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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留在荊州

2024-08-31 00:38:49 作者: 華陰

  破井是在一家破廟裡,廟裡還有好多在這兒休息的難民,破廟中央燃了一堆火把。

  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只見一叢微弱的火光。

  眾人看到有人從井裡出來,很是詫異,尤其看到上來的是個灰撲撲的姑娘,以為鍾如意也是難民。

  一個較為熱心腸的老婆婆問道:「姑娘,你怎麼從下面上來啊?」

  鍾如意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發現都是難民,沒有官兵,於是鬆了口氣。

  她隨口答到:「不小心掉到下面去了,下面還有個人,婆婆你能幫我把下面那個人救上來嗎?」

  老婆婆有些差異:「你們是什麼時候掉到下面去,怎麼不喊人呢?」

  「我們是下午的時候掉到下面去的,我們掉下去之後就昏過去了,醒來發現已經晚上了,在裡面喊了好一會兒都沒人答應,所以才爬上來。」

  

  這句話錯漏百出,不過老婆婆卻沒有懷疑。

  這井這麼深,若不是不小心掉下去,只有傻子才會跳下去。

  這個姑娘看上去也不像是個不正常的,肯定不是主動跳下去的。

  至於她說的沒人答應,可能是因為方才大家都去城門口拿粥了,這都沒人所以才沒人答應。

  老婆婆叫來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把幾塊碎布拼接到一塊,擰成一股繩子,把繩子從井口丟下去。

  宋淮拉著繩子慢慢爬上來。

  等他爬到上面了,鍾如意才看到,他身上的衣裳已經被血跡染紅,尤其是膝蓋上,好大一塊血漬,而且血跡都還沒有干,一看就是剛受傷不久。

  而他身上,滿身滿臉都是灰,看上去,比在破廟裡歇腳的難民還要狼狽。

  鍾如意沒料到,這才多久沒見,宋淮就把自己弄成這樣。

  轉念一想,自己被人下了藥,卻安然無事,而宋淮肯定是為了救自己,才會變成這樣的。

  心裡多了幾分愧疚。

  擔心地問道:「宋淮,你沒事嗎?」

  「沒事。」宋淮如實答道。

  身上的這些都是皮外傷,雖然他感覺方才好像傷到骨頭了,但於他而言,只要沒死,身上受的都是小傷。

  鍾如意不信他的話,想親自檢查一番,可這兒黑燈瞎火,實在看不出什麼。

  她只好帶宋淮走到火把旁邊,鑒著火光,讓宋淮把自己褲腿撩起來。

  宋淮有些侷促。

  這會兒實在不是看傷的時候,他們剛從城裡逃出來,城內的追兵很快就會找到他們,若是再在這裡逗留,可就走不了了。

  更何況,他們還沒有馬,還得想辦法至少弄到一匹馬,才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益州。

  宋淮抓住鍾如意的手,湊到鍾如意耳邊小聲說道:「殿下,卑職的傷不要緊,為今之計,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咱們是成城裡的密道里出來了,若是在此逗留,咱們的行蹤很快就會暴露。」

  這番話提醒了鍾如意。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堂堂大魏長公主,居然淪落到被人追著跑的地步,實在太憋屈了。

  可她也沒辦法。

  自己貼身攜帶的信物都拿出來了,荊州的官員就是不識貨。

  看來,等回到汴京之後,還是很有必要給全國的官員科普,長公主和皇帝的手令和玉璽長什麼樣。

  從荊州到益州,快馬加鞭最快不過五天。

  可他們沒有馬,只能用兩條腿趕路,兩條腿斷然跑不過四條腿。

  他們晚上趕路,固然可以借夜色遮掩行蹤,可一旦到了白天,他們的行蹤便再也無法掩飾。

  此時去益州,並不是明智之舉。

  「不去益州了,我們就留在荊州,算上時間,從陳郡太守派來援助荊州的大夫應該還有幾日就到了,咱們等陳郡的人來。」

  「可若是陳郡來的人也不認得您……」

  「若是從陳郡來的人也認不出我的身份,屆時我們再去益州也不遲,等過幾天,賈鈺找不到咱們,一定會以為咱們已經逃走了,不會在派人來抓咱們,到時候,咱們一路上就安全了。」

  宋淮明白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現在他們剛到處荊州,賈正渝一定會認為他們或是逃亡汴京,或是逃亡其他地方州縣。

  賈正渝絕對會派人來攔截他們。

  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沒有離開荊州,就藏在荊州城門口,就藏在他眼皮子底下。

  到時候,等陳郡的人來了,他們若能自證身份,賈鈺便不敢再動他們,而賈正渝……

  只要他把賈正渝做的好事,適時告知賈鈺,自有賈鈺去教訓賈正渝。

  就算陳郡來的人不認識他們,他們也能去益州,也算有個退路。

  思及此,宋淮表示贊同。

  「殿下思慮周到。」

  鍾如意也是臨時想出來的。

  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去辦救兵,而是宋淮的傷。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鍾如意都很少受傷。

  如果是上輩子,宋淮受的傷,或許只是小傷,可這輩子,醫療條件落後,就算宋淮受的是小傷,可若是處理傷口不夠及時,小傷也能發展成重傷。

  鍾如意很固執地撩開宋淮的褲管。

  這個世道,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她卻不管這些。

  眼看著宋淮膝蓋血肉模糊,傷口處甚至還有一些碎石和碎布,鍾如意眉頭直皺。

  宋淮沒有喊疼,她卻替宋淮倒吸了一口冷氣。

  「很疼吧?」鍾如意一臉擔憂。

  「不疼。」宋淮從容鎮定地笑了笑。

  這點傷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他在戰場上更重的傷都受過,膝蓋上的這點傷,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小傷。

  鍾如意看著血淋淋的傷口,心疼極了。

  她當即詢問廟裡的難民:「大家,誰能借我一把刀?」

  「我這兒有一把。」

  鍾如意望向聲源處,只見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默默舉起一隻手。

  鍾如意走到女人面前:「這個夫人,能把刀借給我嗎?」

  「你要刀做什麼?」

  「去腐肉,清理傷口。」

  這時,一直站在鍾如意身邊的老婆婆好意提醒:「老婆子看這小伙子傷得不輕,還是得傷藥才好,咱們這兒都沒有藥,姑娘,你可以等明天到城門口碰碰運氣,運氣好,說不定就能碰到范大夫看診贈藥。」

  鍾如意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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