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分野豬，退燒藥

  「哎喲，村長，您就別賣關子了，到底啥事？」有人迫不及待喊了一嗓子。

  村長捋了一把鬍子，換上笑臉，高聲宣布：「這最後一件事，當然是分野豬肉。」

  陳武和幾個高大的漢子合力將整頭豬抬上來，村人眼神灼熱，不約而同咽了咽口水。

  村長低聲同村裡的朱屠戶商量了幾句，高興道：「還是照之前做社殺豬的習俗，按人頭來，大人拿整數，小孩拿半數。」

  那幾個把野豬放進營地受罰的年輕後生對視一眼，像是生怕自己反悔，飛快道：「村長叔，我們幾個那份都不要了，拿給二牛壓驚吧！」

  他們之前幫著搭帳篷的空隙，去看了二牛一眼，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面無血色地躺在那裡，不能動彈，他們的心狠狠揪在一起，實在沒臉再去拿那份野豬肉。

  「既然你們有這份心，那就拿半數，」見他們還有說話，村長伸出手，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我聽說你們把雞蛋和藥錢都送去了，說明已經認識到錯誤。這頭畜牲你們最先發現，自然得有份，只記得以後萬不可再犯。」

  幾人羞愧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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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屠戶的手藝十分熟練，很快村人都各自領到了自己那份，雖然不多，心裡也樂開了花。

  吳阿婆同樣翹起了嘴角，樂呵呵地跟謝知微商量明早吃什麼。

  村長又招呼了一聲：「好了，都回去睡吧，今晚負責值夜的人警醒些。」

  眾人連聲應了，提溜著分到的肉，回了各家的帳篷。

  翌日，謝知微早早發好麵團，準備做醬肉包子。村人陸陸續續起來，就看到她正在剁肉，雙手各拿一把刀，一上一下速度快得讓人目不暇接，就連路過的朱屠戶都不由讚嘆一聲：「元娘妹子可真有一把子好力氣！」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謝知微揭開木製鍋蓋，熱氣騰騰的煙霧中，白白嫩嫩的醬肉包個大、皮薄、餡足，看起來十分誘人。

  謝知微盛了野菜粥，又夾了兩個包子放在陶碗裡讓阿元端著，送到吳阿婆身前。

  「太婆婆，粥里的野菜是阿元摘的，包子的面是娘親手揉的，可好吃了。」阿元說話流暢了許多，兩隻小手高高舉起一個比她臉還大的海碗，靈露滋養下變得白嫩的皮膚和包子沒兩樣，看著討喜得很。

  一旁的謝小妹不服氣地補充道：「柴火是我撿來的。」

  吳阿婆笑眯眯地接過，摸了摸阿元柔軟的頭髮：「好，都是好孩子！」

  其他人也在琢磨家裡好久沒沾葷腥了，是不是也切點給娃解解饞。咬咬牙回去讓婆娘宰了肉末拌在粥里，一頓早飯各家吃得心滿意足，對接下來學習射箭心裡都憋著一股勁。

  因為要找製作弓箭的材料，陳二牛的傷勢也還需要觀察，村長拍板決定原地多停留一天。

  謝知微砍來樺樹，親手做了三把長弓和一把小弓。

  三兄妹拿到長弓反應不一。最高興的莫過於謝三郎，他已經眼饞打獵小隊人手一把的弓箭好久了，一拿到手就興高采烈地去找夥伴們玩耍；謝小妹見哥哥們有的自己也有，眉目舒展。

  謝二郎握緊了弓把，像是在心裡做了什麼決定，「大姐，我聽你的話，認真學一門本事。」

  謝知微輕嗯一聲，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學，給三郎他們做個榜樣。」

  一旁，阿元抱著小弓，愛不釋手，一雙大眼眯成了兩條縫。

  謝知微心裡軟軟的，又在近處樹了一個靶子，囑咐小孩練習的時候別朝著有人的地方。

  剛用過早飯，陳二牛的大嫂慌忙找來，說是人突然起了高熱，把吳阿婆請了去。

  這會半個時辰過去了，吳阿婆還沒回來，謝知微有些不放心，朝陳二牛家的帳篷走去。

  到的時候，許二嬸子正蹲在外面空地上熬藥，一手搖扇子，不時抹抹眼角。看到謝知微，連忙起身迎上來，「元娘，你是來看我家二牛的吧，昨晚上還好好的，一大早突然燒起來了，到現在還沒下去，可該如何是好？」

  謝知微遞過去一根參須，放柔了語氣：「嬸子，你先別著急，把這個和藥熬好了端進來。」

  許二嬸子一下又紅了眼，好在很快鎮定下來接過，「嬸子這就去！」

  吳阿婆正在擰帕子給陳二牛敷額頭，餘光瞥到謝知微進了帳篷，低聲道：「剛換了藥，傷口有些化膿，若是一直不退熱，恐怕情況不樂觀。」

  謝知微走近細瞧，果然看到陳二牛臉色通紅，原先笑起來憨厚的臉，肉眼可見瘦了一圈。

  要說這小伙子不知是最近還是一直這樣走背運，去草叢裡解個手第一回撞破了官匪勾結的陰私，第二回發現了被殺人奪財的死屍，這次更要命，隊伍里其他人要麼啥事沒有，要麼只是一些輕微擦傷，偏偏他被野豬戳了個窟窿。

  謝知微經歷了末世十年，見過太多人放棄底線淪為欲望的奴隸，變得和冷血無情的喪屍無異。因此一直警醒自己保留人性，才會為了救小男孩以身犯險，穿越到這裡，現在想想何嘗不是一次重獲新生。

  既然當初能救，如今她力所能及，對陳二牛也當救一救。

  見吳阿婆轉過身去打濕帕子，謝知微飛快往陳二牛嘴裡塞了顆退燒藥，又端水給他餵下去。

  陳二牛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顆雞蛋，在滾燙的水裡要被蒸熟了。

  迷迷糊糊間，好像有人往他在的鍋里倒了一碗涼水，總算沒那麼熱了。

  他下意識想咧嘴笑一笑，肚腹處卻被扯得一痛，睜開眼就看到老娘紅著眼，哥哥嫂嫂們都圍攏來，視線全落在他身上，「二牛？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我們擔心壞了。」

  「多虧了吳阿婆的藥和元娘拿來的老參，恩情咱們得記，銀子也得還上！」

  「放心吧娘，我們省的。」

  「對了，元娘臨走還畫了一個叫擔架的東西，說是趕路的時候把二牛捆在上頭，免得崩了傷口。二狗，你木活幹得好，過來幫我看看。」

  另一頭，謝知微看著靶子正中的一根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