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開張大吉

  有了這樣的確鑿的證據，人命關天，宋氏這次是在劫難逃了。這份人情，楚靈兮牢牢地記下了。

  「等有一日，我會還他的。」楚靈兮攙扶著外祖母閒逛著她新修好的宅子。

  「那是自然，只怕這人情債是最難還的。」余老太太不無擔憂地嘆了口氣道，「不過呢，總歸是夫妻，也是你們有緣，今日你欠我的，明日我欠你的，欠來欠去的才是一家人。」

  楚靈兮沒有接話，微微一笑，「這宅子修繕的祖母可還滿意嗎？一應都是按照外祖父喜歡的樣子還原的。」

  「看出來了，莫莫有心了。」余老太太的臉上露出笑容，拍了拍她的手，「如今好像又回到了當年。你從這裡出嫁你父親可同意了？如今那宋氏已經不是家裡人了，你還要從這裡出嫁嗎？」

  「這裡才是我的家。」楚靈兮道，「您和外祖父都在這裡，還有娘親也在這裡，我相信她更願意回到這裡看著我出嫁，您就別擔心了，我都準備好了。」

  老太太點點頭，「一切都按你意思辦，只要你能歡喜便是最好的。這些日子你要忙著成親又要忙著你那新鋪子的開張，人手還夠嗎？」

  

  「夠的。」一提起那即將開張的新鋪子，楚靈兮心裡一陣陣高興，「等趕明兒正式開張了，我請外祖母去瞧瞧。」

  祖孫兩個說說笑笑，夏風拂柳，園子裡有鳥兒有魚兒有花兒有草兒，好不宜人。她的日子就該是這樣才對，楚靈兮默默想著，以後的日子都能這樣過了吧。

  那一頭，楚靈兮的第一個鋪子已經籌備的七七八八準備開業了。這第一間便是珠寶鋪子，開在達官貴人云集的旺福街，名叫拾寶齋。鋪面大且寬敞，門臉又寬，又是一幢三層小樓，金光閃閃的大牌匾，收拾之後顯得格外氣派。

  楚靈兮一步一步盤算得很是明白，成親之前自己的產業要挑最要緊的先置辦起來，完完整整的婚前財產一定得是最聚人脈和利潤最大的，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無價之寶。

  這珠寶鋪子就是最花錢也是最賺錢的，還是最聚集人氣的。

  果然，開張的日子簡直萬人空巷。開張的儀式也做得轟轟烈烈熱鬧非凡。

  一大早楚靈兮就趕到店裡，張羅著婆子丫鬟們將壓箱底的好東西都擺了出來，還貼心地準備了冷冷的飲子和爽口的點心招待貴賓。

  珠寶鋪子開張，上門的定然都是達官顯貴和富庶商賈，貴客盈門。

  「阿姐，恭喜發財啊。」阮綿綿是頭一個到場的，「為得今日開張，我可是激動的一晚上都沒睡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阿姐儘管吩咐。」

  她拍了拍手，躍躍欲試。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楚靈兮交給她一份名單，「這裡都是宴請的貴女賓客的名單，你應該都熟悉，就幫我待客吧，今日，但凡是你大小姐請來的一律給折上折。」

  阮綿綿欣喜若狂，「可當真嗎？那阿姐就放心吧，瞧瞧我做得好不好，如果阿姐滿意，下一間鋪子我可還想著入股呢，阿姐可願意？」

  「我昨兒還想同你商量這事呢，可巧就想到一起了。」楚靈兮笑道，「只要你不嫌棄我廟小，那你這尊大佛我是請定了。」

  能拉著這位千金大小姐一道，可真是現成的活招牌。而且，現在阮綿綿也很需要有一件事情能讓她分神解悶，一舉兩得。

  二人正說笑著，門外停下了幾輛馬車，一簇一簇打扮得艷麗多姿的高門貴女們紛紛登下馬車，前呼後擁地進入店內，阮綿綿熱情上前一一招待，楚靈兮忙著介紹珠寶頭面。

  店鋪里的每一樣商品都是她親自挑選掌過眼的，十成十的好東西，自然有底氣，自然也很受貴女們的歡迎，楚靈兮一邊介紹著，一邊幫助她們搭配示範，不消一會兒，朋友交成了，她們每個人還都買了一大堆，當然，個個都給了面子打了折扣，大家各個喜笑顏開。

