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雨夜遇賊
2024-09-02 08:57:45
作者: 九米刺蝟
昏暗的房間內,閃電仍舊不時亮起,卻已經漸行漸遠,雷聲也只是轟隆隆地悶聲。
雨點敲打著窗牖,讓這一室靜謐越發顯得尷尬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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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靈兮躺在帳子裡,腦海中浮現出方才那一幕,慌亂不知所措,小臉仍舊滾燙。
遂又想起他說的那些話,心中感慨,這江府的規矩真是大啊。
此時的她連連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上他這條賊船。
真是被他坑死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美人榻,空無一人,他去了沐室。
嘆了口氣,楚靈兮無奈地閉上了眼睛,不想了,先睡覺吧,等睡飽了有力氣再想。
楚靈兮就是楚靈兮,天塌下來,吃飯睡覺排第一。
過了好久,江雲朗才從沐室里走出來。
向屏風後覦了一眼,看到她睡著了,這才輕手輕腳地回到榻上躺好。
方才她在他懷裡的嬌軟溫香仿佛還殘存那熟悉的氣息,讓他起了本能的反應。
就如同這狂風暴雨,勢不可擋。
而且,越擋越強。
真是尷尬。
他只能快速走開,逃進沐室以掩飾自己的不適。
宰相大人幾所未見地慌亂了。
微涼的夏夜,他將自己泡在冰冷的沐桶中,一盞茶的工夫,才將那燥熱褪去。
江雲朗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這才睜開眼睛,恢復了思緒。
他以為楚靈兮會對江府掌家人的位子很感興趣,畢竟,這樣一個高門大戶的掌家人,不僅在京中女眷的圈子裡有著赫赫威名,而且,箇中好處自是不必言說。
以她鑽營貪財的性子應該很感興趣才翠。
可是,她竟然沒等他把話說完就一口回絕。
江雲朗想到她拒絕時的表情,嘴角微微彎起,她是在欲擒故縱嗎?
姑且觀察一下再說吧。
新婚之夜,滿屋飄散著淡淡的香氣,有人好眠,卻有人差點喪命。
宴席散去後,阮綿綿同盛懷安道別才迎來了自家的馬車。
一輛華蓋馬車獨獨停在宰相府門口,在婢女芍藥的攙扶下阮綿綿款款上車。
「娘子怎得出來這麼晚,讓奴婢好等。再看不到娘子的影子,奴婢就要進去找人了。」
芍藥有些擔心,拿了一張薄毯蓋在阮綿綿身上。
「怕什麼,宰相府里你還怕我出事不成?今日官家和公主都來了呢,有什麼可擔心的。」
阮綿綿吃了一些酒,兩頰緋紅,慵懶地斜靠在軟墊上,嘴角微微上翹。
「那不一樣,官家自然有人護衛,咱們娘子可是國公爺和夫人的命根子,不能有半點差池。」芍藥倒了一杯解酒茶遞給她,「娘子下回還是帶著奴婢吧,在您身邊侍候奴婢才踏實。」
阮綿綿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捏著芍藥圓圓的小臉道,「膽小鬼,好好好,下回帶著你。」
芍藥這才露出開心的笑容,一雙眼灼灼地盯著阮綿綿,「娘子喝了酒更好看了,奴婢在門外候著的時候,一個一個看著那些小娘子們出來,沒有一個比得上我們家娘子的。」
「馬屁精。」阮綿綿點了點她的臉頰,「照你這麼說,那我可是天上有地上無的,這世上還有誰能配得上我?」
「娘子自然是天上有地上無啊,家世好,人長得好,關鍵是脾氣秉性更是好,哪裡去挑,就是沒人配得上。」芍藥的腦袋高高昂起,驕傲得像一隻張開尾巴的大孔雀。
阮綿綿只顧笑著,並不理會。
芍藥卻像想起了什麼,神神秘秘壓低了聲音道,「娘子吃席有沒有看到一位將軍,一眾人裡頭就他一個一身盔甲,威風凜凜的?」
阮綿綿歪著腦袋想了想,「有啊,你說的應該是邵清晨將軍,是不是盛懷安少爺走在他身邊?」
芍藥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兩個人一起出來的,騎著馬走的。」
