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重回安陽侯府

  妙語拿出全部家當，找了一家棺材鋪，為宋母做了一副楠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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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著，老人家辛辛苦苦一輩子了，總不能到死都沒能有個好下場。

  找好棺材後，她還專門找人，算了塊風水寶地，打算將宋母葬在那裡。

  出殯那天，妙語披麻戴孝，替宋璉弔唁，孩子們則跟在後面，發著紙錢。

  結束後，妙語帶著孩子們回了家。

  沒成想，剛回家，西市布莊的老闆正在門口等著。

  妙語直覺，指定是來要帳的。

  果不其然，老闆一改原先和藹的模樣，瞧見妙語後，就急著跑過去。

  開口就說:還錢！

  妙語讓小萱帶著孩子們先回屋。

  等孩子們進去後，她才拉下臉，賠著笑:「老闆，你看看，這是幹嘛？」

  老闆一點也不願再同她周旋，不耐煩地伸出手，還是那兩個字:還錢！

  「我沒說不還，你看，我這不是最近手頭緊嗎？等我有錢了，肯定還你，咋們都合作這麼多次了，我的為人你還不信啊。」

  妙語咧著笑，尷尬地替自己辯解。

  老闆卻蹙眉，反而委屈起來，「我這也有自己的難處，你也得替我想想，我那麼多的繡娘需要養活呢，我還想麻煩您，發發善心啊，錢也不多，就兩千兩。」

  要換作之前，兩千兩，確實不多。可她本來就剩下不到三萬兩，給顧客賠了賠，再安葬了一下宋母，現在這手頭是真的連一千兩都沒有。

  「老闆，你再通融一下唄，等我有錢了，立馬還你。」

  「你開鋪子那麼長時間，少說也賺個幾萬兩吧？你說你沒錢，鬼才信！」

  見老闆如此咄咄逼人，妙語只好將身上僅剩的九百兩先拿出去。

  「這真的是我全部家當了，剩下的一千一百兩，我一個月之內還你。」

  老闆收到銀子，立馬塞進兜里，臉色這才緩和:「行，看在你是我老顧客的份上，我就信你一次。」

  隨後灰溜溜離開。

  妙語整個人就像漏氣的皮球，蔫啦吧唧的。

  她摸摸身上的碎銀，只想說一聲:呵呵~

  進去屋內，她將孩子們聚在一起，說:「我現在去西市那邊，跟小琛他們說一聲，私塾暫時來不了。你們呢，在東市，找人。記住，如果找到了，千萬別提宋母的事，知道嗎？」

  孩子們個個失落，點著頭。

  出門前，妙語似是想到什麼，叫住了小萱。

  她神秘兮兮地將人拉到一旁，問:「你之前有沒有見過，婆婆她有枚玉佩？」

  玉佩？小萱側著小腦袋，隨之長哦一聲，「嫂嫂是說那塊羊脂玉吧？」

  妙語急得嘴瓢，「對對對，就它，你可知，婆婆將它放在了哪裡？」

  小萱想了一會，眼神堅定道:「我想起來了，那玉佩被兄長拿走了。前幾天，我見老婆婆將玉佩給了兄長。不會錯的。」

  見小孩這麼篤定，妙語的手忽地垂下去，只是一個勁地呢喃:「被宋璉拿走了啊。」

  ——

  安陽侯府內

  老夫人正端坐在大堂，身旁兩側，則站著一群丫鬟，個個頷首，大氣也不敢出。

  老夫人，正是安陽侯的母親——柳氏。

  雖年過半百，可臉上卻水嫩如花季少女，水嫩又白皙。再細看老夫人的髮髻，金色步搖彰顯大氣華貴，祖母綠的髮釵雍容端莊。而老夫人的衣裳，則是宮廷內用的絲綢錦緞。

  老夫人端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後，又接著望向門口，似是在等待什麼人。

  良久，老夫人看向底下的丫鬟，似是有些著急地問:「怎麼還不出來？你，趕緊去看看。」

  丫鬟沒走兩步，就看見門口有道人影。

  見男人出來，眾丫鬟俯身，向男人行禮:「奴婢拜見安陽侯。」

  男人的唇，冷冷的，看都不看丫鬟一眼，「平身吧。」

  老夫人見人來，緊鎖的眉頭這才舒展，話語溫柔道:「來了。坐吧。」

  男人穿著一襲深灰色長袍，腰間別著那枚通透的玉佩。

  他長腿一邁，來到老夫人對面，徑直跪下:「讓母親您擔心了，是孩兒不孝。」

  老夫人喜笑顏開，急忙喚人起身:「不管怎麼說，回來就好。這些年，為娘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你的下落，你受苦了，不過，你究竟去了哪裡？」

