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蝴蝶結
2024-08-31 00:18:21
作者: 減字南柯子
看出他們的意思,在這個圈徹底成型前,越夫人帶著越家四人的牌位扯著霍溦拔足往山林奔去。
與此同時,越珵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根本不需商量,這些殺手不約而同地往越珵的方向追去。只有零星幾個,朝著越夫人跟霍溦的方向來。
「藏好。」
在人群中偷襲、撿漏,霍溦可能還行。可對上這般訓練有序的殺手,她就只有躲的份。
看著越夫人跳到樹上,霍溦大氣不敢出,只將眼睛死死盯著緊跟在她們後面的三個殺手。
而這三個殺手,可能也察覺到了氣氛的波譎。他們變換隊形,呈一個三角形,將彼此後背死死護住。
越夫人還是使著她最擅長的長鞭,當第一個殺手被悄無聲息收割性命的時候,根本無人能從她的鞭聲之中,辨別她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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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的血在地上慢慢漫開,就連翠草也染成了血色。
剩餘的兩個人背靠著背,警醒地盯著身邊的草木們。只覺得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從裡面跳出來偷襲他們。
空氣都好似被凝結住了,而在千鈞一髮之刻,一個殺手猛然將手中刀,往草叢深處划去。
他的刀在半空中寫下一個大大的一字,將高於刀刃的草全部腰斬。
而那刀鋒最近處,離霍溦的眼睛僅有一寸。
將尖叫悶在嗓中,害怕暴露越夫人,她至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在東。」
霍溦忍得住,在樹上的越夫人卻不能眼見著她受傷。而越夫人才一動,那殺手立馬將越夫人的方位報出。
正在那兩人朝越夫人的方向跑去時,霍溦卻突然站起來,喊道:「喂,瞎子,我在這兒。」
霍溦的話,無異於在挑釁他們屬於殺手的尊嚴。
幾步退回,在他們朝霍溦舉刀時,霍溦將手中水粉猛然往他們眼睛處撒去。
這還是因為越珵這些時日養得實在是太好了,半點不像個徒步千里的罪民。
為了不在沅南露餡,霍溦前幾天專門買來準備給他做遮掩的用的,但沒想到會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用到。
水粉被微風卷著迎面撒來,滿臉皆是,雙目自然無法避免。
而在他們本能地去捂眼睛時,越夫人已然將他們送去跟他們先前的兄弟團圓了。
「嚇著沒?」越過屍骸,越夫人一把抓住霍溦的肩膀。
將淌到鞋底的血蹭到草上,霍溦遲鈍地搖了搖頭。
雖不知越珵那裡戰況如何,可霍溦跟越夫人都不敢朝他那裡去。唯恐她們的出現,不能相幫,反而給越珵拖了後腿。
坐在昏暗的樹林中,盯著那三個滿臉血色的殺手,霍溦突然上前在他們的身上不斷翻找著。
一連兩個都沒找到想要的東西,她本都快打算放棄了,卻未料到竟在最後一人的身上,找到了可以證明他們身份的令牌。
「是秦王的人?」不怪越夫人如此發問,畢竟鄞都之中,唯有秦王是不留餘地想致他們於死的。
擺了擺手,霍溦將令牌全貌展示在越夫人的面前。
「這……這上面不就寫這個『秦』字嗎?」見霍溦動作,越夫人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卻沒想到這令牌上還真是個「秦」字。
「是他,卻也不是他。」將這令牌塞入包袱,霍溦說了句跟繞口令般的話。
對上越夫人疑惑的眼,霍溦拉著她離開這片血腥之地。
「娘,你想,哪有人來幹壞事,還把自己的名字給亮在外面的。這不是生怕不被人抓到把柄嗎?」
要跟越夫人說,今天出多少兵,打什麼地方,用什麼兵法,她估計很容易明白。
可如今這扯上政事,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是說,是太子?可他跟我們越家的關係,還不錯啊?」
越家不參與奪嫡之爭,是完完全全的帝黨,忠心的只有成帝。跟太子的關係,因同站主戰派而有些不錯,卻也沒到良好的地步。
霍溦也覺得可能是太子,但她又想,如果派出這波殺手的人,也是這麼想的呢。
想著,想著。遽然,一個不可能的答案從她的腦海中跳了出來。
「娘,你說會不會是那位出的手?」沒有說出成帝名號,霍溦用向上指代替了他的名號。
夜幕已經低垂,借著月光,越夫人看清了霍溦的手勢,卻在下一刻,越夫人驟然將她的手給拉下來。
「別瞎猜了,他要真想要我們的命,又何必放我們出都呢?」
越夫人這話,自己說的都不信。可怎麼辦呢,他們只要還一日是大姜子民,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她們就沒資格說。
「不知道阿珵那裡怎麼樣了?」看出越夫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霍溦適時地將話題引到越珵身上。
果然,提起越珵,越夫人的心情就好多了。
「有徐平在那裡提前設防,應該會好不少。」其他吏卒不信,可徐平卻是對他們的猜測深信不疑。
猜到這群殺手很有可能會在最後一夜動手,徐平早早藉口自己不舒服,得去車上休息。實則,他是提前到了今夜休息之處,準備設防。
畢竟,跟性命比起來,這白忙乎的失望,微不可計。
共同擔心著一個人,越家婆媳,這一夜都沒怎麼合眼。
直到,天光完全地亮了,她們才聽到不遠處傳來動靜。
恐是那伙殺手盲目竄逃至此,二人連忙藏起來。卻見徐平撐著垂著頭、不知怎麼了地越珵磕磕絆絆地往這裡挪動。
從徐平手上接下越珵,霍溦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一臉苦笑。他這是提前知道自己給他準備的水粉用光了,自己給自己出了個妙招啊!
將越珵抬到昨夜準備休息的地方,把護心丹塞到他的舌根,霍溦熟練包紮著他身上的傷。
「醒了?」新傷舊傷層層疊疊,霍溦這才包到一半,越珵的眼睫就開始劇烈顫動起來。
動了動被霍溦包得完全不能動彈的胳膊,越珵頷首,覷著她的臉色,不敢多說半句話。
而報復性地在越珵胸口的傷上打了個蝴蝶結,霍溦將身側打開的瓷瓶一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