑：「沒有，就是這交通堵得讓人有些煩。」

  「沒辦法，」顧念彬說：「每天都是老樣子，避不開就只能慢慢熬。」

  「聽說為了緩解交通，會制定錯時上下班制度，顧氏會參予嗎？」

  「如果真的有效，顧氏可以考慮，能為改善城市擁擠盡一份力，是顧氏的榮幸。」

  夏曉婉打趣道：「顧總裁真會說話。」

  顧念彬笑了笑，在路口轉右，從主幹道轉下來，道路就暢通多了。很快就看到了顧家那幢高大的建築。

  六點來鍾，還不算晚，天是一種灰藍色，又閃著亮白的光，當車子緩緩駛進鐵藝大門，夏曉婉看到前邊有個穿著淡紫色制服的小女傭執著一把大掃帚正在清掃路面。

  大概是聽到汽車的響聲，小女傭趕緊閃到路旁，車子平穩的從她身邊過去，夏曉婉看到了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她覺得很面熟，好象在哪裡見過。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她笑自已太疑神疑鬼，既然是顧家的女傭，肯定是上次來的時侯見過。

  方雅茹看到她來，自然是興高采烈，熱情的招呼著，顧念彬把人送進廳里就一聲不吭的上樓去了，等方雅茹想起來，才四處張望：「念彬呢？怎麼一下不見了？」

  「他上樓去了。」夏曉婉笑著回答。

  「他也真是的，怎麼把你丟在這裡，自已上樓去了，不行，我得把他叫下來。」方雅茹說著就要往樓梯的方向走。

  顧廣賢叫住她：「不要叫，他上去換件衣服就會下來。」

  顧念彬確實是上樓換衣服去了，不過他換完衣服並沒有馬上下樓，而是站在窗前點了一根煙。

  遠處的瘦小身影仍在忙碌著，她已經快掃到大門口了，只要把落葉掃成一堆，再裝進鐵門邊的大筐里，她的工作就完成了。

  顧念彬看到她抬著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手腳利落的把地上的落葉和垃圾都鏟進了大筐里。然後扛著大掃帚大步朝屋子這邊走過來。

  落日的餘輝在她身上染上明麗的光彩，整個人顯得生動極了。剛出了一身汗，頭髮有幾綹粘在臉邊，她用手拂開，一抬頭便看到他，顧念彬笑著朝好搖了搖手，杜小仙臉紅紅的，抿著嘴唇笑了笑，低頭繞到後邊去了。

  顧念彬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息扔在煙缸里，慢慢的下樓去。

  方雅茹一看到他便叫起來：「你也真是的，換個衣服換這麼久，菜都上桌了。」

  顧念彬說：「你們不用等我，先吃就是了。」

  方雅茹瞪了兒子一眼。「你不下來，曉婉怎麼好意思先吃？」

  顧念彬便看著夏曉婉說：「你在這裡不用客氣的，也不是頭一次來，自在些。」

  「是呀是呀，」方雅茹趕緊接著說：「曉婉，你就把這裡當自已家一樣，千萬不要客氣啊。」

  「阿姨，我不會客氣的，」夏曉婉笑著說：「上回來吃過一次，我就惦記上你們家廚子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方雅茹說：「那敢情好，你喜歡吃什麼？下回我讓人專門讓你做。」

  「嗯，」夏曉婉想了一下說：「有一道水晶肉不錯，還有板粟燒雞也好吃。」

  方雅茹往餐桌上掃了一眼：「喲，趕巧了，你喜歡的都有。來，阿姨給你夾！」說著，她夾了一筷子雞肉送到夏曉婉的碗裡。

  夏曉婉道了謝，笑著說：「阿姨，我是個肉食主義者。」

  「吃肉好啊，」方雅茹說：「吃肉才能長得胖，我就不喜歡有些女孩為了苗條把肉都戒掉了，搞得自已瘦不拉嘰的，看著就無精打采，象你這樣不胖不瘦是最好不過的。」

  夏曉婉看了顧念彬一眼，有些嬌羞的笑了笑，低下頭默默的吃飯。

  顧念彬本來話不多，但因著夏曉婉在，偶爾會插兩句嘴，既不顯得太熱情，也不會冷落她。方雅茹有些不滿意，暗暗朝兒子使了幾次眼色，顧念彬始終只是中規中矩的吃著飯，就算看到也裝作沒看到，她恨得牙痒痒，卻別無他法，只好更熱情的招呼夏曉婉吃菜。

  夏曉婉知道顧念彬的性格，倒也不往心裡去。她邊吃著飯，邊和方雅茹聊著天，既不顯得拘謹，又落落大方。方雅茹越看她越喜歡，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吃完飯，大家到客廳里坐著繼續聊天，蕭伯年指揮著女傭們上茶上果盤。

  顧念彬餘光瞟到走過來的女傭里有熟悉的影子，嘴角不由得彎了彎。蘭芝上了果盤，阿玲端著茶托，杜小仙把把茶一一擺在各人面前。她按秩序先給顧廣賢和方雅茹端了茶，然後就是顧念彬，最後輪到夏曉婉，也不知是不是太緊張，她端起茶正要往夏曉婉面前的茶几上放，突然身子一抖，一杯滾燙的茶往夏曉婉身上倒去。顧念彬手疾眼快，將夏曉婉往身邊一拉，但夏曉婉的手臂上還是沾了一點，皮膚瞬間就紅了。

  杜小仙當場傻在那裡，又不知所措的想用手去擦夏曉婉手臂上的水，方雅茹起身將她擠開，關切的問夏曉婉：「怎麼樣？燙著了沒有？」

  「沒事，」夏曉婉低頭看自已的手臂：「只沾了一點，沒關係的。」

  方雅茹也低頭去看，又叫：「喲，都紅了，擦點藥吧？」轉頭便沖杜小仙發火：「怎麼搞的，上個茶毛手毛腳的，平時的利落勁哪去啦？」

  杜小仙急得想哭，縮著身子一個勁的朝夏曉婉鞠躬說對不起。

  「行了，她也不是故意的。」顧廣賢對杜小仙說：「你下去吧。」

  「都是你們慣的，」方雅茹瞪了丈夫一眼，叫蘭芝拿藥油來給夏曉婉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