  男人起身，坐到左側的椅上，畢恭畢敬地回話:「六年前，孩兒被人追殺，不慎掉落懸崖，自此失憶，如今恢復了記憶，便趕緊回來。」

  老夫人撇眉，「被人追殺？好好的，你得罪了何人？」

  男人的黑眸里射出一絲冷光，讓人不敢接近。

  他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一字一句地蹦出幾個字:「這就得問問我的好二娘了。」

  「這關你二娘什麼事？」老夫人不解地問。

  「六年前，皇上命我為建章監，監管監章宮一切大小事，還撥銀十萬兩，供監章宮的建造，可這個消息，不知怎的，傳了出去，我人還未到長安，十萬兩銀倒是被黑衣人搶走，連我也被逼下懸崖。」

  「那你怎就確定是二夫人所為？」

  老夫人問。

  男人勾唇一笑，寒氣逼人。

  只是緩緩說道:「當面對質，不信她不認？去，將人帶過來。」

  等丫鬟出去後，老夫人才提醒道:「你可想好了，你父親在世時，可是提過的，不論她犯了何錯，都得饒她一命，別忘了，當時可是她退讓一步，才有現在的安陽侯。」

  男人冷笑:「莫非母親覺得，我會冤枉她？放心吧，若證明她無辜，我自不會針對。」

  愣了片刻，男人把玩扳指的手突然怔住，接著平靜道:「可若證明她有罪，母親也別忘了，父親已經死了，區區一個諾言，我亦不會放在心上。」

  短短几字，卻將老夫人嚇的不敢過多干涉，只是唏噓道:「沒想到六年了，你還是那般。我答應你，這件事，我不干涉，不過有件事，你得答應我。不然，有我在，你絕對動不了二夫人一根頭髮。」

  男人苦笑，「儘管母親知道，是二夫人吞了那十萬兩，是她，將兒子害得掉落懸崖差點沒命，也還是要保她？」

  老夫人滿臉惆悵:「當時你父親死前，說過讓我們好好照顧二夫人。」

  男人揉揉眉心，回憶起當時二夫人曾力薦自己世襲父親爵位的事，便退讓一步，「好，只要母親不摻和此事，說什麼我都答應。」

  「明日，丞相之女將會回京，你去迎迎。」老夫人語氣平淡道。

  男人臉色突變，卻很快調整好，淡淡道:「好，我見。」

  兩人說完，二夫人神情慌張地跟在丫鬟後進大堂。

  剛進門，二夫人就看見了坐在左側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男人。

  二夫人哆嗦著問:「大……大姐，你找我什麼事？」

  老夫人看了眼男人，只是說:「找你的，不是我，是他。」

  二夫人這才看向男人，心虛得連說話都不連貫:「侯……侯爺回來了啊。」

  男人冷冷地回了個嗯:「怎麼？二娘見到我，好像很驚訝。」

  二夫人胡亂搖著手:「瞧你說的，你回來，我太高興了。」

  「是嗎？我有件事，想問問二娘。」

  二夫人心裡顫顫的，面上卻笑著:「有什麼話，你問就行。」

  「六年前，我從皇宮回京的那天，二娘你，在哪裡？」

  二夫人急著證明自己，脫口而出道：「自然是在府里。」

  男人卻噗笑一聲:「沒想到二娘的記憶這麼好，都過了六年，二娘倒是記得清楚，都不需要想。莫非二娘是急於撇清什麼？」

  二夫人嚇得咽口乾吐沫，面不改色道:「啊……這……你知道的，我一般不怎麼出去的，哪天都在府里的。」

  男人卻話鋒一轉，反關心起二夫人的娘家人。

  「對了，我聽說，二娘的弟弟，好像欠了一屁股賭債，怎麼樣？那賭債可結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