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試探

  夏素衣痛得眼中含淚，卻沒有一點退縮，淚眼中粹著碎光，猶似晶玉，美而堅，堅而通透。

  居然全是厭惡的神色。

  美男眼中多了一摸耐人尋味。

  「你要用行動證明，長得好看的人心腸也很歹毒的話，你成功了。」夏素衣聲音低到近乎耳語。

  她倒不是想這樣溫柔，要是此時她毒沒發作，她肯定將桌子直接掄過去，砸爛這張得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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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五臟六腑又開始打架，夏素衣血液倒流似的，手腳冰冷。

  實在是痛。

  「這就算歹毒？」美男聽了，挑唇一笑，鳳眼狹長，處處生輝。

  他說完，見夏素衣胸口起伏，痛得呼吸急喘，臉上生了懊惱之意。

  「少門主，可是很痛？」他走過來，一手端著藥，另一隻手毫不費力地將夏素衣摟進懷中，半圈起來，「快把藥喝了。」

  身後堅實又溫熱的身軀讓夏素衣定了定神，她張了張唇，露出感激一笑。

  笑容剛掛上嘴角，卻是猛得僵住。

  摟著她的美男臉上不知何時帶著嘲諷之意，眼冷眉冷，笑也是冷的。

  夏素衣心知有詭，正待看他如何，就見到近到嘴邊的那碗藥在他手中歪了一下掉在地上，不巧剛砸在夏素衣的腳背上。

  紅英日日都是精心熬了幾個時辰的藥，用溫火保溫，端來時往往是入口的好時候，現在卻是涼了，濺在夏素衣的素衫之上，打濕了她的腳面，她卻是痛得分顧無暇，只是不可置信，抬頭看著身後還半圈著她的男人。

  那美男見她這神情，居然挑眉笑了起來，他頗為得意，語氣卻是虛偽的道歉：「哎呀，少門主，手滑了一下。」

  「你故意的。」

  「少門主何需如此吃驚。」美男道：「少門主前面取了幾個門派元老人頭時，可是鎮定自若的很。」

  「你是要找我報仇？」夏素衣最恨這夜鳩能讓人痛極卻又暈不過去。

  她用牙磕了磕舌頭，連咬下去的力氣也生不起來，這下想暈個血都難，真是慘。

  「江湖人恩怨分明，我與少門主還算是無怨無仇。」

  「屁。」夏素衣分明看見他滿眼的冷漠算計，她痛得全身冷汗，手腳皆虛，卻是上來了倔脾氣，「就你這分明想我死的鬼樣子。」

  「少門主罵起人來倒十分新穎。」美男摟著她的手一松，夏素衣少了摻扶借力，瞬間一晃，她強咬牙關，撲到桌子跟前，半趴在那裡，面色痛得青白，沒有一點血色，眼卻亮得驚人。

  「關你屁事。」

  「還真不關我事。」美男道：「不過，你家侍女細心，多備了一盅解藥就在小廚那裡溫著，少門主，我看你疼得厲害，不如我倆做筆交易？」

  夏素衣聽到還有解藥，重生出一點力氣，「——有屁快放！」

  「我要不二門秘籍。」他上前，悠哉地在夏素衣面對的木凳上坐下，托腮笑看著她痛得冷汗淋淋的模樣。

  寒風凜冽，夏素衣卻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額上幾縷散發，濕濕貼在她臉上。雪白的臉，璀璨的眼，痛到艷紫的唇。

  就連他都不可否認，夏素衣確實是美的。

  「我失憶了。」

  夏素衣要是還知道什麼不二秘籍，又哪會容忍他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美男倒是想到了這一點，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

  「少門主失憶後，性子倒是比以前歡脫多了。」

  「廢話少說，我要解藥。」夏素衣手指幾乎要摳進桌面，她深吸提一口氣，眼一抬。

  這樣望人時，她的眼顯得分外的大，且亮。

  就像夜裡的明珠。

  美男的眼微微眯了眯，「看來，關於不二門左堂的秘密，少門主也是不記得了？」

  「左堂？」夏素衣不禁疑惑重複了一聲。

  復而又痛得周身一晃，「什麼秘密？」

  「聽聞，不二門左堂是專來守衛前將軍寶藏的，就為了，等異星，亂太平。」美男托腮，臉上若有若無的笑著，聲音越是往後，越是沉沉，幾近擲地有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夏素衣痛得全身抖了一下，嘴角卻是強撐起一抹細不可見的弧度，譏笑道：「要給我不二門，扣上逆反的帽子嗎？」

  她眼中嘲弄真切，灼灼逼人。

  美男劍眉往上一挑，邪邪一笑，手掌拍在桌沿上，將桌子推出約摸二十分公遠。

  夏素衣站在另一邊，被這股不大不小的衝力，瞬間撞倒在地。

  長發歪向一邊，汗濕透了頭髮，順著額角往下滑，又停在她赤紅的眼角，懸而未落。

  「這裡不歡迎你，你滾。」她知這人是故意的，也不知他這三番四次別有用心的話是有何打算，此時撐著一口氣，拖著雙腿，扶著旁邊撞開的桌腳想要爬起來，卻是試了幾次，均連起來的繼力也聚不起來。

  「少門主何必生氣。」美男漫不經心似的走到她跟前，半蹲下來，伸出右手指指，挑起她下巴，嘴裡嘖嘖了兩聲，「如此美人，還有如此傲骨，實在讓我刮目相看。」

  夏素衣見他這樣子，心底冷笑，就他這陰晴反覆的樣子，同她以前看的電視劇的反派來比，也差遠了。

  她盡力扯開一抹笑，張了張嘴，「噗」了一聲。

  我要一口口水噴死你！

  可惜力氣不夠，口乾舌燥，就跟泄了氣的球似的，發出一點聲音，口水沒噴出來，倒引得這個男人一笑。

  美男道，「少門主想朝我吐口水？」

  夏素衣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已經說不出來話來，整個人痛得渾渾噩噩，只是眨了下眼睛。

  是又怎麼樣？

  「那少門主，祝你好運。」他站了起來，手一鬆開，站了起來，馬上就在自己身上拍了拍，眼見夏素衣已經摔倒在地，冷冷一聲道：「少門主，後會有期。」

  說完，不管夏素衣死活，轉身便由著門口的方向，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夏素衣躺在地上，用力仰起頭，只見到房門被無情關上。

  她呼吸越來越急促，心口內臟痛得厲害，周身卻又冷得發疼，實在說不出來的苦楚難受。

  她要是現在死了，最後悔的事情，必然是前面沒有同暗戀的人告白。

  如今，也是後悔沒有找到影六，也沒有同成王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