車窗外起了一陣大風,颳得車簾獵獵作響,車內的燭燈躍動不停。
「奴婢看,那位將軍同娘子是極般配的,郎才女貌,瞧他那得意的樣子,想必官職也不低,配娘子正合……」
「臭丫頭,胡言亂語。」
芍藥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阮綿綿打斷了,「那是剛剛凱旋而歸的輔國大將軍,如今可是炙手可熱的御前紅人。」
頓了頓,她又喃喃道,「再說,我並不喜歡那種人。他……鋒芒太盛了。」
阮綿綿的思緒卻落到了邵清晨方才說起的兒時的事情上,他的記性倒是真的好,竟然還能記得自己。
芍藥不解,「不好嗎?男子不就應該有點脾氣有點鋒芒嗎?又不是閨閣女兒,大大方方的大將軍多好,能好好保護娘子。」
「死丫頭,又渾說。」阮綿綿緋紅的臉頰紅到了脖子根,「小心叫人聽見,我可就……」
「哎呀。」
話音未落,車子猛然顛簸,阮綿綿的腦袋直直撞到了車轅上,疼的呲牙咧嘴,眼淚汪汪。
芍藥也沒坐穩,但是她坐在阮綿綿的側面,因此只是被晃了一下。
「怎麼駕車的,撞到娘子了。」芍藥生氣地衝著簾外的車夫喊道。
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阮綿綿還在疼得睜不開眼,一雙手捂著額頭眼角的位置。
「娘子還好嗎?」芍藥氣得想要教訓車夫幾句,「唰」的一下掀開車簾,卻被眼前的景象嚇愣住了。
車外圍了一群莽漢,個個壯碩無比卻衣衫凌亂,身後還有高頭大馬。
一陣狂風颳過,阮綿綿和芍藥都聞到了濃重的酒氣,那是一群醉漢。
更可怕的是,他們其中一人手裡鉗制住了車夫。
車夫臉色慘白,被架在脖子上的刀嚇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臉皺在了一起。
「你們……是什麼人?」芍藥壯著膽子護在阮綿綿身前。
那群莽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出一陣爆笑。
「喲,還真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我看這小丫頭也是不錯。」
「乾脆都拉回去……」
「大膽。」芍藥氣的漲紅了臉,「這可是舒國公府的千金,粗俗蠻人,想活命的趕緊讓開。」
那群莽漢,又一次發出不屑的爆笑聲,還有人打了個響指,吹起了口哨。
阮綿綿在車裡嚇壞了,這是遇到流.氓了嗎?京城一向太平什麼時候出來這麼多流氓?
「咔嚓」一聲巨響,頭頂響起一聲炸雷。
「大哥,別跟她們廢話了,快下雨了,趕緊都拉走吧。」
「是呀,咱們兄弟在外出生入死這麼些年,這幫大老爺們倒是美酒佳人不缺,如今也該輪到咱們樂呵樂呵了。」
「說得對,拉走,拉走,今晚上良宵一夜。」
……
上來一名莽漢一把就將芍藥扛下了馬車,任憑她掙扎反抗尖叫,毫無作用。
又上來一名莽漢跳上馬車來撈阮綿綿,阮綿綿瑟縮在馬車的角落裡,大聲道,「各位英雄,我乃舒國公府小姐,皇親國戚,求各位放一條生路,想要多少銀錢儘管開口。」
「這個國公,那個國公,今兒一晚上都是高門大戶,咱們鬧不清楚。」
「對,別跟她囉唆,帶走再說。」
……
莽漢並沒有管阮綿綿的反抗,一把將她拉下馬車。
倏然,大雨傾瀉而下,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阮綿綿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種絕望的感覺。
那邊的莽漢已經將一個麻袋套到了芍藥的頭上,將人扛起來。
這邊阮綿綿被人鉗制住,正準備套麻袋,就聽到遠處傳來馬蹄的聲音,一匹黑馬飛奔而至,朝著他們的方向而來。
馬上那人一身盔甲,卻並未停留,「嗆啷」一聲,扔下一把寶劍惡狠狠地望了一眼那群莽漢,便調轉馬頭走了。
莽漢個個沒有說話,相互對望了一眼,丟開手裡的阮綿綿、芍藥和車夫,騎著馬一句話不說地走了。
獨獨留下她們在大雨中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