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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魏琛與吳琛

2024-09-02 08:28:52 作者: 減字南柯子

  被黑披風裹得密不透風,夜色朦朧下,這人連聲音也顯得有幾分模糊不清起來。

  綠色眼珠在月光下,像極了盯住獵物的鬣狗,嗤笑一聲,殷紅舌尖在森森白牙上滑過,耶律猛喉嚨咕嚕嚕冒出一道古怪笑聲。

  「再厲害又如何,不過是個嬌嬌怯怯的小女娘,也就是你們這些沒骨頭的病夫才會怕她。」

  直勾勾盯住霍溦脖頸,唇齒間似乎都已能聞到咬破白嫩皮膚後,那一瞬間迸發出的溫熱血液,惡狠狠擦過唇角,眼珠中混沌不堪,耶律猛長笑道,「只將她往床榻上一按,狠摜幾下,她自然就不知明日東西了。」

  沒想到晉國居然會派出這樣一個腦滿腸肥的人來,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謙卑弓腰,婁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什麼差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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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兩軍對峙已久,不若李濤那個軟骨頭,那越珵一看就是個硬茬子,現下城外鬧成這般,你們到底有沒有收場的法子。」

  本就打心眼裡看不起姜國這些軟腳蝦,一直揚揚得意於自己的能力,如今聽出婁橋言語中對越珵藏不住的支持,不加掩飾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耶律猛長手長腳地摟過婁橋。

  「與你無關的事,莫要太過操心。」虎爪捏在婁橋關節,用了十足力氣,卻看婁橋強顏歡笑,耶律猛語中不乏警告。

  「管好你的礦場就好,別怪我不提醒你,再不當心點,若是又鬧出什麼礦工走失的醜聞,老孫的下場你不是沒見過吧!」

  在耶律猛威脅中,眼前再現那殘忍一夜,於深夜被人從床榻上強硬拖起,在頸下利刃不得不瞪眼親觀那番慘景,好不容易才逼迫自己忘了那個殘像,卻在這威脅中又想起那血腥一幕,鼻翼加速鼓動,喉間不住反酸乾嘔,婁橋眼前,似乎又能看見那帶著血絲的骨架。

  那是他第一次見親近之人死在自己面前,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凌遲酷刑。

  肩胛似乎要在外力中碎成骨片,竭力壓住翻湧腸胃,強忍著在臉上掛上一絲笑,婁橋點了點頭。

  因李濤驟然逝世之因,失了他這個為虎作倀的主心骨,一直受他所控的樊山礦場,在一定程度上亂了好一陣子。

  而就是在這無忌混亂後,一直為樊山礦場鞠躬盡瘁的婁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一番苦心,竟然是在為晉國人做嫁衣。

  目睹老李凌遲慘狀後,懼於晉國人狠厲手段,婁橋不敢泄露自己的分毫不滿,甚至直到現在,也只能強忍噁心繼續為晉國人效力。

  點了點頭,他道,「將軍之威,小人當然記得。只如今縣城關閉,又無外地可收留容納,在此情形下,現下就是想讓他們跑,他們也無處可去。只是……」

  說到一半而欲言又止,接下來的話,婁橋不知道該怎麼對耶律猛說。

  「說就說,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像個男人。」

  要不是有些礦產的開採手段只有這些卑鄙的羌縣人知道,又懾於大王之令不敢妄動,耶律猛早將這些大姜懦夫扔去餵自己的狗了。

  強捏住掌心,婁橋強逼著自己儘量忽視耶律猛的輕蔑而搜刮出謙卑語言。

  「您,先前發令讓我們在礦場上找的那個人,搜遍整個礦場都沒找到。礦場苦寒,又隔了這麼多年的時間,若無人庇佑,那位公子想來早就死了。」

  不知道耶律猛為什麼突然讓自己翻找名錄尋找那些曾經被李濤送過來的礦工,但實在是時間久遠,記錄殘缺,想在短時間找到一個容貌大變的人,此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

