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年輕的王

  更何況，醫生不是昨天才說過，能醒來的機率已經增加了百分之十，又為什麼這時候頹喪起來了？」

  「我只是......」安瑾仍舊在啜泣，只是比方才平靜了些許，「我只是看到你這樣勞累，想到之前我努力的白費，心裡就承受不住了......」

  「不要擔心，」季唯言緊握著她的手，「我不過是辛苦幾天，死不了的。」

  「不許說這種話！」安瑾立即捂住了他的嘴，直到季唯言眼中含笑地不停點頭，才放下了手。

  「我想到一個可以幫咱們的人。」

  ......

  

  凌然接到電話時，剛剛結束了一場錄音。聽到季唯言讓他過去唱歌，瞬間皺起了眉頭，「我今天都唱半天了，你這是在剝削掉我最後一點剩餘勞動力。」

  「要是你唱幾首歌就能救個人，你會不做？少廢話，快點來！」

  「......」凌然撇了撇嘴，忍住要把手機摔到地上的衝動，最終還是掉了個頭。

  醫院，凌然眼神略帶疲憊地敲響了病房門。

  「凌然，吃些潤喉糖，保護嗓子的。」第四次見面，安瑾對凌然沒那麼生疏了，主動笑著接近了他。

  「謝謝，」凌然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望向季唯言恨恨道：「還是安瑾好！」

  「這是她聽到我嗓子啞了才買的，你小子不過是沾光。」

  ......凌然索性自己背起吉他，不再聽他們倆的瘋狂秀恩愛。

  他的嗓音清透，帶著少年的朝氣，和快要變聲的一絲絲沙啞，格外惹人心動。連專心為媽媽按摩手指的安瑾，都被他的歌聲帶著走了神兒。

  肩膀上猛烈的拍打，讓安瑾恢復了意識。抬起頭時，季唯言笑的燦爛的臉放大在她眼前。

  兩人很是心有靈犀，不用多說，安瑾便雙手顫抖地攥緊他的手指，一起將視線轉到了病床上。

  只見她媽媽那張平靜的臉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淡淡的，卻讓安瑾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凌然始終都在唱著，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能專注到音樂上，一如季唯言演戲時的樣子。

  直到一曲終了，凌然的視線從吉他上抬起，才注意到一旁安瑾和季唯言小兩口全都雙眼含淚地盯著他，一副他像是造福全世界的天使一樣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他被盯得一頭霧水，看季唯言眼睛發亮的朝他走來，甚至有種想逃跑的衝動。

  「你明天還能來嗎？」

  看季唯言懇切的眼神，凌然絲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說了個『不』字，就會有生命危險。但他還是無奈搖了搖頭，「後天就要決賽了，我得練歌。」

  距離終點越來越近，他不能有絲毫的放鬆。

  「那......」安瑾匆忙攔住欲言又止的季唯言，她不是不想讓孩子繼續唱下去，只是方才他嗓音里明顯的沙啞，一聽就是錄了一天歌帶來的疲憊。

  「希望你比賽結束後可以到這兒來唱歌，我媽媽喜歡你的歌聲，說不定......」安瑾嗓音有些哽咽，「你就是那個能把她喚回來的天使。」

  季唯言眼眶微紅的，捏了捏安瑾的肩膀，可看起來，他才是那個需要安慰的人。

  「不用那麼緊張，」凌然收斂了張狂，忙的勸慰，「我不過是兩天沒空，又不是一輩子都唱不了？」

  「難不成，你們還怕我拿了冠軍後飛黃騰達，就拋棄你們了？」

  當然不可能，季唯言拍了拍凌然的肩膀，一副『哥們兒什麼都懂，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模樣。

  安瑾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因為凌然的玩笑，心裡放鬆了許多。

  是啊，五年都等了，兩天又算得了什麼。

  ......

  告別時，凌然盯了安瑾好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安瑾笑著問，「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凌然面色怯怯的，跟先前的張揚少年簡直是判若兩人，他小聲道：「後天就是《逐夢青春》的決賽了，我希望到時候你能來看我。」

  安瑾敏銳地瞥到他眼底的猶豫，很快便反應過來，「你放心，我一定會帶小白雨過去給你加油打氣的。」

  「我、我不是說她，」凌然撓了撓頭，飛速說道：「總之，能來就好了。」

  說完，他便迅速走了出去。

  「希望你取得好成績！」門口的安瑾，望見那道迅速消失在走廊的身影，臉上帶著姨母般的微笑，想到了什麼，又輕輕搖了搖頭。

  「老婆，怎麼了？」收好吉他的季唯言一手環著安瑾的肩膀，親昵問道。

  「我突然想到，咱們倆還沒戀愛的時候，竟像個小孩子一樣，扭扭捏捏，誰也不肯戳破那個粉紅泡泡。」

  她攥緊季唯言骨節分明的手指，忍不住小聲嘆息，「若是早一點戳破，是不是就能多和你在一起一天了？」

  有時候，確定了，快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

  《逐夢青春》決賽直播後台。

  小白雨蹦蹦跳跳的來回張望，小小的身子，夾在一群大孩子裡格外突兀。安瑾皺著眉頭，將她拉到了試衣間門口，「待會兒凌然哥哥就要出來了，不論造型好不好看，你都要反應大一點。」

  「這樣，他才不會那麼緊張。」

  方才，安瑾有透過攝像機，看了眼布置好的舞台。僅僅是一眼，她的心跳速度就陡然加快了許多。

  很難想像，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要如何從容面對這一切。

  凌然此時已經換好舞台裝，一身黑色皮衣，和今天他要表演的搖滾歌曲相得映彰，不過是站在原地沒動，就自帶強大氣場。

  模樣，像是個年輕的王。

  「凌然哥哥，你好帥啊！」在安瑾愣神間，小白雨已經抱住了凌然的腿，簡直是想嵌在他身上，作為裝扮的一部分和他一起出場。

  凌然低下頭，扯了幾下，沒扯開對方，只得拖著小白雨，走到了化妝間。等凌然坐在了椅子上，小白雨便很自覺地趴在了凌然懷裡，舒服的像是坐在自家沙發，嘴裡還在不住對化妝師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