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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曾易與燕王

2024-09-02 08:30:21 作者: 減字南柯子

  歡笑聲中沒人提,那落入陷阱的寧箏兒會如何。

  屋中恢復了原本的喜悅,可勉力強撐著一口氣出去的寧箏兒卻捏著那不值錢的玩意兒,腳軟得險些跌下樓梯。

  「你去……」樓下還有很多女眷,強撐著身子,不想讓她們看笑話,寧箏兒一字一頓地說,「去取一萬兩銀子,帶著這鐲子一起送到蔡家門下。」

  「態度一定要多謙卑有多謙卑,若是再敢打著我的旗號惹事,不能讓蔡夫人將心裡這口惡氣泄出來,或者讓外頭聽到關於我的一點風聲。就趕緊給我滾回河東去!」

  寸長的指甲全然沒入身邊婢丫鬟的胳膊上,被掐得連重氣都不敢喘。硬將眼淚給憋回去,丫鬟忙點頭應是。

  而在寧家主僕互相攙扶離開時,不遠樓上,正有一人將一直盯著藏錦樓大門的眼睛移開。

  「如何?那寧姑娘可有跳入陷阱?」咽下身邊美婢餵來的酒水,往她身上懶懶一靠,燕王對上那假正經的曾易。

  「哼。」直到親眼看見寧箏兒的馬車落荒而逃才從窗邊離開,推開身邊偎過來的婢子,曾易口中冒出一個音節。

  「蠢笨如豬,還妄圖我夫人的位子。」灌了滿口的酒,曾易自斟,「他曾蜚將我當作狗,可這寧家又算什麼東西,也敢將我視為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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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日裡在曾蜚面前卑躬屈膝,如今難得將背挺直,一掃在曾蜚面前的猥瑣神情,曾易如今才有點曾家子多智近乎妖的風範。

  捏著杯盞的手骨吱吱作響,眼底赤紅一片,曾易曾也想在族中草草一生,哪怕不能功成名就,但只要能跟爹娘一家團圓就可。

  但是,族中先生用他爹娘逼他,城中曾蜚也拿他爹娘脅他。為了爹娘不得不在這兩伙人之間左右為難,這樣的日子,曾易真的過夠了。

  既然他們用刀槍劍戟逼迫將曾易身上所有稜角磨平,可養虎就要有為患的準備。如今幼虎長成,那所有人傷害過他的人,都要有被反噬的準備。

  對曾易這個提及曾蜚就恨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很滿意,揮手讓那些美婢退下,燕王起身拍了拍曾易的肩。

  「你爹娘處,我已派人潛入了。只待合適時機,就可狸貓換太子。」

  「醜話說到前面,我跟你的交易,是定要保我爹娘安危。你若敢讓他們擦破點油皮,那咱們的交易就算完。」

  作為曾家子,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將曾家榮辱看得比生命還重。

  可是那些被教條灌輸的忘卻自我的人卻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忙於奔命之人。但有的人來說,在生命之上,還遠有比它更重要的東西。

  捂著尚未癒合的傷口,曾易眼中滿是陰翳。

  若非從羌縣回來途中,差點殞命於路上,在彌留之際,聽到他們對自己父母的處置,曾易這個被曾家培養至今的五年之內佼佼者,如何願意輕易背棄自己的家族。

  「這是肯定。」對著曾易,燕王保證,「本王向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答應了曾少爺的事兒,就絕不會有任何閃失。」

  「等你叔叔卸任郡尉之時,便是你一家三口的重逢之日。」

  第一回聽到曾家奇怪家訓時,燕王是心有嘲笑,覺得他們太不近人情。可如今面對如松如柏的曾易,他也是從未有過的感謝這個家訓。

  畢竟,沒有它。

  他曾蜚如何會一心將曾易除去,而好為自己親生子留位置。而不是曾蜚寒了曾易的心,他衛灃如何能手下再添一員猛將。

  「王爺莫要忘了,您答應過我。只除首惡,其餘無辜之人,莫不牽連。」

  恨曾蜚,曾易卻也不想讓曾家就此敗落。心中做好打算,待到曾蜚逝後,他便會歸族請罪。從此以後,他便會用一生來贖今日之過。

  「這是當然。」暗笑曾易的天真,燕王輕易給出了這個不當一回事的承諾。

  「望王爺,必莫要忘。」

  燕王利用曾易,曾易又何嘗不是在利用燕王。撂下這一句轉身就離開,除了曾蜚,他不會參與燕王所謀的任何一樁事。

  而在曾易離開很久後,那只有燕王一人獨處的屋子,卻傳來一道嘆息。

  「曾易,你越是如此聰慧,就越難讓本王放你歸隱啊!」

  不知燕王已跟曾易聯繫上,在那藏錦樓陪著這三位夫人玩了一下午的葉子戲。平白得了一間鋪子,揣著空空如也的荷包,霍溦這才到家門,就見越珵駐足在門口仿似等人的身影。

  「不是說這幾日新兵入營,很忙嗎?」

  被攬著腰肢抱下來,幾乎被他裹著往前走,霍溦只來得及拍了拍他鼓囊囊的胳膊。

  「忙也是有頭的。」被她拍了才放慢腳步,越珵捏了捏她的臉,慰嘆了一聲。

  軍中都是些皮小子,哪有他的阿姐香軟可人。

  跟那群嘰嘰喳喳的小崽子吃住在一塊兒,好不容易等到羅潤來,越珵連跟他打照面都沒有,就將這攤子事兒,丟給他。

  拍著自己的胸口,越珵只想感慨若非自己跑得快,那羅潤說不得又要丟蹶子跑了。

  剛聽越珵說完,就見他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把帕子遞給越珵,霍溦看他把鼻頭揉得通紅,「沒傷寒還打噴嚏,莫不是那羅大人正在背後罵你?」

  而不遠的北衛所里,被那群臭烘烘的新兵纏著地問沙場諸事的羅潤也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心裡又罵了一句那沒臉沒皮將東西都甩給自己的越珵。

  任羅潤怎麼想也想不到,繼把攤子甩給自己之後,越珵居然還能不要臉地借著這件事在霍溦面前裝可憐。

  嬉笑歸嬉笑,但是該說的正事也不能忘,熟門熟路將霍溦手帕塞到懷裡,靠在霍溦身側,越珵聲音有幾分低沉。

  「阿姐,你知道,軍中如今有多少我認識的人?」

  當日越珵親自從羌縣軍營挑選帶來的人,全為越家軍的人。

  雖在建營時,沒有特意關照。但是將他們逐個分散在各小隊中,有他們在裡面的引導暗示,對著新兵訓練培養忠誠,將有事半功倍的成效。

  但,那日褚燃的到來,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開始。

  接連不斷的羌縣軍營之人不顧奔波地到沅南投奔越珵而來,如今北衛所中羌縣籍貫的兵卒,已多到能獨成一營了。

  想不通裴仲麟為何會放這麼多人出來,越珵也不可能在這種關頭將人往外趕。

  咬牙將這些人收下來,相較於他們的驚喜,越珵只能苦笑著將他們編製成額外的一營。

  「裴大人剛上任。就給了這麼多路引出來。讓縣城百姓這般流失,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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