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要不要切除

  向連山走後，餘下四人，坐在牆邊的一排休息椅上。

  向朝宇拍了拍楚晚黎，硬擠出一個笑容，道：「他剛剛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既是在安慰楚晚黎，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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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缺愛又強勢的中年人的幼稚行為。」向夕妍在一旁雙手抱胸漠然補充道。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的情緒都很凝重，但還是不忘寬慰楚晚黎，擔心剛才向連山的話會傷到她。

  「我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走神了，其實他具體說了什麼我都沒聽。」

  楚晚黎緊蹙的眉頭稍微舒展，對其他三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從剛才起一直沉默不語，既不是沉湎於父親言語中對她的中傷，也不是如她所說的陷入回憶。

  那只是她為了讓其他人安心，而撒的一個小謊。

  實則方才向連山的話給了她啟發，讓她陷入深思。

  追名逐利？氣死她？後悔？冷血無情？

  這些字眼讓她想清楚了，該怎麼對付許晴。

  向朝宇見小妹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不再像是從冰水裡撈出來那樣蒼白，他苦澀的心裡總算好受一些。

  「好，母親身邊還需要我們，這會大家誰都不能垮！」向朝宇一左一右用力摟住自己的兩個妹妹。

  向朝宇這人一貫性子直爽，雖然在公司行事作風凌厲直接，但沒有年輕企業家的那股子桀驁，在工作之餘他同下屬很處的來。

  在家人面前更是沒有架子，也沒有刻意營造的成熟和沉穩，相反他在向夕妍眼中是幼稚的，在楚晚黎眼中是個戀愛腦大男孩。

  但這一刻他薄唇緊抿，褪去了嬉笑的外殼，臉上神色堅定。

  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像大哥，都值得讓人依賴。

  向夕妍難得地沒有懟他，而是抬手回抱住向朝宇。

  她並不喜歡人與人之間的這些親密行為，她覺得矯情，但這次不同以往，她從擁抱中得到了力量。

  楚晚黎看著眼前十分和諧的兩人，她心中湧起一股暖意。

  這就是親情和血緣的羈絆。

  她的大哥和二姐，這對性格迥異，從小就互相不對付的龍鳳胎，也有心意相通彼此倚靠的一天。

  楚晚黎闔眸輕輕靠在向朝宇肩頭，也伸出手，與他二人的緊緊交握在一起。

  她雖面上沉靜如水，但心裡已經一步一步在盤算收拾許晴的法子。

  許晴身後有沒有其他人，她暫且不論，但許晴這個禍端，楚晚黎一定不會放過，而且還要讓許晴永遠翻不了身！

  楚南宣看著三個孩子默默扶持撐在一起，他既欣慰又不忍地別過了頭。

  姐啊，你看到了嗎，即使分隔數年，即使不在一起長大，但血緣是騙不了人的。

  你的孩子懂事又堅強，他們是彼此的遁甲，他們不會拋棄彼此，更不會拋棄你，所以，你一定要挺過去，親眼看看他們三人越來越好啊！

  接下來他們四人，都沒有再說說話，大家都靜默注視著手術室的動靜。

  煎熬的兩小時後，手術室的燈箱暗了。

  兩位帶著口罩的醫生一起從手術室門後走出來。

  坐著的四人唰地齊齊起身。

  「楚院，復位手術很成功，等麻藥過了，病人就會醒，接下來要格外注意復健調養，畢竟病人年紀不輕，身體素質也不太好，還有其他病症。」說話的是脊柱外科的付主任。

  「好，辛苦。」楚南宣握住付主任的手，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臂膀。

  「楚院，病人體內的癌病變組織有擴散轉移的風險，等病人醒後，你們儘快商量一下，要不要做切除術，到了這個階段保守治療，幾乎沒有成效。」緊接著說話的是站在付主任旁邊的一位和藹的中年女人，乳腺外科苗主任。

  因為楚琳琅身患癌症，所以這次是脊柱外科和乳腺外科聯合手術，只為避免腰骨復位過程中的意外，確保萬無一失。

  「好。」楚南宣又感激地握了握苗主任的手。

  而楚晚黎他們三人聽了苗主任的話，剛落下去的心又提了上來，五味雜陳。

  這時另有兩位護士，推著移動病床從手術室出來。

  楚南宣打起精神，對他們叮囑道：「你們三個，在她面前只許笑，一個都不許愁眉苦臉，更不許哭，聽到沒有？」

  「嗯！」三人異口同聲。

  楚琳琅被推倒病房時，麻藥勁兒沒過，還在昏迷。

  楚晚黎坐在床前細心地用棉簽沾水，潤了潤母親乾涸的嘴唇。

  向朝宇拿著主任的藥方去配藥，向夕妍去超市買臨時日用品。

  楚南宣則在認真地翻閱病歷。

  一個小時後，楚琳琅眼皮顫動，緩慢地掀開。

  待看清面前四張殷切的臉龐後，她清麗的眸中，流露出歉意，眼眶內很快蓄滿淚水。

  楚琳琅吃力地張了張蒼白的嘴唇，正欲說些什麼，卻被向朝宇搶先。

  「我的好媽媽呀，您心疼心疼兒子嘞，我可是撂下幾億的大項目打飛的回來的呢。」向朝宇撒潑似地撒嬌。

  他這變臉速度堪比翻書，與剛才面色凝重的樣子判若兩人，好像又變成了以前嬉皮笑臉的模樣。

  「你那點出息，卡號報出來，幾個億我打給你，在我們面前顯擺你多能賺錢似地。」向夕妍不留情面地懟過去。

  龍鳳胎的默契在此刻展露無疑，很會打配合。

  「楚女士，走樓梯不玩手機，玩手機不走樓梯，小朋友都懂的道理，我的好媽媽怎麼越大越不懂事了呢。」向朝宇對向夕妍視而不見，繼續撒嬌。

  「你這麼如花似玉，氣質出塵的美女子，摔傷了，磕破了，菩薩都該難過了。」還是撒嬌。

  「我沒事，你回去。」楚琳琅費力地擺擺手，含糊回了他幾個字。

  「媽，你別理他，好好休息。他就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碎嘴子，從小到大沒點長進。」向夕妍對著向朝宇翻了個白眼，彎腰湊到躺在病床上的楚琳琅耳邊，用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說悄悄話。

  「臭丫頭，你說誰碎嘴子？」

  「誰接話誰就是咯！」

  「大哥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今天我一定要當著媽媽的面好好收拾你！」

  「幼稚！」

  ……

  剛從麻藥勁兒里緩過來的楚琳琅，面色雪白，原本苦情的眸子，在聽了兩個孩子無厘頭的吵鬧後，也漾上了既無奈又心滿意足的笑意，下垂的嘴角也緩緩上勾。

  楚晚黎知道向朝宇和向夕妍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表現出若無其事，逗母親開心，竭力讓母親從鬱結的情緒里逃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