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息事寧人
2024-09-02 08:57:47
作者: 九米刺蝟
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直瀉而下。
阮綿綿木木然地站在那裡,淚水和雨水混成了一片。
跌倒在一旁的芍藥掙脫了麻袋,趕緊跑過來,「娘子,你沒事吧,娘子。」
阮綿綿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渾身冰冷,瑟瑟發抖。
一旁被嚇個半死的車夫也才將將回過神來,趕緊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芍藥姑娘,趕快扶著娘子,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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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莽漢就這樣走了,不知是什麼原因。
阮綿綿被扶著上了車,渾身已經濕透了,裹著薄毯仍舊抖個不停。
車夫駕車的速度快了好多,在大雨中奔馳。
回到舒國公府的時候,門房上正翹首期盼,看到馬車來了,慌忙進去稟報。
舒國公一家子都出來迎接。
「我說怎麼這麼長時間啊,這是……」舒國公夫人看著馬車停下來,命人上前攙扶阮綿綿,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怎麼了這是。」看著落湯雞一樣的車夫一臉懊喪,舒國公夫人愣住了。
婢女嬤嬤們圍上前將阮綿綿攙扶下車,大家這才看到狼狽不堪的阮綿綿。
渾身淋了雨水裹著毯子還在瑟瑟發抖,被雨水打濕的鬢髮貼在面頰上,雙眼通紅,滿臉淚水,面色蒼白,一雙小手寒冷如冰。
「綿綿。」舒國公夫人簡直要昏厥過去,一把抱住女兒,「你這是怎麼了?」
阮綿綿面無表情地被娘親摟在懷裡,任憑淚水撲簌簌落下,卻不發一聲。
一旁的舒國公沉不住氣了,衝著芍藥和車夫吼道,「到底怎麼了?說。」
芍藥戰戰兢兢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只一味地哭泣。
「父親,還是進屋裡再說吧,小妹嚇壞了。」
「是啊父親,夜深了,進去再說吧。」
在兄長們的提醒下,一家人這才進了院內。
舒國公夫人命人熬薑湯,放熱水,一通忙活。
直到進到閨房內,阮綿綿堪堪回過神來。
「爹爹,娘親。」阮綿綿伏在母親懷裡哭得不能自已。
芍藥跪在廳前一五一十將過程說了一遍。
「我的兒啊,你可是受苦了。」舒國公夫人聽完更加摟緊了女兒,「老爺,這京城中怎麼會突然出現匪徒?」
舒國公凝眉思索,他也想不明白一向安全的京城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匪徒。
「京城一向長治久安,從未發生過如此事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室外狂風大作,燭燈下一家人百思不得其解。
所幸的是,並沒有受到任何折損。
舒國公夫人親自陪著女兒去沐室沐浴後才將她哄上了床睡下。
重新回到房間裡,夫婦兩個遣走了下人。
「此事雖然蹊蹺可是畢竟綿綿是女孩子。」舒國公夫人憂心道,「女孩子家名節最為重要,此事依我的看法,不追究了,免得影響綿綿日後的生活。」
舒國公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是這樣想,但是,這群匪徒實在欺人太甚,怎能如此膽大妄為,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
「老爺,難以下咽也得下咽,不然女兒這輩子就完了。」舒國公夫人在一旁掖著眼淚勸道,「如今是我們知道沒有發生不測,可是,別人也會這樣想嗎?那樣一群莽漢,又是三更半夜,這萬一傳了出去……」
舒國公夫人低頭輕輕啜泣。
「我曉得的,夫人莫要著急。」舒國公道,「事已至此,只能這樣吧,好在家裡人不會說出去。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明日我去打探一下,看看是否還有別家發生這種情況的。」
燭燈下,夫婦二人直至三更都未能入眠。
何止舒國公府,這一夜,鳳城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翌日,艷陽高照,溫度又熱辣了幾分。
江府喜房內,江雲朗眯著眼睛翻身下榻。
晃了晃神,他的眼神隔著屏風定在床上。
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抱著被子正坐在床上,燦爛的陽光透過窗紙照到她身上,給她的周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毛茸茸的發頂,長發垂直腰際,更加襯得白瓷般的肌膚細嫩柔滑。
她在看什麼?那樣專注。
江雲朗套上寢衣的長袍,輕咳了一聲,抱著被褥枕頭越過屏風走進來。
聽到他咳嗽的聲音,楚靈兮才回過神來。
轉頭看向他,只見他抱著被子過來了。
「你……做什麼?」楚靈兮愕然,整個人向床的里側挪了挪。
江雲朗慢慢走近,將被褥枕頭放在床上,隨後又伸出兩隻手臂把楚靈兮連人帶被子往裡推了推,推進了床的裡邊,這才鋪好自己的被褥坐下來。
「一會兒侍候的人會進來,你想讓她們看到你我新婚分床睡?」
他聲音淡淡,帶著沙啞,聽上去卻極有韻味。
楚靈兮看著他,對上那雙深眸,一大清早,他的眼睛竟然不是黑色的,在日光的照耀下泛著淡淡地褐色的光。
她沒有說話,他說得有道理。
「莫莫在看什麼?」他問。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她手裡拿著的一塊繡有暗紋的白色棉布。
是喜帕。
江雲朗心下瞭然。
她是在擔心一會兒要怎麼交代?
看著她那副一籌莫展的樣子,江雲朗嘴角微微向上,心裡又生出了想要捉弄她的想法。
「這喜帕有什麼問題嗎?」江雲朗斜靠在軟枕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
兩人之間隔著一點距離,隨著他半躺下的動作,楚靈兮下意識地又往裡面挪了挪。
「這……一會兒要去敬媳婦茶,這個要怎麼交代?」她聲音怯怯,殷切的眼神望向他,「昨天,相爺說有辦法的,我想問問是什麼辦法?」
江雲朗將兩隻手臂枕到頭後,「就說我昨日喝多了,沒有行事,不可以嗎?」
他看著她,心裡忍不住偷笑。
「可以,也不是不可以。」楚靈兮還是很擔憂,「但是這樣說只能解決明天一日的問題,並不能解決日後的問題,一日不解決,就要日日去回稟,這總不能天天喝多了吧。」
「嗯,夫人說得有理。」江雲朗擰起眉頭,「還是夫人想得周到,我來想一想。」
他垂眸思索,楚靈兮殷切的眼神盯著他。
「不然這樣吧。」他說,「我們將喜帕扔掉,就說丟了。」
楚靈兮一臉黑線,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丟哪裡了,新婚夜能丟去哪裡啊?」
「哦,也是。」他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擰起了眉毛,「不然就每日都找一個藉口,比如,我又喝醉了,你喝醉了,或者我們兩個一起喝醉了。」
楚靈兮:……
「都不行嗎?」江雲朗看上去很是發愁,「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就說我不行……」
楚靈兮差點給他氣得背過氣去,這才意識到他在戲弄她。
好啊,江雲朗,你厲害,這個時候你還戲弄我。
楚靈兮閉了閉眼,忍住了胸口的悶氣,歪著頭笑了一下,「我看可以,這個辦法好,就這麼說吧。」
說完她一掀被子,「夫君,起床吧。」
江雲朗:……
四目相對,一個歪著腦袋咬著後槽牙笑容滿面,一個一臉尷尬面色緋紅眼睫輕顫。
「請吧。」楚靈兮作勢要下床,卻被江雲朗攔住,「等等,夫人再等等。」
她要下床,跪起來就要越過他往外走,他伸出一隻手去攔,卻不經意間碰到了她胸前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