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風雨欲來

  此後三天，明玉等三人臉上充滿了愁容，在幫鍾如意大包小包地收拾行囊。

  看著不像是出行，倒像是搬家。

  鍾如意無奈地看著三人，其實她用不上那麼多東西，只需要帶幾件衣裳和銀兩，以及一些乾糧，就足夠了。

  她又不是斷手斷腳的廢人，能照顧好自己。

  明玉等三人的異常引起了其他宮人的關注。

  明珠和明鏡的情緒相對來說控住地比較好，但是明玉就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甚至有人在伺候鍾如意用飯時，悄悄問她，明玉怎麼天天紅腫著眼眶，是不是宮裡要出什麼大事了。

  鍾如意無奈。

  她也不能說是自己要出遠門了，所以明玉她們才會哭成這樣，只好隨便找了個家裡出事的藉口，給搪塞過去。

  這天，宋淮來宮裡匯報關於自己查到的微生家的財務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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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還沒走到昭華殿大門，遠遠地就被明玉等三人叫住了。

  三人把他拉到角落，屏退左右，邊哭邊拜託他要好好照顧長公主，說什麼長公主金尊玉貴，還從沒離開過汴京，更沒離開過她們，又仔細交代，長公主的喜好，以及生活中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宋淮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還是從三人的話題，推斷出長公主不日，即將帶他一起出宮。

  三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交代了半天，直到宋淮再三承諾，自己會照顧好長公主，她們才肯罷休。

  應對完三人，宋淮到昭華殿向鍾如意稟告事務。

  昭華殿裡堆著大箱小箱，巷子裡裝了字畫、衣裳、首飾……等一應物品。

  宋淮在箱子只見穿梭，終於走到最裡面，找到正坐在案桌前執筆的長公主鍾如意。

  鍾如意坐在窗前，身上穿著一件明黃色衫子，姣好的面容不施粉黛，明媚的春光照到他臉上，給她整個人渡上一層柔光，顯得歲月靜好。

  宋淮看到恬靜溫婉的鐘如意，呆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屈膝行禮。

  鍾如意聽到聲音，轉過頭瞧他。

  放下手裡的筆，笑道：「宋統領不必多禮。」

  還沒待宋淮詢問，她又解釋道：「屋子裡的箱子是因為太久沒收拾東西了，所以明玉她們把東西收拾出來，順帶打掃一下。」

  宋淮輕輕點頭，不置可否。

  鍾如意繼續問道：「宋統領今日前來，可是查到什麼？」

  宋淮還沒有說自己進宮了目的，鍾如意就已經猜到了。

  宋淮心生佩服，從懷裡拿出一本帳冊，雙手捧著帳冊，遞到鍾如意眼前。

  「殿下，這是微生府近半年的支出。」

  鍾如意結果帳冊，翻開詳細查看。

  只見帳冊上詳細記載了微生府的各項支出，從衣食住行，到看病、修繕等等。

  近三個月，微生府的支出較前三個月減少了大半，而在三個月前，微生府每個月支出都有數千兩，甚至數萬兩，這還只是能查到的，至於那些查不到的黑帳，只怕更多。

  鍾如意詳細翻完一張本帳簿，她越往下翻，臉色越難看。

  好個微生硯，如今大魏正是災年，他卻沒有絲毫收斂，戰士們在前線拼死拼活，無數百姓正在挨個受凍，他卻在汴京吃喝玩樂。

  曾經，國庫都拿不出的幾千兩，他一個人就能拿出那麼多。

  鍾如意心頭生出一簇怒火。

  壓著憤怒，問道：「說說你查到的微生家的情況。」

  宋淮回稟：「末將這幾日，派人在汴京各個店鋪打聽，又從微生硯府里的小廝嘴裡探聽到，微生府每個月花錢如流水，但就在三個月前，微生硯忽然下令，命府里削減用度開支。」

  「還有呢？微生硯跟什麼人來往密切？」

  宋淮搖搖頭：「微生硯平時在朝中的人緣很好，誰也不得罪，卻沒見見他跟誰深交。」

  「那微生硯的女兒微生姝查得怎麼樣？」

  「微生姝喜歡買衣裳和首飾，每次珍寶閣出了什麼布料或者首飾，她總是第一買下來，且花錢從來沒有書，在珍寶閣有個『千金』的名號，據店家口述，是因為她曾經花千兩黃金，買過一件寶貝。」

  宋淮繼續道：「還有，末將這幾日去查微生府的時候，發現微生府的管家悄悄出城，往晉國的方向去了，末將怕打草驚蛇，便沒有攔住他，只是派人悄悄跟著他。」

  ……

  宋淮詳細交代了許多。

  兩人談了將近一個時辰，鍾如意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等宋淮把全部事情交代完畢，鍾如意一把拍在桌子上。

  她沒有立刻動怒，而是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發熱的頭腦平靜下來。

  才開口叫到：「明珠、明鏡，你們進來一下。」

  昭華殿外，明玉等三人守在外面，防止有人靠近，兩人聽到長公主吩咐，立刻推門進來，走到鍾如意跟前。

  「殿下有何吩咐？」

  鍾如意道：「宋統領，待會麻煩你，去一趟微生府，把微生硯請到宮裡，就說本宮有事情要跟他商議，若他不肯來，無論你威逼也好，勸導也罷，都一定要把他帶到這裡。」

  對明珠道：「明珠，你跟宋統領一塊出宮，等宋統領帶微生硯出府，你再到微生府，把微生府的女眷，微生姝請進宮，把人帶到母后哪兒。」

  又對明鏡道：「明鏡，你去我母后哪裡，告訴她，我上去為微生府，跟微生府的小姐相談甚歡，所以特地請微生府的小姐進宮逛逛，但我如今還有政事要處理，所以煩請母后幫忙招待微生府的小姐，讓母后千萬把人看住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能放人離開。」

  鍾如意交代完，三人領命而去。

  鍾如意也緩緩起身，放下手裡的筆。

  看一眼昭華殿內的大小箱子，沉下氣。

  這裡不是能見客的地方，還是得到御書房。

  思及此，鍾如意叫上明玉，帶上了之前唐征拼命呈上來的血書，一道前往御書房。

  不知何時，天色逐漸陰沉下來，整個汴京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

  一時間，狂風驟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