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制裁

  「去找幾件合身的冬裝和鞋子。」

  王掌柜哦了一聲，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慢吞吞地離開。

  黃鶯兒瞪了王掌柜的背影一眼，在看向不知所措的小六子和小桃紅時，臉色瞬間就和緩了。

  黃鶯兒臉上的冷意消失的無影無蹤，唇角上翹，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過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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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鶯兒提起架在爐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滾燙的茶水推到小六子和小桃紅的面前。

  小六子惶恐的說：「這裡面放的是上好的茶葉，是給客人們喝的。」

  「茶水泡出來就是給人喝的，誰喝都一樣。」

  黃鶯兒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黃橙色的火光跳躍在她白淨的臉上，如同玫瑰花般嬌艷。

  小六子和小桃紅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欣喜之色，不約而同的伸出凍僵的小手捧著滾燙的杯子，等了好久才感受到溫暖。

  這兩個可憐的孩子自從父母離開後就沒感受到人情溫暖，今天還是第一次被人關心。

  仿佛按了加速鍵的王掌柜拿著兩套棉襖和棉鞋慢吞吞從樓上下來了。

  「這些是之前客人臨走時落下的，先湊合著穿吧。」

  王掌柜輕描淡寫的將衣服鞋子丟到桌子上。

  黃鶯兒抬眼望著門外下起的鵝毛大雪，現在也不好出去買衣服，只能讓這兩個孩子先湊合著穿。

  「先把衣服穿上吧。」

  黃鶯兒秀氣的眉梢藏著幾分溫柔，在面對王掌柜的時候，就立刻切換為冷漠臉，聲音也冷颼颼的。

  「小桃紅和小六子就算是玉軒樓的夥計，但也還是孩子，以後不准再讓他們幹活。」

  王掌柜聽到這話反駁：「可若他們不做，那些活就沒人幹了。」

  「你見過哪家酒樓的雜活工要幫夥計洗衣服？我記得早上燒熱水，晚上在一樓守夜，這都應該是跑堂的做吧。」

  黃鶯兒兩句話就讓王掌柜說不出話來，悻悻低下頭。

  黃鶯兒算是看明白了，這玉軒樓的夥計都像柳家人一樣看人下菜碟，見這兩個孩子年紀小，就故意把髒活累活全都給他們。

  真是不配為人！

  黃鶯兒又點了兩個傳菜的夥計上樓把雜物間收拾出來，搬了雙人大床和該有的家具放進去。

  一切收拾好後天都快要黑了。

  黃鶯兒讓小六子和小桃紅先睡到客房去，又警告跑堂的不准胡亂讓小六子幹活，就帶著狀態昏昏沉沉的柳清貴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柳清貴狀態有點不對勁，不像早晨來時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而是一直抱著腦袋十分沉默。

  黃鶯兒看出幾分端倪來，抬手碰了碰柳清貴，語氣試探：「少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柳清貴猛得抬頭，呲著大牙露出傻笑。

  「那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黃鶯兒仔細觀察著柳清貴，總覺得柳清貴狀態怪怪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沒有啊，我只是有點困了，想要趕緊回家睡覺。」

  說著柳清貴就故作天真瞪大眼睛，打了個哈欠，還幼稚的吐了吐舌頭。

  若是這一系列動作放在小孩的身上還能說得過去，但放在柳清貴這個成年人身上怎麼看怎麼違和，黃鶯兒寒惡移開臉，口氣變得敷衍。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繼續趴著睡覺吧，等到家了我叫你。」

  「謝謝漂亮姐姐。」柳清貴微微一笑，再次趴下睡覺。

  只是黃鶯兒沒注意到，在柳清貴把腦袋埋進臂彎的瞬間，純真的目光變得極其陰沉，帶了幾分算計。

  馬車停在柳家門外，劉月娥的爹娘公婆還跪在外面要給兒子女兒一個功德。

  鵝毛大雪落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幾乎埋成了雪人。

  黃鶯兒不忍心看下去，匆匆擦肩而過。

  讓黃鶯兒起疑的是柳清貴竟然沒黏著她，而是埋頭自顧自的往前走。

  在劉月娥的爹娘撲向柳清貴，要讓柳清貴殺人償命時，柳清貴更是一腳將劉月娥的父親踢開。

  老人家身子本就弱，再加上淋了雪身體支撐不住，直接就被柳清貴踹飛摔進雪堆里。

  「月娥她爹！」

  劉月娥的娘看到老伴被踹的爬不起來，慘叫一聲，爬到老伴身邊把老伴從雪堆里扒出來。

  「月娥她爹，你沒事吧！」

  黃鶯兒看到這一幕於心不忍，想起之前林沖曾經讓她幫忙傳遞過消息，還說會派人守在柳家的周圍。

  黃鶯兒便大聲嚷嚷：「還有沒有人管管了！整天像賊一樣蹲在別人家門口擋路，看著都讓人心煩！」

  「官差就應該把你們這些如螞蟻般的人全都關進監獄裡！」

  劉月娥的婆婆公公，還有她放聲大哭的娘聽到這話都露出憤恨的表情，看黃鶯兒的表情把黃鶯兒也當成了柳家人的同夥。

  黃鶯兒低著頭不敢對上他們的眼睛，只是冷冷威脅：「看什麼看，再看就把你們眼睛挖出來！」

  說著，黃鶯兒攔住了還要再打人的柳清貴，把他拽進柳家。

  她現在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希望躲在暗處的人聽到後能把這兩對可憐的老人家帶回去。

  柳清貴在進入柳家後，就用力甩開了黃鶯兒的手，自顧自往前走，不一會就消失在黃鶯兒的面前。

  黃鶯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自從柳清貴智商退化到孩童，就忘記了他和劉月娥一家發生的事，面對劉月娥爹娘喊冤也是怕的不得了，每次都躲在黃鶯兒的身後。

  而這次他竟然敢抬腿去踢劉月娥的低，甚至也不黏著他。

  柳清貴突然的變化實在是太詭異了，讓黃鶯兒心裡升騰起一個詭異的想法——柳清貴的記憶恢復！

  柳清貴冒雪匆匆往前走，路上的丫鬟看到了舉著傘給柳清貴打，也被柳清貴呵斥滾。

  直到柳清貴遇到了打著傘外出辦事的柳侍衛。

  「少爺，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柳侍衛看到柳清貴竟然一個人，略微有些驚訝。

  柳侍衛將傘歪到柳清貴一邊，東張西望尋找黃鶯兒的身影：「黃鶯兒呢？」

  柳清貴一直低垂的腦袋抬起，聲音不再是充滿童真，帶著毒辣陰狠：「柳侍衛，我都想起來了。」

  哐當！

  柳侍衛手中的油紙傘落在地上，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看著柳清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