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是你，都是你

  往高大人那兒跑了一趟，鄭小子回來時，手裡正抓著越珵的親筆信。

  展開信件，收到回信，越珵說，他已經按霍溦所說，派人去聯繫燕王了。但回鶻現在看似兇猛，不知他們能否突圍。而若不能，也該趕緊做好兩手準備，省得燕王回頭認為他們蓄意隱瞞。

  「去的人是周哥跟羅大人。」

  看霍溦看完，忍不住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霍溦，直到對上霍溦眼睛，鄭小子才比了個手勢，將自己的嘴給堵起來。

  「都說了多少回了，禍從口出，禍從口出。有些話，你聽見了，就只管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訴旁人，省得人家還以為你故意偷聽。」

  因為總能撞見人家密謀現場，聽到別人口中見不得人的事兒，可就是因為這個，他也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從發現她這個毛病，就開始耳提面命地教他，霍溦都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回念叨他了。

  畢竟，按現在的趨勢，他以後是要一直跟著越珵。

  而越珵也不可能永遠困在這個小小羌縣，以後要跟在越珵身邊常出入些大場合。若到那時還管不住嘴，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就是越珵出面，說不得也不能把他保下來。

  從現在教他，總比以後在人前，為他求情來得好。

  

  「我這麼說，是知道姑娘不是外人。」沒用霍溦說，就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苦著臉，鄭小子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點了點他的頭，霍溦有些無可奈何，「不管是誰，是我還是越珵還好。以後只要我們不問，你就不該亂說。畢竟，如今我們是好好的，可若日後反目成仇，你難道也這樣嗎？」

  「呸呸呸，姑娘這說的什麼話。您跟少爺好好的，怎麼會反目成仇呢？」

  有了總能偷聽人說話的能力，鄭小子就尤其忌諱這些事，非逼著霍溦呸呸呸，鄭小子臉上才算重新有了笑。

  「沒想到，你還是個小迷信？」呸呸呸了好幾口，對上鄭小子嚴肅的臉，霍溦搖了搖頭。

  「對了，你要是有時間，可以去碰碰運氣，看那個婁橋還在不在城裡。」

  將他這個半大小子派出去，不是霍溦不顧及鄭小子的安危，而是實在除了這小子，也沒人再見過婁橋的真面目。

  聯繫鄭小子前後兩次遇見這婁橋的情況，霍溦猜測這位婁橋應當是，從樊山下來的。而他為什麼要在城裡轉悠著想製造混亂，想必也是因為樊山幕後真正掌權人的意思。

  知道馮盈肯定耐不住性子，要出城，又想起還有個虎視眈眈的芳甸，讓高勇派人分別盯住他她們，霍溦這次定在她們出城前，把縣城裡的這個設局人給釣出來。

  「夫人，夫人，這是我做的饃饃，給您吃。」

  走在北城街道里，被忽然跳出來的人攔住，差點被嚇了一跳，接過那些饃饃，霍溦才發現這竟然是進城時跑在最前面的那個王老太。

  比先前精神好了不少，只在縣城裡呆了一夜，這王老太就好像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似的，一夜回春了。

  「夫人，多虧您大慈大悲，憐貧惜老。否則我們這樣的孤兒寡母，哪能有機會能住上這麼好的院子啊！」

  哪怕現在還是要一家人或是幾家人擠在一起，可就是這樣的日子，跟城外那些餐風露宿的日子比起來，也算得是天堂了。

  聽了這話，霍溦有些心存奇怪的挑眉，「老太如何知道是因為我，您才得以入住的？」

  霍溦做主北城這件事，雖算不得機密，但也不該是王老太這樣的人能打聽到的。

  如果連一個老人都能打聽到軍務，那這羌縣軍營，越珵還需要再操練操練。

  臉上笑容綻放如菊花，不好意思地將手往身上擦，王老太答非所問地道，「夫人，您別嫌棄。這饃饃都是我洗乾淨手，才弄的。」

  還以為霍溦這是嫌棄自己，連她問的話都沒聽清，王老太急得一時間不知該把東西拿出來，還是該跪地賠罪。

  看她誠惶誠恐的樣，揪下一塊饃饃塞到嘴裡，霍溦笑得親切，「老太，您別緊張，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問您是從哪裡知道的。」

  「就是，就是街頭巷尾都是這麼說的，說夫人慈悲，我們才能搶過那些二流子，住進這麼好的屋子。」

  被霍溦動作撫平不安，王老太覷著霍溦臉色說。

  得到答案，將自己揪過的饃饃拿出來，霍溦塞了一枚銀角給她，「您的心意我領了，但大家現在都很不容易。這錢，您就拿下去給孩子買幾塊糖甜甜嘴吧！」

  街頭巷尾都知道？

  被王老太說得眼中一暗，霍溦想不到誰能這麼好心，費心費力在這種情況里，為自己彰顯名聲，還塑造個救苦救難的形象。

  可這好名聲，對現在的她來說，卻稱不得是什麼好事。

  她現在如那些人願，她自然是活菩薩。可她要是不如這些人願呢，那她便會立刻被這些人拉下神壇，唾罵的豬狗不如。

  派人打聽這散步謠言的幕後之人，霍溦想，這幕後之人應該也是急了，否則也不會用這樣拙劣的手段來對自己出手。

  還可能真是急了，這個消息，打聽得極快，夜幕未降，帶著消息的人就已經來了。

  「都說是有個年輕女人，在北城街道里一直哭訴著，說如果夫人真是好心，那就應該給他們找些活計來干。否則這麼天長地久的熬下來，她們也活不久了。」

  「找到那個人了嗎？」

  面對霍溦疑問，似乎覺得自己做得不好，搖了搖頭，不敢對上霍溦的眼，那人低頭不語。

  而在霍溦思考的沉默中，不知何處，卻忽然傳來一聲撕裂天幕的尖叫。

  「殺人了，殺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迅速將四處燈火點著。

  第一時間衝到尖叫的地方，霍溦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精心安排的第一晚，就出現了意外。

  「是你，都是你。」

  從霍溦出現，就往她身上撲，那個尖叫不休的人，聲音滿是恨意，「都是因為你，我姐姐才死得這麼慘。」

  沒留意被撲了個正著，蜿蜒血色染紅霍溦的鞋底。

  在鄭小子幫助下，將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人推開，錯過昏暗火光，霍溦瞧見一個前不久她才想到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放肆，我家夫人一直在院子裡沒出來，怎麼可能殺了你姐姐呢？」

  扶起霍溦，護在她身邊，對上瘋癲的茜娘，鄭小子一把將她搡到牆上。

  而被推到牆上還不肯罷休，又試圖往霍溦身上撲，一面掙扎，一面尖叫，她尖銳指尖差點劃破鄭小子的臉。

  「怎麼不是她？如果不是她讓我姐姐跟那個男人認識，我姐咱們可能落到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