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無所不能

  雨下了一夜，宋淮也在碧落軒里跪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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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腹被他留在府外，眾人見他整晚沒有消息，便自作主張潛入宋府尋他，結果發現他穿著一件血衣，渾身濕透地跪在院子裡。

  眾人想帶他離開，卻被宋府的侍衛發現，給趕了出來。

  這夜的宋府，因為宋淮的歸來不得安生，在宋府一街之隔的寧遠侯府，卻因為顧明朗的離別，而感傷。

  鍾如意和顧太后送顧明朗回寧遠侯府後，在侯府用了一頓熱熱鬧鬧的晚飯，又順勢在侯府住了一夜。

  整個寧遠侯府，因為當家人的回歸，以及長公主和太后的駕臨，熱鬧得跟過年一樣。

  對鍾如意和顧太后來說，寧遠侯府就是她們的第二個家。

  侯府里的都是自家人，住在侯府沒那麼多規矩，比住在宮裡更加輕鬆自在。

  顧明朗只在家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早早起來，準備啟程回彭城。

  他和夫人柳氏，久未相見，夫妻兩著實親熱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柳氏雖然不想讓他離開，卻也知道，自己該以大局為重。

  心中再多不舍，也只能含淚咽下。

  顧明朗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

  柳氏給顧明朗準備了許多行禮，但顧明朗只帶了幾件衣裳和一些乾糧，。

  侯府的一大家子人，駕馬車將他送到汴京城門，在城門下送別。

  顧明朗在城門口以此和眾人告別，他先是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顧太后，以一個兄長的語氣，慈愛道：「珠珠，有事就給哥哥寫信。」

  珠珠是顧太后的小名，她的全名叫顧明珠，意為顧家的掌上明珠。

  顧太后知道兄長這是在關心自己，無論是她在閨閣做姑娘時，還是嫁給先帝當上皇后，抑或是如今喪夫成了太后，兄長永遠都是無條件站在她這邊。

  只要她遇到了麻煩，只消跟兄長說一聲，就算千難萬難，兄長也會想辦法幫她解決。

  若是沒有兄長在背後撐腰，她在深宮中，恐怕活不到現在。

  兄長和娘家，永遠是她最堅實的靠山。

  「嗯。」顧太后應了一聲，眼中淚花涌動。

  顧明朗笑了笑。

  他走到鍾如意和顧淵面前，雖然鍾如意不是他親生孩子，但在他心目中，自己的這個侄女和親兒子一樣，都是顧家的兒女，亦是他的心頭肉。

  甚至，對待侄女，比對自己的親兒子還要偏愛些。

  顧明朗伸出雙手，慈愛地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叮囑道：「如意，舅舅知道你才能出眾，如今你已執掌大魏，那今後遇到什麼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扛，有問題了，你就跟你表兄商量，若是你表兄解決不了的，就給舅舅寫信，舅舅想辦法幫你解決。朝中若是有哪個老匹夫敢為難你，你就告訴舅舅，等舅舅下次回來，幫你挨個教訓那些老匹夫。」

  「嗯。」鍾如意應了一聲，鼻子酸澀。

  又對顧淵道：「顧淵，如意是你妹妹，你作為兄長，要多幫襯你妹妹，你腦子不好，我也不指望你有什麼出息，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千萬不能欺負你妹妹，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如意，老子回來打斷你的腿！」

  「知道了知道了，你見你兒子幾時欺負過如意妹妹，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妹妹，這麼捨得欺負她！」

  「那最好！」顧明朗提高聲調，用力拍了拍顧淵胸膛。

  顧淵嘿嘿笑。

  顧明朗又叮囑兩人幾句，才走到自己的夫人，柳氏面前。

  面對柳氏，他沒有叮囑一句話。

  夫妻多年，自己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

  即便他沒有刻意叮囑，他也知道，妻子會管好侯府的一切，會好好教育他們的兒子，會看顧他的妹妹和侄女，她一直都是那樣賢惠。

  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昨晚都已經說過了。

  此時，他再沒有什麼話要說，最後只是淡淡對眾人道：「走了。」

  顧太后和鍾如意、顧淵三人異口同聲。

  「兄長多保重。」

  「舅舅一路平安。」

  「父親再見。」

  而旁邊的柳氏，等著眾人告別後，才看著丈夫的背影，小聲祈禱：「侯爺，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

  眾人揮淚送別。

  顧明朗帶著幾個心腹匆匆趕路。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眾人才轉身回城。

  鍾如意和顧太后要回皇宮，顧淵和柳氏要回侯府，眾人計劃在朱雀街分別。

  然而還沒等眾人走到朱雀街，就看到有幾個人一臉焦急地朝他們跑來。

  鍾如意和顧太后，以及柳氏都不認識這些人，只有顧淵知道，這幾個人是宋淮的心腹。

  他看到幾人臉上慌張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

  宋淮的人都隨主子，都喜歡擺著臭臉，一般不會這樣焦急失態才是，難不成是出什麼事了？

  顧淵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和姑姑，不想讓兩位長輩擔心自己，遂對兩人道：「母親，姑姑，我有些事，要去解決一下。」

  兩人知道他是禁軍統領，手頭上的事多，也不拘著他。

  柳氏道：「去吧。」

  顧淵很快跑過去，確定母親和姑姑聽不到自己的話，才開始問宋淮身邊的心腹：「出什麼事了？」

  「不好了，昨晚主子回了宋府，吩咐我們不用跟他回去，我們在宋府外等了一夜，公子都沒給我們傳遞消息，我們實在擔心，就到宋府找主子，後來發現主子被打得滿身是血……」說著，聲音不由自主哽咽，頓了頓，緩過來，才繼續道，「主子執意要跪在院子裡，我們勸不動他，還請顧公子救救我們主子吧。」

  顧淵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心中悽惻。

  他和宋淮從小一塊長大，雖然宋淮從不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事，但他聽了宋府這麼多年的閒言碎語，很清楚宋淮在宋府的處境。

  平寧郡主對宋淮的生母音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宋淮，不過是個陪綁的。

  宋淮的生母因為愧疚，不敢忤逆平寧郡主，而宋淮因為母親，也不敢忤逆平寧郡主。

  母子倆被平寧郡主磋磨，顧淵也讓自己的母親去開解過平寧郡主。

  可平寧郡主心結不僅沒被解開，反而變本加厲對待宋淮母子。

  如今宋淮離家三年，再次回到家，平寧郡主還是不願放過他。

  顧淵不過是個外人，即便他再次讓母親向平寧郡主求情，但那也只是一時之策。

  平寧郡主表面和善，但背地裡，還不知道會想出多少花招來折磨母子倆。

  還是得想個徹底解決問題的法子。

  顧淵腦子裡沒什麼東西，這麼多年，他都沒想出辦法，幫宋淮解決這個麻煩。

  現在，即便他知道宋淮在受罪，也不知道該怎麼能他。

  要是有人能幫宋淮解決這件事就好了。

  可連他母親都說不動平寧郡主，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幫宋淮解決平寧郡主這個麻煩？

  顧淵的目光投到遠處的母親身上，又掃到太后姑姑身上。

  忽然，他看到了鍾如意。

  對了，長公主！

  長公主既然能治理好大魏，一定有辦法幫到宋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