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神助攻

2024-09-02 08:56:38 作者: 九米刺蝟

  拿雲下去,剛邁出門檻便看到江淵愁苦的面龐,「大爺。」

  

  拿雲拱手行禮,特意提高了聲調,既是請安也是向屋內的主子稟報了。江淵擰著眉毛,沖他點點頭擺擺手,示意他下去,獨自邁著沉重的步伐進門。

  江雲朗坐在書房的案桌旁,夕陽餘暉灑落下來,將他周身蒙上一層暖色。

  「大哥。」江雲朗看到了愁眉苦臉的江淵垂頭喪氣地進門,腳步沉重的仿佛灌鉛,將他讓到座上,轉身去準備茶水。

  「老四啊。」江淵差一點兒就要哭出來了,「幫哥哥想想辦法吧,你那愚蠢的大嫂,四弟打算如何處置?」

  重重地嘆了口氣,江淵抬起眼皮,「她如此對四弟,差點害慘了四弟和整個江家,是她咎由自取,四弟你作何發落,大哥我都毫無怨言。」

  江雲朗將茶盞遞到了他的手上,在他身邊坐下,凝眉道,「大哥可有打算?」

  江淵道,「你若讓我休了她,我便……」

  「大哥言重了。」江雲朗笑道,「那是我大嫂,咱們是一家人。這事不至於此。」

  夕陽的紅暈落在他臉上,讓那笑意變得更加溫潤了許多。

  「這件事情官家不會追究到大嫂頭上,關起門來說,咱們還是一家人。」江雲朗朝江淵挪了挪身子,「只是……」

  「四弟有何顧慮但說無妨。」江淵聽到這句話心中此刻已然如釋重負,能夠保住自己的老婆已是萬幸,還談什麼條件,什麼條件他都能答應。

  「只是這江家的掌家權或許就不能在落在大嫂手裡了。」江雲朗頓了頓道,「大哥以為呢?」

  當年江家老太君故去的時候,將江家的掌家權交給了大兒媳,也就是趙雲初。十多年過去了,趙雲初做得還算仔細本分,雖然有人覬覦,卻始終不是名正言順,便也沒未能橫生枝節。

  江淵想了想,這掌家權便是當家主母的權利,雖說辛苦卻也是婦人地位和權利的象徵,對內宅之人也是很重要的名聲,但是,趙氏如今犯下這樣的錯誤,足夠休妻的了,現在,只要江雲朗不再追究已是萬幸。

  頓了頓,江淵道,「掌家權不要也罷,我看她一味縱容,兒子都管不好,這個家就更別提了。交給旁人管也好。只是,不知四弟想讓誰掌家?」

  江雲朗看著他,凝眉看著他,卻並不說話。

  江淵想了想,看著四弟那諱莫如深的眼神,瞬間明白過來,「你二嫂這人太過鑽營,對娘家也是貼補地過多,掌家權交到她手上自然不妥當。至於你三嫂,是個淡漠的性子,對這種事情恐怕全無心思,如此說來……」

  江淵點點頭道,「那便按照四弟的意思辦吧,大哥全力支持。」

  「那便多謝大哥了。」江雲朗笑得一臉燦爛,「至於鶴揚和楚家二娘子的婚事,依我看,大嫂也莫要插手了,還是交給該管的人去管吧,畢竟,鶴揚若是真心喜歡那便由他吧,總之,往後會有辦法的。」

  江淵點頭道好,「一切有勞四弟籌謀。」

  江雲朗的算盤打的好,趙雲初雖說差點毀了他,但在他看來,那只是因為她救兄心切。大嫂這人向來耿直,沒有什麼花花腸子,也沒什麼腦子,但是旁的人就不好說了。

  趙雲初這些年掌家還算是公正公允,卻不知不覺被那些有心人坑騙了不少,這些內宅之事,江雲朗看得清楚卻不便出手管理,只能裝聾作啞,但是,偌大個江家如此下去卻是不行的。

  如今,他要的就是能有人站出來殺一殺這個家裡的歪風邪氣和蛇蟲鼠蟻。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艷陽高照,又是一個熱辣的天氣。

  阮綿綿梳妝整齊,因為這幾日她情緒非常低落,因此得到許多寬宥的條件,告知了家人今日出去散散心,便輕鬆出門了。

  租了一艘畫舫,阮綿綿到的時候盛懷安已經恭候了。畫舫內還坐著一名女子。

  阮綿綿脫去幃帽露出一張精緻的小圓臉,那女子著實驚了一下,隨即面色恢復如常。

  「這位便是香芹姑娘。」盛懷安安排阮綿綿在香芹對面坐下,煮好茶端到她面前。

  阮綿綿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細眉細眼嬌嬌弱弱,美則美矣卻不夠大氣端莊,果然是那種地方出來的,身上帶著一種黏膩的不登大雅之堂的香氣。