  看著這如火如荼的場面，楚靈兮直向阮綿綿道謝，「今日我可算是見識了什麼叫人脈廣，這可都是瞧著你大小姐的面子，今日得給你包個大紅包做酬勞。」

  「真的嗎？今日就有我的紅包。」阮綿綿高興地直撫掌，「好好好，這自己賺錢的感覺真是太爽了，阿姐等著，我不歇息了，這就賣力幹活去。」

  她話音還未落，人就跑不見了蹤影，直竄入那群貴女的包圍圈中，又是一陣舌燦蓮花，貴女們被她帶上了二樓去看衣裳和胭脂水粉了。

  「娘子瞧瞧，這不愁吃穿的大小姐如今也成了小財迷了。」春夏在一旁直笑。

  「不愁吃穿都是別人給的，現在她可是在自己賺錢。」楚靈兮笑笑，「感覺不一樣，到底還是自己掙錢理直氣壯。」

  那是自然，自己賺來的錢底氣十足，總比伸手跟別人要腰杆更直。

  正當店裡頭熱鬧的時候，外頭又來了人，是舒國公夫婦派人送來的開業賀禮，是國公爺親自題的字，國公爺的題字可是千金難求的，楚靈兮忙接過禮物高高掛起來謝了又謝，這鋪子的門楣又高了許多。

  里里外外熱熱鬧鬧，楚靈兮一下成了京中名人，忙裡忙外地張羅著，臉上的笑容燦爛又熱烈。

  不遠處的馬車裡，江雲朗奉旨入宮，路過旺福街剛巧看到她，遠遠地瞧著心裡生出一絲別樣的情愫，沒想到她竟然真的做起來了，看這陣仗，著實不小，她倒真是個做實事的人。

  「拿雲，送去咱們的賀禮，再包下隔壁的酒樓，就說是相爺祝賀夫人開張，宴請貴人們一同熱鬧熱鬧。」江雲朗揚聲吩咐，拿雲領命去辦。

  楚靈兮看到拿雲送來的賀禮，著實驚了一下，前後望望卻沒瞧見那人的身影，「替我謝過相爺，改日我單獨邀請他。」

  拿雲道是，「隔壁的酒樓今日主子已經都包下了，主子說，這種場面貴人們都來捧場，娘子切不可怠慢了，中午儘管邀請大家去宴席，有一個算一個，不求省錢，只求周到，都算在咱們主子頭上，請娘子不要客氣。」

  楚靈兮道好，送走了拿雲她再琢磨琢磨，是這麼個理兒，自己沒有經驗，還真是沒想到這一層。

  再瞧瞧日頭，這個時候若是將人攆回家去不但店裡冷落了，還顯得小家子氣，於是痛痛快快張羅著大家移步隔壁，大開宴席去了。

  ***

  宮禁之內，少帝端坐上首。

  自上次趙岩的案子之後，這位年輕的小皇帝已然將那段尷尬的經歷拋之腦後，見他來了，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過來拉他的手，「今日請相父來是想起相父即將大婚了，相父可要邀請朕去吃杯酒？」

  江雲朗一挑眉，「陛下要去臣的府上？」

  「不可嗎？」少帝說得理所當然，「都是同僚臣工，大家聚聚多熱鬧。更何況，朕也想見一見我那位新嬸嬸。」

  江雲朗說好，「沒什麼不可以的，難得陛下如此好興致。」

  少帝道也不全是因為此，「前日邵將軍來信了，北方戰事終於結束了，這幾日就要到京了，說不定還能趕上你的婚禮呢。」

  江雲朗終於明白今日宣他進宮的目的了——邵清晨要回來了。

  邵清晨出身武將世家，全家為護國戰死疆場，如今年紀輕輕已經是二品輔國大將軍，號令百萬雄師，兵權在握。

  五年前邵清晨奉旨出征，戍守北方，如今國泰民安海晏河清，將軍要回朝了。

  說起當年他出征，還是拜江雲朗所賜，江雲朗此時只覺得右眼皮霍霍驟跳了幾下。

  「那是好事。」他聲音淡淡，無悲無喜，「許多年未見了，陛下也是很掛念他吧。」

  少帝說有一點，遂又轉頭看看他，「你們五年沒見了，五年的恩怨可還在嗎？」

  這個孩子，真是長大了。

  江雲朗看著少帝，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臣與邵將軍何來恩怨，陛下還不知道嗎？」

  少帝的臉上乍紅乍白，訕訕笑笑，不再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