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南王
2024-08-31 03:26:54
作者: 三七之間
南王年輕的時候,前朝還未覆滅,作為當時的高官世家,他和先帝乃是一對血濃於水的親兄弟,兩人自小一塊兒長大,一起遊學歷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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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擅文,南王擅武,前者在家中的安排下早早謀了個差事,效命於朝廷,而南王則被安排保護先帝,隨同他一併上任。
那時候的前朝已經有了強弩之末的徵兆,到處都在大興土木,建城造渠,繁重的徭役和連年的天災讓百姓苦不堪言,餓殍遍野。
他們到任的地方是一個小縣城,男丁不是被征入伍就是被拉去修運河,家中的田地只有女子和老人照看,那個場景和地獄也沒什麼區別。
「只恨我不是一名大官,無法為命請命。」年輕的南王意氣風發,正直剛毅,「兄長,你既然是一方父母官,為何不願為民做主?」
「二弟,你莫要衝動,天下不平之事多之又多,你又怎麼管的過來?」年輕的先帝眉頭蹙起,「要知道,如今天下動亂,非你我之力能挽回,明哲保身最為要緊。」
「可是兄長,難道我們就要眼睜睜地看著百姓死嗎?」南王氣急,「若不是家中不願,我早投身軍營了,何苦在這裡受氣?」
「怎麼?保護我這個兄長委屈你了?」先帝假裝怒道:「邊關動亂,耶娘不讓你去從軍也是為你著想,你若是有個萬一如何是好?你這麼大人了,難不成還叫阿娘替你擔心?」
「哼!」南王看著先帝說教的模樣,氣呼呼道:「我說不過兄長,反正,反正我是不願這樣苟且偷生下去的,兄長不願便罷了,我自己想辦法。」
說完,南王便提著劍跑了出去。
「你這……怎麼能叫苟且偷生呢?你給我回來說清楚!」先帝的聲音漸漸模糊。
南王氣憤地跑到運河附近,不遠處的運河上一片熱火朝天,官兵們驅趕著百姓挑石挖渠,那拉船的苦力像是一個個瘦弱的騾子,肩膀上擔起的是自己的家人和生計。
南王在之前的半生里過得錦衣玉食,來到外面才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這麼多疾苦,可是他無權無勢,只能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
「哎呦。」南王正發呆的時候,被一個小孩子撞了一個踉蹌,他體格健壯倒沒事,那孩子卻跌坐在地上。
「哪裡來的小孩子?」南王心情正煩悶呢,被撞了一下,心情更不好了,他看了一眼那個孩子,衣衫襤褸,身形消瘦,伸出手將人拽了起來。
「貴人莫怪!貴人莫怪!」一個佝僂的老人家連忙跑了過來,按著孩童的腦袋就要給南王磕頭,「快,給貴人賠罪!」
「我又沒說要怪你們,你們這是作甚?」南王被嚇了跳,往後退了一步。
「貴人恕罪,貴人恕罪啊!」那老人更害怕了,不住地磕頭,額頭上隱隱露出些血跡。
眼見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對著他指指點點,南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地喊道:「你們快起來!起來啊!」
「噗哧!」
就在他著急上火的時候,一聲輕笑傳來,隨即是清亮的嗓音,「快起來,他沒有怪你們。」
南王側目一看,一個身穿綠衣的女郎走了過來。
她不顧髒亂,扶起地上的一老一少,對身後的婢女道:「去給他們上個藥,再給他們拿兩個饅頭。」
「謝謝宣小娘子!」兩人一聽,喜不自勝,瞥見南王沒有異意,連忙感恩戴德地隨著婢女離開了。
南王看的目瞪口呆,方才自己說了半天都沒有,卻乖乖聽一個小娘子的話,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難不成是自己長的太難看,嚇到他們了?
「你是不是在想他們為何會這般怕你?」宣小娘子看南王那張俊俏的臉上帶著些懵懂,只覺得莫名的可愛。
「是啊,我說了不怪他們,他們怎麼還會怕我?」南王上下打量了一下宣小娘子,又看了一眼自己,喃喃道:「咱們也無甚差別。」
同樣都是衣著奢侈,氣度不凡,怎麼差別這麼大?
「那是因為你是一個生面孔,又是貴人面貌,他們以為你叫他們起來是在說反話,怕受你責罰。」宣小娘子看了一眼南王,「再說了,你聲音壯如洪鐘,誰聽了不害怕?」
「聲音大就是錯了?」南王不高興道:「你身上的衣裙也沒比我差到哪裡去。」
言下之意是同為貴族,為何百姓不會怕她?
「那是因為我是這裡的常客,我的阿兄是此間的監察御史,從阿兄來這裡起,我就時常備些饅頭粥飯救濟一下他們,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不怕了。」宣小娘子道:「至於你,你應該跟著是新來的縣令的吧?這裡啊,每來一個新貴人,百姓的徭役就要厚上一份,他們怎會不怕你?」
「這你都猜出來,那我為何不是縣令?」南王不服氣,「沒準兒我就是新來的縣令。」
「你是不是傻?」宣小娘子捂嘴笑道:「新縣令昨天晚上去臨江樓赴宴了,我當時正好和阿兄一起,聽說新縣令是和自己的弟弟一道來的,你與他容貌有幾分相似,我自然認得。」
南王一頓,想到昨日晚間和兄長置氣沒有去赴宴之事,心裡突然堵的慌,「好吧,算你厲害。」
「哎,大個子,我瞧你也不是蠻橫無理的,不如與我一起去施粥?」宣小娘子熱情地邀請。
南王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堂堂一個男子漢,作甚施粥活兒,我與你些銀錢,你替我多買些米麵便是。」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兩枚碎金。
宣小娘子見他這般動作,小臉一變,「我又不是找你乞討,你這般態度,好生叫人生氣。」她看南王理所當然的模樣,冷哼一聲,袖子一甩,轉身離去。
南王捧著碎金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傻了眼,想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生氣,他撓了撓頭,猶豫再三,還是跟了過去。
女子就是麻煩,一不留神就會生氣,和他阿娘簡直一模一樣。
「那是我和敏娘的第一次相見,和她相比我就像是一個毛頭小子。」南王說到這裡,嘴角上揚,浮現出一股真摯的笑。
「她就是世子口中的那個女子?」崔敘問道。
「不錯,她乃是宣御史的女兒,自小飽讀詩書,心地善良,也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
「姓宣?」申藍突然問道:「難道是前幾年死去的宣閣老的女兒?」
南王淡淡回道:「不錯。」
「可是據某所知,宣閣老只有兩個兒子,唯一的女兒也…… 難道?」申藍覺得接下來的事不是自己能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