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整整五年

  「不然，我會很擔心的，」季唯言笑著揉了揉她的髮絲，在安瑾額上印了一個輕輕淺淺的吻。

  「小季啊，」安遠走到了兩人身旁，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麼高興，「咱們到外面，我想和你聊聊。」

  「爸，」安瑾攥緊了季唯言的手，「有什麼要說的，我也要聽。」

  她也了解，爸爸做任何事都是站在她的利益思考，只是，心裡還是莫名升起了一種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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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季唯言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總不會有什麼不能被外人聽到的親密話要聊。」

  「當然不是，」安遠擺了擺手，被他逗得發笑，氣氛瞬間緩和了不少。

  「我只是想問一句，」安遠斟酌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如果小瑾不喜歡被媒體曝光，整天因為是季唯言太太的事情遭記者偷拍，你會為了她，放棄明星這個身份嗎？」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一個連在上學時都不願出頭，怎麼會喜歡那種被二十四小時盯著的世界？

  「爸......」安瑾剛要辯駁，就被季唯言攔了下來。

  「我願意！」他不過是說出了三個字，卻讓安遠的心被震了一下，默默看了好久對方堅定的眼神，才淡淡點頭，嘴角掛著欣慰的笑。

  看的出來，他是真心愿意為安瑾付出一切。這樣，他也沒什麼好阻攔的了......

  安遠凝著病床上沉睡的人，默默道：女兒已經有靠譜的人照顧，為什麼還不願醒來？

  倒是安瑾在聽到這話後，一顆心始終都在承受著衝擊。她的眼裡，很快布滿了焦灼。

  「你那麼喜歡演戲，為什麼說：要為了我，放棄這些？」

  她想到自己，若是沒了程序，就像是沒了水的魚，半天就會窒息。對於季唯言來說，演戲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我更不願意看到你不快樂，」季唯言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能上熒幕，我還能轉幕後，或者演話劇，怎樣都能找到新的寄託，但沒了你......」

  「我想像不出沒了你該怎麼生活。」

  安瑾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巴，眼神堅定，「我絕不會讓你因為我，放棄演戲這個事業。誰一開始，都是個普通人。你也一定經歷過，被突然圍繞在身邊的鏡頭搞得不適的生活，既然你能適應過來，那我也能慢慢習慣。」

  「真好，那我就能兩全其美了，」季唯言沒再多說話，默默地將安瑾圈在了懷中。如同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人。

  「小瑾！」安遠的驚叫聲，傳入兩人耳中，讓安瑾如同遭受電擊般，迅速轉過視線，「是不是媽媽醒了？」

  看到爸爸默默搖頭，安瑾眼神里的光芒黯淡了幾分。

  「但是，」安遠指著病床的手帶著顫抖，「你媽媽臉上有淚水！她剛剛一定是聽到你們倆的對話，才感動到流淚的！」

  ......

  「病人既然流淚，就說明她的感官系統已漸漸恢復。你媽媽醒來的機率，增加了額百分之十。」

  聽到醫生的話，安瑾始終都緊緊攥著季唯言的手，心裡那點點希望，擴散開來，匯聚成溫暖的光芒。

  「咱們這幾天，天天來看媽，一定會好過來的！」季唯言將她抱在懷中，喃喃自語道：「一定會好過來的。」

  他眉眼裡的熱切盼望，比安瑾還要更甚。

  仿佛讓她得到幸福，才是能讓他最幸福的事情。

  ......

  隔天，季唯言就將準備好的東西全都安排到了安瑾媽媽的病房。

  安瑾望著快要擠滿房間的書本、樂器、娃娃，登時有種思維快要被擠爆的感覺，「你是打算把這些，通通試用在我媽媽身上？」

  已經將吉他背帶固定好的季唯言回頭望向她，一臉正色，「你再想想還有什麼辦法，哪怕有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效果，也要試一下。」

  「這麼多東西，你想要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這兒？」安瑾雖很感動，但也在質疑他的想法太不現實。

  雖然她也想要媽媽快點醒過來，但也沒到預備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努力的程度。

  「那倒不是，不然媽還沒醒我就先累倒了，」季唯言笑著拍了拍她的頭，「我打算呆夠十六小時，其餘八小時只能委屈你來頂了。」

  「季唯言？」安瑾聽這話，一時很是哭笑不得，「就算是植物人，也要留休息時間的。」

  他沒必要，超支身體賭一個連億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

  那邊，季唯言卻如同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已經在調試吉他的琴弦。溫柔的歌聲傳入安瑾耳中，讓她原本微怒的心情瞬間緩和不少。

  看到病床上始終一動未動的媽媽，才又重重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想，媽媽能立即睜開眼。

  為了讓她睜開眼，安瑾寧願一整月都守在她身邊。只是五年前就這麼做過，一樣是什麼用都沒有。

  要是真的像季唯言希望的那樣，就好了......

  兩小時過後，聽到空氣中迴蕩著的快要撕裂開來的男聲，安瑾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鬆開正在按摩的媽媽的手，一手奪過他手上的吉他。

  「不要再唱了，做點別的吧，」她蹙緊了眉頭，滿眼都是心疼。

  「嗯，」季唯言也點點頭，但眼睛裡的光芒仍舊和之前一樣，充滿了希望。他拿過一旁的圖書，並將堆在角落裡的娃娃放到了病床上，開始有聲有色的讀起了書本上的一千零一夜。

  聽著他如同枯木掛過水泥地一樣乾涸的嗓音，安瑾連笑的心思都沒了，所有的情緒都在一瞬間爆發了出來，「這又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她拿起季唯言手上的書，『砰』地一下重重摔到了地上。

  接著，再也承受不住的抱頭痛哭了起來，喃喃自語道：「五年了......整整五年，該試的我又何嘗沒試過，結果你也看到了......」

  季唯言僵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將她抱到了椅子上，一點一點吻去她臉上的淚水，「現在你身邊多了一個人，希望也會多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