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事情敗露

  鍾如意咬牙切齒，好半天才平復下來。

  她心裡也明白，微生姝是無辜的。

  微生姝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未經世事，憑她一個人，怎麼可能搜集到那麼多昂貴的首飾，定是她的父親在背後幫她集來的。

  

  好個微生硯，無論是御史台還是大理寺，都揪不出他半點差錯，藏得真深。

  若不是她今天碰巧看到自己的東珠簪子，說不定就要把百萬白銀交到他手中了。

  鍾如意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發熱的頭腦恢復冷靜。

  轉身對著旁邊的宋淮道：「宋統領，本宮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宋淮目光放在鍾如意滴血的手上，道：「末將願為長公主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倒是不必，本宮想請宋統領看住微生府的人，再去查一查，戶部尚書家微生硯的女兒微生姝，去查她的興趣愛好，她在外面用的每一筆錢財都要查清楚，除此之外，還要查微生府的日常開支，包括衣食住行！」

  她就不信了，微生硯能把自己貪墨的證據處理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不留？

  既然大理寺查他的績務查不出東西，那就查日常，再狡猾的狐狸，也有打盹露出尾巴的時候。

  就算微生硯在外面裝得天衣無縫，在家裡總會放鬆。

  鍾如意的話說完，宋淮就知道鍾如意想做什麼了。

  長公主讓他查微生府的開支，定是想看看微生硯有沒有貪墨。

  一個三品官員，每個月的月俸都是有限的，就算家裡有田產商鋪，那也都是在官府登記過的。

  長公主定是看到微生姝頭上那支東珠簪子，還在微生姝的閨房內看到了什麼證據，才會懷疑微生硯。

  長公主既把暗查戶部尚書的任務交給他，他定不會讓長公主失望。

  「末將遵命，末將定會儘快查清微生府的帳目支出！」

  宋淮領命。

  鍾如意面色稍緩和。

  宋淮繼續把注意力放在鍾如意手上的手掌上，關切道：「殿下，您的手受傷了，末將先幫你找個大夫吧。」

  鍾如意疲倦地點點頭。

  宋淮在朱雀街上找了一個擅長治療外傷的大夫，讓大夫幫鍾如意處理傷口。

  而另一邊，微生府。

  鍾如意走後不久，微生硯就從官署回來了。

  兩刻鐘前，府里的小廝來找他，告訴他長公主來訪，他趕緊放下手頭的事，匆匆趕回家。

  可他還沒進家門，就聽到守門的門房說，長公主已經離開了。

  微生硯直覺不對。

  按小廝所說，長公主鍾如意進府前，給了門房一張拜帖。

  長公主處理朝政那麼繁忙，若長公主只是一事心血來潮，順路來他微生府看看，是不會準備拜帖的。

  何況，近幾日，她聽說長公主天天往宋大學士的府邸跑。

  微生府和宋府相距雖不遠，卻不「順」長公主回宮的路。

  準備了拜帖，還特意繞路來微生府，可見長公主定是特地來找他的。

  可為什麼，就在他即將回府的時候，長公主卻突然離開了呢？

  若長公主事務繁忙，應該在聽說他不再府上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而不是在他府上待了那麼長時間。

  微生硯叫來接待鍾如意的管家和小廝，詢問長公主鍾如意都在微生府都幹了些什麼。

  管家和小廝如實告知。

  「回老爺，因為您不在家，所以長公主到府上後，是咱們家小姐接待的長公主，小人們遠遠在邊上伺候，至於長公主跟小姐說了什麼，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是姝兒接待的長公主？

  微生姝心中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自從兩個多月前，長公主派貼身大宮女明鏡和禁軍統領顧淵，到六部收走近五年的奏摺，他就覺察出不對勁，吩咐府里的下人，這段時間要低調。

  還讓人把府里富麗堂皇的擺飾都收起來，限制了每個月府里的開銷，警告府里的下人，不准在外頭亂說話。

  雖然官署里的政務，和府里的表面工作，他處理好了，卻唯獨捨不得苛待自己的女兒。

  當初，髮妻因為自己貧窮沒銀子抓藥而病逝，如今，他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重蹈髮妻的覆轍。

  姝兒是他唯一的女兒，自從髮妻病逝後，只給他留下姝兒這一個念想，他瘋狂斂財，手上犯了無數人命，努力爬到戶部尚書這個位置，就是想讓給女兒創造一個優渥的生活環境。

  前段時間，大理寺卿在汴京城到處抓人抄家，他還慶幸自己躲過一劫。

  沒想到今日，長公主居然親自登門。

  微生硯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把女兒交到跟前來問。

  當女兒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就知道，長公主那邊，瞞不下去了。

  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上，大理寺正在到處抓貪污受賄的官員，整個汴京都在嚴抓嚴打。

  他先前覺得姝兒年紀小，沒有教育她即便在家也不要亂說話，現在算是闖了大禍了，還不知道長公主會怎麼處罰他。

  一旦長公主盯上他，把他犯的那些事都查出來，他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思及此，微生硯臉色愈發凝重。

  微生姝看到父親一臉苦大仇深，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覷著父親的臉色，問道：「父親，姝兒是不是在長公主面前說錯話了？」

  微生硯苦笑，安慰道：「沒有說錯話。」

  微生姝還想再問，微生硯卻岔開了話題。

  等安撫了女兒，微生硯從女兒的院子離開。

  貪墨弄權這麼多年，他每天都提心弔膽，生怕事情瞞不住，如今算是露餡了。

  微生硯嘆了口氣。

  再次抬頭時，他的目光陡然變得狠厲。

  就算長公主揪住他錯處又如何，他絕不會乖乖束手待斃。

  他在朝中經營那麼多年，怎麼會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若是長公主那麼不識趣，非要查到底，那這輔國長公主，換個人，也一樣能做！

  微生硯冷笑一聲，吩咐管家。

  「長公主很可能抓到了咱們的把柄，這汴京時不能再留了，你去準備一下，再過段時間，咱們就得離開汴京了。」

  管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