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驚艷全場

  初入盛夏，微風拂柳，陽光明媚，站在日頭下並不覺得暑熱卻能給人增添許多活力。

  荷花宴便是在這樣的宜人節氣里舉辦的盛會。

  自大梁開國以來，每年逢初入夏季，便由皇后出面召集各官宦人家的夫人娘子隨著夫君父兄共入禁中，一起賞荷談趣，設宴玩樂，一來增進君臣情感及內宅女眷們的聯絡，助官家籠絡人心；二來便是高門貴女和富家公子們的相親盛宴。

  荷花宴上，若是誰家的郎君看上了別家的小娘子，自是會托熟悉彼此兩家的夫人太太做中間人相互說和。

  倘若是小娘子或者小郎君自己看中的人選，也可托長輩找媒人相看。

  總之，這一日是喜慶輕鬆的節日氛圍，沒有君臣和國家大事，大家在一處玩玩樂樂，各自展現自己最出色的才華和技藝，也能好好觀察一下別人的能耐。

  一大早，江雲朗的華蓋馬車便停在了楚府門口。

  雖然尚未成親，可是此次卻是少帝和太后欽點，讓江雲朗務必帶上即將過門的新娘子楚靈兮。其中深意，江雲朗心知肚明，無非就是想看看他們的感情如何，這門親事到底是由來已久還是倉促而定。

  今年的荷花宴由太后親自主持，規格高邀約廣，能夠受邀到場的都是五品以上官員，而楚青山官階太低，是以往年這種宴會楚靈兮和楚柔嘉都是不得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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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年不同，楚靈兮作為宰相夫人在受邀之列，而楚柔嘉卻是無法參加的。為此宋氏在小院裡發了好大一通火氣，氣那楚靈兮越過了她女兒的頭上，更氣江鶴揚竟然也要去參加荷花宴。

  若是相中了誰家小娘子，那她的計劃就要泡湯了。可是，生氣歸生氣，眼下卻也無可奈何。

  一大清早，楚靈兮便起床梳妝。著一件碧色仙鶴紋素麵圓領斜襟紗衫，下配一條軟銀輕羅百合裙。膚如凝脂，白璧無瑕，一抹淡淡的紅暈落在腮邊，鮮紅的口脂潤澤透亮，仿佛那夏日荷中的一滴露珠，晶瑩剔透，嬌艷欲滴。

  春夏和玄思扶著她走出大門，便看到華蓋馬車旁站的人，一襲白色錦衣，玉帶束腰，將他挺拔的身姿托襯得越發英挺俊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一雙深眸正一瞬不錯地看著她。

  楚靈兮不覺臉上微微發熱，嬌羞之態落入那人眼中竟是驚為天人的絕色容姿。江雲朗從未覺得有哪個女子能像她這般清麗出塵，又帶著三分俏麗七分嫵媚。

  怔愣片刻，江雲朗才覺得有些失禮，上前道，「莫莫上車吧。」

  莫莫？楚靈兮雖然對於他沒有在胡亂喊她夫人而暗自慶幸，可是這「莫莫」，似乎也並不妥當。

  張了張嘴想要提醒他，卻見那人一臉笑意，眉眼彎彎，好整以暇。

  別說，江大宰相笑起來還真是一副魅惑人心的模樣。

  算了吧，愛叫什麼便叫什麼吧，誰叫你長得好看呢，今日又是特殊的日子，由得你可勁兒演吧，姑且不同你計較了。

  借著他大而有力的手掌承托，楚靈兮登上了車子。一陣柑橘的清香飄過鼻息，江雲朗收回空了的手掌，握成拳，仿佛要將那抹芬芳留住。

  車內燃著線香，冉冉裊裊的香氣四溢開來，小几上放了時下最流行的果子小食，還有一壺甜茶。

  「相爺喜歡喝甜茶？」楚靈兮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醇甘回味，甚是合她心意。

  「給你準備的。」江雲朗聲音淡淡，「平日裡我只吃清茶。」

  楚靈兮一口氣喝完了一杯甜茶，將杯子遞給他，「好喝，多謝相爺，再來一杯。」

  她倒是爽朗得很，從不見外。

  江雲朗又斟了一杯遞給她，楚靈兮捧在手裡，一雙杏眸望向窗外，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炊煙裊裊，好不熱鬧，這種人間煙火最是撫慰人心，她看得很是歡喜。

