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謀而合

  「若是身邊沒了你，我就算身披鎧甲，也會擔心無人同行。」

  兩個女孩同坐在鞦韆架下，手牽著手，一如當年模樣......

  ......

  明光醫院走廊，候在門口的中年男人望見來人，激動地喚了聲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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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瑾，」安遠的鬢角染了一層白雪，看上去竟比原先老了十歲。他望著自己女兒一張平靜的臉，語氣顫抖道：「我跟你媽媽協議離婚後，她唯一一個提出的要求，就是不讓我再出現在你們的世界中。」

  「我本以為你們會過得不錯，誰知道......」

  「連我也是晚了兩年，才知道她有多放不下，又怎麼能怪你？」安瑾自嘲般笑了笑，「她若是想隱瞞一件事，誰都猜不到。」

  昨天和蕭笑的談話，已經讓她想通了許多。上一代人的婚姻，大多都是相親介紹，哪有什麼感情基礎。

  她不反對，爸爸去追尋真愛。但也，不願意再讓他出現在自己的世界中。畢竟，他已經為愛情放棄了家庭。

  今天讓他到這兒，也不過是，盼著媽媽能清醒一點點。

  已經五年了，她睡了那麼久，是不是想要，挽留什麼？

  安瑾推開門，讓心懷歉疚的安遠走了進去。病床上的媽媽，一如五年前的模樣。所有人都改變了，只有她自己還停留在原地。

  「念念......」安遠在看了她一眼後，便再也承受不住，雙手捂在眼睛上，無聲嗚咽了起來。

  安瑾看著兩人的情狀，忍不住搖了搖頭。既然當初不愛，又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要組建家庭？為什麼生下孩子？

  他們可想過，數十年後，情況會變成這樣——一個看清真相，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另一個卻承受不住突然失去的一切，一心想要與世界隔離......

  安瑾靠在牆邊，聽著病房內爸爸對媽媽的小聲懺悔，很是無奈。其實誰都沒做錯什麼，誰也沒有欠誰，只是命運太過造化，將這兩個本不該是一個世界的綁在了一起。

  她想：若是她跟季唯言有了孩子，一定要給他一個很幸福、很溫暖的家。不曉得為什麼，當她想到家的時候，心裡已經篤定，她的另一半，一定會是季唯言。

  如同有心靈感應般，季唯言的來電，也在這時候響起。

  「怎麼最近忙著工作，都沒有和我聯繫？」季唯言的語氣透著隱隱的委屈，卻讓安瑾的心情瞬間變好了不少。

  「不是工作，是有別的事情......」她垂下眼，將這兩天如萬花筒般天旋地轉的經歷簡略和他講了一遍，「你說我媽媽，是不是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才一直沒有醒來的？」

  「也許，她是不願意看到這世界的無奈，看到自己女兒會走她的後路，才會選擇一直裝睡下去。」

  「嗯？」

  「大多數的婚姻，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走向破裂。你媽媽太過悲觀，看清了這點，擔心你也會這樣。」

  安瑾搞清楚之後，暗暗腹誹，「你不過是想說，我們結婚後不會這樣是吧？」

  她嘴上抱怨，心裡卻甜絲絲的，為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所欣喜。

  「果然是我老婆，」季唯言會心一笑，「不如，咱們早點兒定個時間，讓你媽媽開開心心的看你入嫁？」

  「結婚？」不過是說了這兩個字，安瑾的臉就飛速紅了起來，心跳也不自覺快樂許多，「想讓我嫁給你，你不得好好表現？」

  說完這句，她便倏地一下掛掉了電話。心裡還在暗自後悔，是不是說的太主動了些？

  「念念，你聽到了嗎，小瑾說她要結婚了，若是你趕快醒來，咱們還能一塊兒參加她的婚禮！」安遠的聲音，比方才激動昂揚了不少。

  站在門口的安瑾聽得一清二楚，羞赫地喊了聲，「爸！」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為什麼要和媽媽講？」她的臉頰還殘留著一抹紅暈，像是被突然表白的少女，羞赫驚訝種種情緒在心頭涌動。

  安遠沒立即反駁，默默看了安瑾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你是我女兒，難不成我還看不透你在想什麼？」

  「什麼時候，領他到我面前看看。不要覺得我這麼多年不來看你，就是不愛你這個女兒，」安遠的眼眶很快便紅了起來，撫著安瑾的肩頭，聲音哽咽道：「我比誰都希望，你能嫁給愛你的人，被人一輩子寵著，不像我一樣......」

  「爸!」門口一聲嘹亮的呼喚，讓兩個人從快要落淚的感動中清醒了過來。安瑾望向來人，好半天才恢復思緒。

  「你怎麼會來這兒？」剛剛才通過電話，季唯言是有什麼超能力，會瞬間轉移不成！

  「秘密，」季唯言朝她挑眉，又很快朝安遠走去，「爸，這是我剛剛在路上買的一點薄禮，希望您喜歡。

  「謝謝，你就是小瑾的男......」安遠微愣著接過季唯言遞給他的禮盒，驀地想起什麼似的，瞪圓了眼睛，「季......演電影的那個？」

  他像是被嚇著的模樣，一會兒看看安瑾，一會兒又看看季唯言，好半天才笑出聲來，「我不經常看電視，真是沒想到小瑾會和你在一起。」

  安遠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心裡已經在擔心，這兩個人身份職業地位都相差那麼大，季唯言會不會只是一時新鮮，才和他女兒交往。

  季唯言仍舊是十分從容的樣子，嘴角掛著淡笑，別有深意的看了安瑾一眼，「這點倒是和您女兒一樣，她第一次聽到我名字時，也是一點都不認得。」

  「你怎麼知道的？」安瑾望著他，莫名有種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的心虛感。

  「前天你突然走掉，都沒和我聯繫，我擔心你的安全，第二天就聯繫了蕭笑。我那時候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了爸今天要到這兒，所以才會這時候出現。」季唯言染了墨般的黑眸中，閃爍出令人心痛的光芒，「不過，以後若是再發生這種事，可千萬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