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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戛然而止

2024-08-31 00:20:16 作者: 減字南柯子

  「阿姐,我臉上難道有什麼髒東西嗎?」

  被霍溦弄得渾身不自在,破罐子破摔地將書放下,越珵滿懷不解地摸著自己的臉。

  搖了搖頭,霍溦又回到方才的撐臉動作。

  說實話,第一印象的作用實在是太厲害了。

  第一次見越珵時的樣子在霍溦腦中根深蒂固,一直覺得他不過是個小孩兒。直到偷聽那對話,她才發現越珵居然已經是個,可以被人用女色拉攏的男子了。

  霍溦將第一次見到的越珵跟現在的他進行著比較,她只是單純的研究,目光別無綺念。

  可愛慕之人的注視,對情竇初開的越珵來說,就像是炙肉的炭、取暖的柴,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足以將他烤熟的高溫。

  

  弄不明白霍溦是做什麼,越珵乾脆將身子往前一撐,把自己的臉徹底放在她的眼前。

  面前的臉突然放大好幾倍,鼻息相互交融,這一拉近,霍溦連越珵臉上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他這一動,霍溦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冒犯之處。輕咳一聲,她倒仰著身子,將二人距離再度拉開。

  而她還沒來得及對自己異常行為進行解釋,緊閉房門便被人叩響。叩門之人的聲音,對霍溦來說也很耳熟。畢竟,她才剛偷聽過人家的哭聲。

  不想跟玲瓏碰面,將手束在唇邊,朝越珵做了噤聲的手勢。直到自己藏好,霍溦才讓越珵開門。

  對霍溦打進門來這番動作迷惑不已,越珵想要問個究竟,但門外敲門聲卻不肯給他機會。

  眼觀鼻、鼻觀心地垂著眼,聽見門響,玲瓏才勉強露出個笑音。

  她很清楚自己的靠山是誰,沒燕太妃在她身後支持。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不過都是水中幻影,今日可以有她玲瓏給琳琅打對台,來日焉知不會有玲鳳、玲玉的出現。

  是將給越珵送茶當作一個任務完成,玲瓏才能強逼自己出現在這裡。

  聽見這年輕的聲音,玲瓏好奇地順著月色袍角往上看。

  她心中的越珵,應是個面目可憎的人。滿臉橫肉、口吐惡氣才是他該有的樣子,而非現在這翩翩公子樣。

  眼神不住地在越珵臉上打轉,玲瓏俏臉不經意飄紅,一時甚至都有些後悔,自己就這麼隨便的上門。

  「姑娘,有事?」

  厭惡這樣的目光,越珵只將門打開一條縫,並沒有讓這陌生女子進來。

  手裡的新茶盞,被手心熱氣熏得滾燙,玲瓏不自然地放低聲音,「奴婢玲瓏,奉太妃娘娘之命,給公子送些茶水。」

  自古霜女愛少年,先前叫喚得這麼凶,可真遇見越珵,玲瓏還是奈何不了自己的少女心腸。

  自小長在軍營,接觸過最久的女子除家中女眷外,就是霍溦。似是半點沒看出玲瓏意思,「哦」了一聲,越珵接過玲瓏手中茶盞,就關門送客。

  在不解風情的人面前,媚眼就是拋給瞎子看的。手中一空,直到眼前又是灰撲撲的門,玲瓏才反應過來對面的人,究竟做了什麼。

  來之前,玲瓏已做好數十種拒絕越珵求愛的說辭。可現今眼前這一種,是她從未預想過的。

  玲瓏見過霍溦容貌,也知她顏色不凡。但她覺得這越家公子,好歹也是個大家出身。如何會是貪念紅顏之人。

  選霍溦這樣的草包,絕對是無奈之舉。而見到她這樣腹有乾坤的女子,是定會敗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心中罵了句「有眼無珠」,自恃自己燕王府第一丫鬟的身份,玲瓏在門前站了許久,倒還是沒有再叩響面前房門。

  玲瓏在外的內心交戰,無人可知。可屋內,霍溦也被越珵這一反應給驚住了。

  畢竟,前世於女色不行的林瀾,都拒絕不了鄰家姑娘的示好。

  而成帝,因他手中權柄,更是有無數宮女、女史們,用層出不窮的花招往他身上撲著。就算身邊已有無數貌美宮妃,他也推不開這樣的美人恩。

  習慣於見到這樣的場景,像越珵這樣直接拒之門外的做法,霍溦簡直是大開眼界。

  「阿姐,你不舒服嗎?」將玲瓏送來的茶盞撂在一旁,越珵一邊擦手,一邊問

  從屏風後,坐回椅子,霍溦搖頭問道:「人家好歹也是送東西來的,怎麼不讓人進來?」

  手中動作微不可見的一停,越珵些許迷茫,「她送東西來,我收就行了,幹嘛要讓她進來啊?」

  越珵的做法與說法都無懈可擊,望著他略顯迷茫的臉,霍溦好像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難以用語言,描述出來。

  「好了,不打攪你了,繼續看書吧。」

  本想看個熱鬧的霍溦走了,而她身後,一直重複擦手動作的越珵,也終於停頓下來了。

  望著霍溦微微顫動的裙角,越珵將她先前在街上買來的小玩意兒捏在手心,才強壓下噴薄的情緒。

  褪下在霍溦面前純情少年的樣子,越珵眼神陰鷙。

  他是沒體會過男女情愛,可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三位兄長跟嫂子的相處,他是親眼見過的。

  一個妙齡女子,端著盞茶水,打扮成那般模樣來尋他。其中意味如何,越珵就是不能瞬間明了,聯想到霍溦的異樣,他也回過味兒來了。

  越珵不明白,為什麼霍溦能明知那人的意圖如何,卻半點不在意。明明他是她的夫婿,為什麼她卻一點都不在乎,跟外人一起分享他。

  盯著那瓷白茶盞,越珵突然生出種想要毀滅的念頭。

  可手都揚到半空,他卻還是因霍溦在外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拽下額上眉勒,摩挲著上面的雲紋,越珵頭上青筋暴起,連那漆黑的「罪」字,都好似活過來般張牙舞爪。

  戴上她親手製成的眉勒,他將自己偽裝成霍溦想見到的那個英姿少年。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從在鄞都城門被扣下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以前那個蠢笨如豬的越珵了。

  如今的他心懷惡魔,卻只能以虛偽裝束,苟且留下心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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