  夏日的微風吹進車內，她鬢髮輕拂在臉頰，一身薄衫輕衣被風吹過，緊緊地貼服在身上，勾勒出姑娘玲瓏有致的身韻，白瓷一樣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直晃眼睛，看得他面紅耳赤。

  他從未同女子同乘過，如今，無論這玲瓏曲線，還是飄如鼻息的香氣，還有她輕聲軟語的嗓音，無不叫他脊背發直，手足無措，薄汗微微滲出。

  大約兩炷香的車程，車子便駛入宮中。

  紅綢幔帳，張燈結彩，喜慶的氛圍映入眼帘，看得人也跟著高興起來。

  江雲朗扶著她下車，那雙柔荑挽在他的臂彎處，二人一出現立時迎來了眾人艷羨的目光。

  這對璧人郎才女貌，登對至極，簡直讓人挪不開眼睛。

  在大家嘖嘖的讚嘆聲和相互打招呼誇讚的言語中，江雲朗第一次有了一種沾身邊人榮光的感覺。

  不可一世的宰相大人素來獨來獨往，今日卻是因得夫人的姿容出眾而生出一種驕傲和沾沾自喜的虛榮心，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越發挺直了脊背，笑容越來越大。

  「阿姐。」一個甜美的聲音叫住了楚靈兮，她看到了一襲粉絲衣裙的阮綿綿。

  輕柔的小手下意識地捏了捏他的臂彎，柔柔軟軟的聲音傳來，「那位便是舒國公府的嫡小姐，阮綿綿，我去同她打個招呼。」

  自從進入園子裡，楚靈兮就被他帶著四處和人寒暄打招呼，簡直像在做展覽，早都已經乏累，眼下看到了阮綿綿，可算是來了個救星。

  江雲朗的目光落在阮綿綿身上，舒國公的這位千金他早有耳聞，簡直被國公爺一家子捧在了頭頂上，如今看來果不其然，若是算起來，這還是少帝的表姐。

  他點了點頭道，「小心些，別走遠了，回頭我再來尋你。」

  溫柔繾綣的聲音拂過耳畔，當真有一種愛侶間如膠似漆地黏膩感。

  楚靈兮渾身起栗，匆匆一禮，她簡直是落荒而逃。

  阮綿綿興高采烈地拉著她一一拜見，「這位是清國公的夫人，那位是廖將軍的獨女，張大人家的老太君，夏公爵家的幾位小娘子……」

  楚靈兮跟著阮綿綿可是認識了一眾高門貴女，還遇到了曾經頗為瞧不起她的永安伯爵府的陳元蓉和慶雲子爵府的顧惠芝，二人此刻見了她，因得上次被江雲朗含沙射影地教訓了一通，如今又見著她同阮綿綿熟絡，竟全然忘記了那些不愉快，見了她仿佛見了菩薩祖宗，那熟絡的程度竟比親姐妹還要親昵。

  楚靈兮不願同她二人拉扯，尋了個藉口拉著綿綿避開了。

  「今日多謝你了，帶著我認識這麼些貴人。」二人在一座亭子裡坐下，楚靈兮道，「你的事情可準備好了？」

  阮綿綿頗為自信的抿唇一笑，「阿姐就等著看好戲吧。」

  復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楚靈兮，「阿姐今日真是漂亮，難怪大家都說阿姐是京城第一美人，能有這樣的阿姐我可驕傲死了呢。阿姐今日出盡了風頭，那些貴人夫人日後都是阿姐的座上賓呢，阿姐不是說要開鋪子嗎，我想過了，算我一份，我幫你拉生意，如果阿姐同意，入股也算我一份。」

  這可是意外之喜，難得她能為自己的未來籌謀，楚靈兮覺得很是高興，拍了拍她的手道，「既然有股東了，那我倒是真的要認真起來了，不然虧本了，你豈不是要吃掉我。」

  二人說笑，歡聲笑語傳出了亭子，落在了小徑上男子的耳里。

  那人循聲望去，一雙好看的眉眼，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