  「哼。」像是早知道婁橋找不到,耶律猛早有對策。

  「既然找不到那就隨便找個人,最好口風緊一點,再過得慘一點。教好了再把他帶出來,讓他管好自己的嘴,我不希望從他嘴巴里聽見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說完,耶律猛比畫了個殺人的手勢。婁橋沉默頷首,明白了他的意思——找一個替死鬼,李代桃僵,還要是個啞巴。

  而在縣城另一邊,將這些人親手關押到大牢里,下令不許人隨意探監,霍溦這雷厲風行的作風著實震懾住了一部分蠢蠢欲動的人。

  「她肯說了嗎?」

  從被關進去後就扯著嗓子對霍溦破口大罵,喊了這麼幾天也沒把嗓子喊啞,反倒越喊精神越振奮,別的不說,霍溦倒是真佩服茜娘這大嗓門。

  無奈搖頭,鄭小子也對這軟硬不吃的茜娘沒招了,「還是什麼都不肯說,一問,就是罵姑娘你。」

  茜娘生還,是那日調虎離山里,唯一的紕漏。好吃好喝的待著她,霍溦想從她口中旁敲側擊出點事來。

  但沒成想,失了芸娘管制,這茜娘竟會是個瘋婆子。

  「那孩子還哭嗎?」

  從身穿兵甲軍服的芳甸懷中抱出的那個孩子,見他那病殃殃的樣,怕他經不住奔波夭折,霍溦只得先把他送到流民中剛有孩子的婦人懷中哺育。

  約莫猜到這個孩子的身份,如今見他身子強壯些,對上這水火不入的茜娘,霍溦說不得得勞累勞累這孩子。

  「不哭了,朱嫂子說,現在腿腳都有力,長大後定然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頭一回見到時還束手束腳的不敢抱,如今一有時間就往那朱嫂子家跑,鄭小子巴不得這孩子能見風就長,立時跟在自己後面跑。

  「行,那就把他抱出來,抱到茜娘關著的屋子去。」

  「啊?狗蛋是那瘋女人的孩子?」

  沒想到乖乖巧巧的狗蛋會是那瘋女人生出來的,皺了皺自己的眉,鄭小子似乎有些嫌棄。

  從第一回見茜娘就注意到她肚子癟下來了,還以為她是不想生吳璞的種才將孩子打掉了,是見到芳甸手裡的那個孩子,霍溦才明白,這魏氏姐妹的不計生死到底是為什麼。

  被關在柴房裡,日夜不得出,門吱呀一聲打開,迷濛抬頭,還以為是又有什麼人來審問自己,將仇恨目光對上霍溦,茜娘只一眼就被鄭小子手裡的那個紅包被給吸引住了。

  艱難壓住心緒,讓自己的目光從那個惹人憐愛的紅包被上移開,咬著舌尖逼迫自己清醒,咽下滿是血沫的涎水,茜娘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不自覺地低下來了。

  「再問一百遍,也是那個答案。給你賣給好,與其白白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還不如去想想,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惡,才被人針對至此。」

  無辜背上兩條人命的鍋,被茜娘不分青紅皂白地罵得太多,霍溦居然都有些習慣她這個態度,

  「嘖嘖嘖。」接過鄭小子手裡的孩子,引著孩子睜眼,低下身子讓孩子對上茜娘的臉,霍溦伸指逗得孩子咯咯笑。

  在孩子笑出聲的那一刻,就沒忍住紅了眼眶,茜娘扭過身子不再看,可纖薄背影卻還是不受控地微微發顫。

  「幹什麼?抱個孩子來,就以為我會鬆口,霍溦,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你覺得這個孩子該叫什麼名字呢?」對茜娘的仇恨視而不見,霍溦跟著她,始終讓她不得不將目光放在孩子身上。

  「是叫魏琛好呢?還是叫吳琛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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