  「娘子,想必就是舒國公府的嫡小姐吧。」香芹用帕子掩面輕笑,「今日見到小娘子才知那孔孝廉是在騙我。」

  阮綿綿不動聲色,慢條斯理端起面前的茶盞,看了一旁的盛懷安。

  「那孔大少爺騙你什麼了?」盛懷安問道。

  「官人說舒國公府的小娘子銀盆大臉,臉上多有斑駁黑痣,樣貌實在是不怎麼樣。」香芹笑道,「我就知道他不會同我說實話,卻不曾想到小娘子竟如此驚為天人。」

  「姑娘過獎了。」阮綿綿輕聲道,「那孔孝廉並未見過我。」

  香芹一驚,「他沒見過你?那你們也沒有說過話?」

  「那是自然。」阮綿綿的眼神落在香芹身上,面前的女子雖然打扮得富貴,一身錦衣頭戴珠釵,卻不難看出是經歷過苦日子的,因此一心想要攀附孔孝廉擺脫現在的生活。

  「他又是同姑娘如何說的呢?」阮綿綿的聲音輕飄飄的。

  「他說……」香芹道,「小娘子是嬌生慣養,脾氣暴躁,兇悍潑辣……」

  隨即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我是知道了,他都是騙我的,還說這些作甚。小娘子今日約我來,必然是有事同我說,那就直說吧。」

  日頭漸漸升高,畫舫內漸漸熱起來,香芹拿帕子扇著風,一股股濃重的香氣飄來,落入鼻息內,阮綿綿不禁用扇子遮了遮面。

  「我們今日請姑娘來,是有一事相求。」盛懷安看了一眼阮綿綿率先開口,將計劃和盤托出。

  驚得香芹掉了下巴,「你們這是要毀了他呀,我陪著你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她扇帕子的頻率加快了,額角滲出了汗水,一張臉開始慢慢發紅,「你們一個公子,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事成之後與你們不想干,我卻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阮綿綿柳眉微蹙道,「這個法子不但不會毀了孔孝廉,還能讓姑娘你名正言順嫁入臨國公府做個堂堂正正的妾室,若是日後再生個一男半女,擢升為正妻也無不可。姑娘是個聰明人,對於那孔孝廉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想必你比我清楚,如今,這個法子是逼得他認下你,是個成全姑娘良方。」

  話頭拋出去,阮綿綿好整以暇地看著香芹,等待著她的答案。

  香芹想了想,對於孔孝廉她心裡明鏡兒一樣,一張嘴沒有實話,這個法子雖然冒險,卻能教她露臉,而且,事情一旦宣揚出去,臨國公府必然愛面子,納一房小妾也是稀鬆平常的小事,可是與她而言,卻是一輩子脫離苦海的籌謀。

  況且,她說得對,憑藉自己的手段,日後生下孩子坐上了當家主母的寶座,那便是人生的飛躍,這買賣,划算。

  猛地一拍巴掌,香芹道,「成,我干。」

  阮綿綿的一顆心落回到肚子裡,看著她道,「事成之後,我會給姑娘一筆銀子,算是我給你添置的妝奩,表示謝意。我只是不想嫁給她,姑娘既成全了我,自然是要感謝的,還請姑娘不要推辭。」

  「不推辭,不推辭。」香芹笑道,「有錢誰不要啊,我又不嫌銀子燙手。」

  成交。

  送走了香芹,面前的茶水早已換成了冰過的果飲子,盛懷安道,「你這法子雖然冒險了些,卻是痛快得很。」

  阮綿綿看著他,「阿姐喚你作兄長,那綿綿也隨著阿姐喚大人作兄長吧。這個法子雖好,卻要委屈大人了,可千萬小心,別教人看出是你才好。」

  盛懷安笑道,「你就放心吧,這種快意泯恩仇的事情我樂得幫忙,定然不會壞了你的好事,也不會留下把柄的。」

  「那綿綿就先謝過兄長了,我們荷花宴見。」阮綿綿開心一笑。

  一陣溫熱的風吹過,畫舫里飄來陣陣荷香,少女如秋波般的烏目中多了一份擔當和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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