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成王兩面派

  來到這個世界後，不管是不二門的少門主還是成王王妃，她好像都沒有盡好責。

  淡淡的愧疚像層層烏雲一樣飄上心頭，陰陰的像要在她心臟上面下起雨來。

  夏素衣無聲苦笑。

  穿到這裡來分明是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機會，她好像，又搞砸了。

  她不甘地眨了眨眼睛，在她慢慢模糊的視角里，不遠處的房門被人推開，一雙繡了祥雲紋的靴子出現在她眼前。

  救救我。

  許許多多的念想湧上心頭，化用無聲的三個字，在夏素衣的腦中盤旋。

  果然，她還是不想死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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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樂宮地處關中。

  關中一年四季分明，有一面靠海，接東面的海域，常年有人跑船來回。

  這裡的風景與蘇州相近，即使是冬天，寒雪壓頂，一眼望過去，也能看出那些蘇式的精美園林。

  小雪紛飛，三兩行人撐傘雨中行，兩邊行客坐在燒了地龍的酒樓里，聽著樓內抱著琵琶的少女唱幾首嬌柔的江南小曲，便別有一番風味。

  「吾郎一別相依依，柳前月下表心意，郎說且等明日娶，吾照鏡中人影稀——」

  小曲兒通俗易懂，少女聲若黃鶯，婉轉綿長，唱得讓人唏噓不已，引得酒樓里的食客頻頻停筷，紛紛認真和曲聽著，時而皺眉，時而緊張，時而鼓掌大笑。

  二樓雅間，今日不知被哪個出手闊綽的人出了銀兩包下。

  樓下有人打聽，方知是哪家商戶的小娘子身體不適，那商戶便大手一揮，包了整層，來供自家的小娘休息調養。

  酒樓離極樂宮不消一天的路程，大家便都想著，肯定又是來上門求藥的，便又是暗地裡的一陣議論猜測，聊得不亦樂乎。

  如今國泰國安，皇上廣納賢才，關中不止糧產豐富，又占著極好的天和地利，各種藥材也長滿了靠海的那一些奇山峻岭。

  關中人才倍出，家家戶戶都崇尚讀書識字，就連今年的文狀元都是關中寒門出來的。

  雖說讀書人居多，也少不了幾個佩劍戴著斗笠在路上行走的。

  門帘子被掀開，灌進來一股寒氣。

  酒樓里聽曲的客人正想發幾句牽騷，一見那三個人擺上桌子的長劍立刻縮起脖子當起了鵪鶉。

  「小二，上最好的酒，最貴的菜。」三上人摘下斗笠，喊來店小二，「再來三間客房。」

  「實在對不住了，三位大俠，今兒咱酒樓里的客間都給包出去了。」店小二賠著笑臉，「要不，三位去其它地方看看？」

  「哥幾個就看上這裡了。」領頭的那漢子右臉上有道刀疤，從嘴角直貫眼角，他本變生得小眼小鼻大臉，這道疤讓他更顯可怖，「不管誰包了場子，都給我哥幾個騰出三間房出來。」

  唱曲的少女見著形勢不妙，早早就抱著琵琶躲到了一邊，周圍吃飯的都趕緊結帳，不敢在這裡多做停留，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若禍上身。

  二樓房間一面都朝外，另一面朝著走廊。

  衛子期今日做一身布衣書生的打扮，白帽長衫，手中拿著紙傘推開房門看了一眼，又回頭對屋裡的人道：「看穿著打扮，像是關中逍遙派的。」

  「也就是一夥地痞土匪？」屋內坐得老神在在的人，不是成王又是誰，「成不了大氣候，一窩地頭蛇。」

  「煥哥，我先前是搞不明白皇上想幹什麼，現在是不明白你想幹什麼。」衛子期沖屋頂招了招手，屋頂的人會意，幫他們留意一樓動靜。

  衛子期坐在桌子上，撈起上面的水杯，給成王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又輕車熟路掏出一枚銀針在兩杯水與茶壺中檢查，確實無誤，才雙手捧給成王。

  「夏素衣如今真假難辯。」成王沉吟片刻，「若說她是真的，她這性子活生活跟變了個人一樣。若說她的是個替身，可她胸口初六才現的胎跡卻又做不了假。」

  「那煥哥，你這是給她一棒子又換人給她一顆糖？」衛子期眼睛珠子一轉，「煥哥剛柔並濟，是想以此來等她露出馬腳嗎？」

  「攻身為下，攻心為上。」成王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地道：「你且去追查趙威下落，我這幾日便守在她身邊，看是否有人會對她下手。」

  「若是江湖人知道不二門門主還需他們保護，也不知還敢不敢找他們做生意。」衛子期早就知道如今不二門生意蕭條，一臉幸災樂禍，「那妖女如今這樣子，哪像個殺手門的門主。」

  「那又如何，她怎麼說也是不二門的少門主，我奉旨娶回的王妃。」成王喝完茶，衛子期主動要給他添上，他道：「這茶難喝，不用再繼了，我那王妃，看樣子也是醒了。」

  他正說完，就聽得走廊里有人上來，打頭陣的那個人正是剛在樓下吵吵嚷嚷的劍客。

  「算這個小娘子識相，肯主動騰出房間來給我們住，不然我今兒一定是會讓你們吃點苦頭，讓你們知道是惹上了哪個大爺。」

  那人嗓門奇大，一開口就吵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衛子期見成王挑眉，作勢要抽刀，成王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燥就聽見旁邊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三位大俠，裡面請，我們少夫人正想結識下三位英雄好漢。」紅英前面早被劈暈，也在夏素衣醒之前清醒，此時奉了隔壁人的命令，將這三個人叫了進去。

  衛子期與成王相視一眼，都有些好奇夏素衣叫這三個人上來做甚，便一人站在一面牆兩邊，側耳偷聽起來。

  *

  夏素衣坐在床上，整個人還處在「我是活了還是死了」的懷疑之中。

  「少門主，是紅英大意了。」紅英見她醒來，立刻雙膝跪地，在床面前抬頭向她請罪，「是紅英沒有保護好少門主，讓少門主受驚了。」

  「倒底是發生了何事？」

  「少門主在馬車上睡得太沉，我便自做主張，將您背到了客房，之後，正給您藥過來，不知哪個挨千刀的，一掌劈暈了我。」紅英說到這裡，一臉戚戚然，「那人神出鬼沒，我一點也沒發覺，必然是江湖上輕功排名前三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