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林渠起事1

  兵部尚書立馬出言反駁，「如今林渠部已然要和大燕為敵，若再施以懷柔之策，恐怕會助長他們的野心。」

  廉親王還要再說什麼，被老皇帝打斷，「好了，張正明，你怎麼看？」

  張正明手持笏板，出列道：「廉親王說的在理，臣贊同。林渠部與我大燕世代交好，為何獨獨姚大將軍任裕南關總督以來，起事不斷？這其中若說沒有緣故，恐不能服眾。」

  話落，金鑾殿中安靜了一息。

  

  老皇帝轉動渾濁的眼珠，深深看了一眼張正明，不少大臣也向他投去同情、欽佩，又或是譏諷、憎惡的目光。

  「張大人此言何意？姚大將軍駐守裕南關，為大燕立下過汗馬功勞，如今張大人空口胡言，恐令忠臣寒心！」

  「臣附議！」

  「臣也附議！」

  姚家一系的官員紛紛出列，將矛頭對準了張正明。

  老皇帝看著大殿中為姚盛說話的大臣越來越多，眼底閃過一抹忌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姚家的勢力竟發展得如此之大。

  「好了。朕記得定遼將軍關馳敬是張正明的徒弟，傳朕旨意，命他率軍平息林渠部叛亂。」

  「臣等領旨，陛下聖明！」

  散朝之後，兵部尚書堵住了張正明，皮笑肉不笑道：「張大人好算計！」

  張正明沒有說話，目送對方走遠。

  廉親王看到這一幕，目露擔憂，「你今日為了小徒弟得罪姚盛，只怕來日姚家的人會找你麻煩。」

  張正明搖搖頭，「你們都以為我是為了讓退之當上平叛軍的主帥，不只如此，我是真的懷疑姚家在林渠部一事中所圖甚大，希望我是多想了吧。」

  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背影佝僂，帶著孤寂的味道。

  此時，姚貴妃已經收到前朝的消息，面色陰沉的快滴下水來，「二兄糊塗！陛下如今最忌朝堂上官員結黨營私，可他幹了些什麼，這是生怕陛下不猜忌我姚家啊！」

  心腹宮女寬慰道：「娘娘息怒，二老爺也是為大將軍委屈才會如此。」

  姚貴妃哼了一聲，「若他敢站出來為大兄說話，我倒要高看他一眼。」

  這時，外間傳來宮女問安的聲音。

  「母妃，兒子今日下學的早，給您帶了北境商人送來的茶粉，有玫瑰香味的，您得空了嘗嘗。」

  九皇子掀起帘子走了進來，他如今不過十歲，長得端正儒雅，自有一股皇室的非凡氣度。

  姚貴妃露出滿意的神色，拉過小兒子，細細詢問他今日的課業，九皇子也十分耐心地回答母妃的問題，偶爾遇到不解之處，也會虛心求教，氣氛融洽。

  待九皇子走後，宮女染霜才笑道：「九皇子聰敏好學，娘娘可以放心了。」

  姚貴妃難得露出輕鬆的神色，「他是我姚氏一族的希望，我只盼他不要讓之前付出的白費。」

  頓了頓，她像是想到什麼，「前幾日我睡不著，抄了一本佛經，你親自出宮拿到普渡寺燒了。」

  染霜低低應了一聲。

  聖旨傳回到邊關，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關馳敬身上。

  謝知微將府里的事交給吳阿婆和苗嬤嬤，又細心囑咐兩個孩子後，收拾行李跟著平叛大軍一起出發。

  關馳敬知道她的空間可以隨意進出才答應下來。

  大軍西行了幾十里地，正停下來休整，關清一手抓著一個身形瘦削的少年走了過來。

  「將軍，這兩個小子出城後一直跟著我們，我懷疑他們是林渠叛軍派來的。」

  「不，我不是！」高個少年掙扎道。

  「先放開他們。」關馳敬認出了面前的高個少年，正是地動那日，他和媳婦在長平街一家酒樓前見過的。

  當時，他被人揍的不輕，派去的人回來說他母親病情加重去世了，少年趕回去只來得及見到最後一面，那人見他們可憐，就幫著把人安葬了，又給兄妹倆留了些銀子。

  高個少年將矮個少年拉到自己身後護住，才抬頭看向關馳敬，「你是將軍，那日是你派了人幫我。」

  他說話的時候，矮個少年也抬起頭，紅著眼看過來。

  關馳敬眉梢微揚，高個少年突然跪了下來，「我叫哥舒齊，你幫了我，我會報恩的。」

  關風此時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取笑道：「你是林渠人，我們此行是去打林渠叛軍，你要背叛你的族人嗎？」

  哥舒齊搖搖頭，一臉認真地看向關馳敬，「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把我當成大燕人看待。」

  關風眨眨眼，這都什麼跟什麼，他怎麼聽不明白這個叫哥舒齊的少年跟將軍打什麼啞謎。

  關馳敬和穿著親衛裝的謝知微對視一眼，兩人明白少年那句話的含義。

  「『他們』是誰？他們做了什麼讓你們離開世代居住的地方，來到真寧？」謝知微輕聲問道。

  哥舒齊看了一眼她，「你也和他一樣。」他指了指關馳敬。

  說完這句話，他的眼裡閃過驚人的恨意，語氣嘲諷，「他們是大燕皇帝派來的大官，把我們當成奴隸，搶走我們的牛羊和口糧。我阿爹是做藥材生意的，稅太高了交不上，就被大官手下的人活活打死了。」

  「我阿娘不放心我們，偷偷帶著我們逃到了真寧，想讓我們做大燕人，誰知道，沒等我們過上好日子，她就先走了......」

  哥舒齊紅了眼，抬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他身邊的小少年，不，應該是小姑娘，已經輕輕抽咽起來。

  謝知微掏出帕子遞給小姑娘，收到一句軟糯糯的道謝。

  哥舒齊抹了把眼，倔強地仰著頭道：「就是我說的那樣，我可以帶你們去找證據。」

  「若事情是你說的那樣，我會如實上奏給陛下。」關馳敬沉聲道。

  關清和關風也收起了之前的輕視，面露同情。

  幾人商議過後，謝知微主動請纓帶著哥舒齊兄妹先行一步，趕往林渠部拿到證據。

  據兄妹倆說，他們在官府為奴，曾聽大官喝醉了酒，與人提起一封信，上面寫了要繼任的官員搞暴政的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