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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倚紅樓品香宴

2024-09-02 08:30:42 作者: 減字南柯子

  沒想到琳琅今日找自己的緣由,居然是因為這個,瞧出她因寧箏兒送禮的退縮之意,霍溦反手握住她的手。

  「娘娘莫急,這胭脂鋪子究竟能不能開。依妾身看,還是等寧家的品香宴結束了,再來決定不遲。畢竟……」

  「畢竟這齣爾反爾的,我們人微言輕倒是沒什麼妨礙。可娘娘,您貴為燕王妃,若是被什麼人隨便一嚇就退縮了。這消息,要是傳到坊間,怕是不太好聽。」

  琳琅那顆,原本因寧箏兒送禮而動搖的心,在霍溦勸說下又變得堅定起來。

  這世間,若是還有什麼東西能讓琳琅不需想就要拼盡一切維護的。除了燕王,也只剩下燕王妃的這個名頭。

  不想其他王妃貴女有正經娘家,背後一無所靠,她便只能自己維護自己的尊嚴。

  覺得霍溦說得有理,琳琅閉目頷首,但口裡的話還沒脫出口,這屋子卻便被人從外面暴力推開。

  

  「娘娘,景娘這事兒,您是管還是不管?」

  氣得人中都掐破了才恢復神智,第一次不管不顧地衝到琳琅院中,非要她給個說法,這是賈樂在燕王后院裡,第一次露出她將門虎女的獠牙。

  「若是不管……」

  孤注一擲的聲音,在瞧見屋內還有旁人時停下,而在看到屋內那人還是個熟人的時候,賈樂羞愧地拿起帕子捂住自己的臉。

  對上霍溦那雙疑惑的眼睛,想起自己先前在她面前大言不慚的樣子,賈樂真恨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輕易地被燕王蠱惑,還專門不辭辛苦地跑到羌縣去丟臉。

  「砰——」

  沒想到她們會膽子大成這樣,明知她屋中有客還敢擅闖。

  一巴掌將桌上東西拍得微微移動,越過捂面羞愧的賈樂,琳琅用眼睛剮著那扭著楊柳細腰、姍姍來遲的景娘。

  昨日乃至今日之禍,都是因為此女。

  若非她受寵而飄飄然,非要跑到人家面前去折辱人家父母,這向來足不出戶的賈樂如何會忽然強硬起來,非要討個說法。

  「你們眼裡究竟還有沒有規矩體統?這院子,是你們能隨便闖的嗎?」

  向來最重視規矩,卻丟臉丟到外人面前,得虧今日來的是霍溦,若來的是什麼外人,她燕王妃的臉,估計都要丟到晉國去了。

  這險些丟臉的後怕,比先前一夜未睡還要讓她氣惱,氣得快要七竅生煙,琳琅只恨不得讓她們立時消失。

  「今日敢闖我的院子,來日是不是就敢闖王爺的書房。皓月,把她們拖下去。一人十卷佛經,抄不完,就停了她們院子的供應。」

  沒想到平日跟泥人似的王妃會忽然發怒,站直了背,景娘連皓月將自己捏疼了也不敢說。

  而一旁的賈樂,則更是都沒讓皓月動手,就跟著她乖乖離開了。

  圍觀了這一場鬧劇,被賈樂最後一眼裡包含的萬種情緒,盯得渾身發麻,霍溦覺得這賈樂,可能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讓妹妹看笑話了,實在是我治家不嚴。」

  一夜未睡而慘白的臉,因為方才動怒才有了幾分血色,自覺在霍溦面前丟了臉,琳琅也失了繼續跟她談下去的心了。

  只約了下回倚紅樓再見,霍溦便被皓月給送出府去。而就是出了燕王府,霍溦心裡卻總還是惦念著,賈樂最後離開時的複雜情緒。

  心裡記掛著事情的時候,時間總是如白駒過隙。

  眨眼就到倚紅樓品香宴的日子,從出門就記掛著什麼,沒想到會一路暢通,直到坐下來也沒出什麼么蛾子,霍溦原還有些不信,如今卻也有點相信,這寧箏兒或許是真的轉性了。

  「那位寧姑娘,可去你府上給你賠罪了?」

  鶯鶯燕燕匯聚一堂,先前打過葉子戲的熟人自動聚在一起,依舊穿金帶銀的覃夫人用團扇擋著嘴對那正在端詳盞中物的蔡夫人說。

  而見蔡夫人揚眉後,點了點頭,大家捂嘴一笑,雖不言語,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得了這位寧姑娘的賠禮,也曉得了她轉性的消息。

  「哎喲,我可真盼著她是轉性了,或者是有了什麼新的念頭。你們不知,我家那混小子,打見了那姑娘一眼,就非要死要活地求娶。不是我要當個刁婆婆,而是這樣的攪家精娶回來,我家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說這話的夫人,本也不是霍溦所在的這個圈子裡的,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湊上來,聽見她們的講話。

  順著蔡覃二位夫人的話頭往下說,她聲音雖不大,卻足以讓整個廳堂,甚至包括外面路過的人都聽到了。

  剛巧要入門,腳步懸停在半空,望著那個身上滿是過季花紋、連釵環也只是鍍金的人,寧箏兒想說,就是你八抬大轎的來求,我寧箏兒也不會嫁給你這樣的潑皮破落戶為媳。

  但話到嘴邊,卻還是停了下來。

  這些日子裡,寧箏兒不僅只忙了這品香宴以及跟那些被自己得罪慘的人道歉,就是小寧氏這些年月對自己的悉心「教導」,凡是所能記得的,她都一點一點地寫下來了。

  她教自己得罪人,教自己目中無人,教自己飛揚跋扈……她告訴自己,只要曾寧兩家在,自己就可以永遠恣意妄為。

  可她卻忘了告訴自己,以後呢?

  以後她若嫁給旁人,那人若沒有曾寧兩家的權勢。彼時,她又該如何應對那些被自己得罪死的人。而又是什麼樣的人家,才願意讓兒郎娶她這樣的妻子。

  遙想初來沅南時,曾易也不是一開始就像現在這樣對自己不加嚴色。

  他每旬從族地出來放風時,還常給自己帶過吃食。

  春日的風箏,夏日的團扇,秋日的楓葉,冬日的初雪……時間太久了,久得她都快想不清了。

  或許,是因那時大家都年少,可從寧箏兒第一次在宴席之上得罪沅南官眷後,曾易就開始對她越來越疏離。

  被小寧氏教導的認為自己永遠不會有錯,曾易越疏離她,她便越不甘心。而她越不甘心的做手腳,曾易就越憎惡她。

  就這麼越來越差,越來越差,寧箏兒從沒想過,曾易居然連見都不肯見自己了。

  被大寧氏撥開籠罩在自己眼前迷障,寧箏兒以前從沒想過,以曾易這樣尷尬的身份,不謹小慎微便罷,如何又能娶一個得罪了這麼多人的妻子。

  想得越透徹,越恨小寧氏,也更恨那個狂妄自大的自己。

  吸了吸鼻子,將心裡思緒壓下去,她寧箏兒如今能做的,只有壓下那口氣,言笑晏晏的進去,用行動告訴大家,她真的改了。

  「箏兒,你這個大家閨秀,如何能拋頭露面地行這商賈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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