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村民會議

  吳阿婆之前摔傷了，需要人照顧。謝知微也不是做事留一半的性子，便主動敲定了她養傷這段時間跟著一塊趕路，謝家三兄妹的年紀差不多是老太太的孫輩，沒什麼好避諱的。再加上他們年幼喪母，被長姐帶大，對吳阿婆這樣慈祥溫和的女性長輩很是濡慕。

  回去的路上，謝三郎興奮地追問謝知微什麼時候學會用針線縫補傷口的，縫的時候害怕嗎，還有那個蔥管又是用來做什麼。姐弟倆一問一答，偶爾，吳阿婆也會說上一兩句。

  謝小妹還心有餘悸，「大姐，你今天差點嚇死我了。」

  謝知微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要對你大姐我有信心，之前哪回我不是平平安安回來了，放心，大姐心裡有數，而且我還要看著你們一個個娶妻嫁人。」

  謝小妹原本還想回一嘴大姐你哪回不是這樣說的，但聽到後面嫁人的話，立馬紅了臉，沒了抬槓的心思。

  謝二郎插不上話，想到自己剛才還懷疑大姐的本事，不由有些羞愧，「大姐，你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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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知微語氣自然，「不厲害怎麼當大姐，你們仨小時候打架傷著了，哪回不是我忙前忙後照顧，多看幾次也就會了。」

  一時間，三兄妹都有些不好意思，眼前仿佛浮現出之前每回生病時的記憶。大姐會抽根木凳，不眠不休地守著他們，夜裡叫一聲渴了，馬上就會有溫水遞到嘴邊；不想喝藥，大姐就捧著藥碗追著喂，還許下承諾滿足他們任性的要求。經常是他們病好了，大姐又瘦了一圈。

  吳阿婆臉上掛著笑，心裡卻有些感傷。若是當年那個孩子沒死，她現在也能過上含飴弄孫的日子了，只可惜......

  幸運的是，他們之前搭的帳篷沒有被野豬衝撞，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眼看天要黑下來，簡單吃了點東西，村長讓兩個兒子來叫人，說是要召集全村人開大會。

  晚間山里風大，謝知微他們到得早，占了離篝火最近的位置。

  等人齊了，村長清了清嗓子，開口道：「今天叫大夥來，主要講三件事。這頭一件事，吳阿婆今後就是咱們村的人了，以後誰家有個頭疼腦熱也不用硬抗著，但我可提前打好招呼，誰要是看了病敢賴帳，別怪到時候不給好臉。」

  「村長叔，這些不用您開口，誰要是敢賴吳阿婆的藥錢，我們也不會放過！」

  「對，吳阿婆撿的藥一碗下去，二牛就醒了，如此高超的醫術，誰會嫌命長？」

  許二嬸子沒來，陳二牛的大哥開口表態，「娘說了，元娘和吳阿婆都是我家的大恩人，以後遇上啥事只管吼一嗓子，家裡兄弟多，絕不讓人欺負到她們頭上。」

  吳阿婆年紀大了，身上有傷，阿元最小，謝知微和三兄妹都有意識把她們圍在中間。

  「阿婆，你哭了嗎？」阿元急得伸出小手，往這個會對她笑、不會打她的婆婆臉上抹。

  「沒有，阿婆眼睛被火熏著了。」吳阿婆把阿元往自己懷裡摟了摟，不復清澈的雙眼映照著火光，仿佛被點燃了希望。

  村長滿意地點頭，想到接下來要說的事，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嚴肅道：「第二件事，同樣是吳阿婆帶來的消息，原本是打算從山裡繞過晉襄府就上官道，如今外邊在鬧瘟疫，山里反倒成了最安全的地界。」

  「我和族老們商量的結果是，不從官道走了，接下來還是趕山路到泰安府。」

  在場除了謝知微、吳阿婆和村長等人，其他人都被這個消息砸蒙了頭，一時陷入了沉默。

  半晌過後，有人猶豫著開口：「我們不能在這躲過這陣再出去嗎？」

  「是啊，若是從山裡繞道，且不說啥時候才能到泰安府，咱們中也沒人走過，萬一迷了路撞到猛獸窩裡，豈不成了送上門的肥羊？」

  「嘁，就你還肥羊呢？都快成排骨了，山大王見了都搖頭，硌牙哈哈——」

  有人打岔，村人恐慌的情緒有所緩和，但剛剛那人提出的幾點難處確實值得再商議。

  只是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們只能繼續往前，這片山谷離外面最近的村子不到二十里，恐怕不光我們想到，外邊那些流民也會想要在這個時候進山躲一陣，所以我們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

  謝知微在剛得知外界消息的時候，立馬做了決定，同時說服村長，路上可能遇到的麻煩她也想過，甚至比剛才那人想到的還更多。

  村長接過話：「至於在山裡丟了方向，阿武之前跟著走鏢，倒是學了些認路的本事。」

  這也是提前商議好的話術，原本謝知微想直接拿出望遠鏡和指南針，就說是貴人相贈或是撿到的。村長提出了反對，這樣的寶物見所未見，若是有人動了歪心思，其他人要如何走出這十萬大山。

  謝知微清楚村長的話里也有提點的意思，雖然她自信能應付過來，但這樣的善意她得領。

  有人還是有些擔心：「可若是碰上狼群咋辦？一個野豬就把咱搞得人仰馬翻了。」

  村長點頭道：「這也是接下來要講的，我已經說通村里幾個獵戶，每日抽出一個時辰教大夥射箭，之前在城門口被流匪驅趕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大災之年易生亂，多學些保命的本事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話落，在場的人興奮起來，若真學會了他們也能打獵，給家裡添點肉食。連之前提出留在這的人也閉嘴了，畢竟這片山谷的獵物夠他們吃多久。

  柳寡婦鼓起勇氣問道：「女人也可以參加學射箭嗎？」

  謝知微笑道：「有想學的可以找我，不過，我們可是要考試的，考過了可以拜師繼續學。」

  考不過的要麼沒這方面天賦，要麼心思不在這上面，機會已經給了，誰的時間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一些家裡沒了男丁、或者男丁體弱，長輩開明的婦人、姑娘都激動起來，沒想到她們也能有這次學習的機會。男人們也瞬間有了危機意識，暗地裡憋著勁可不能輸給一群女的。

  村長和謝知微對視一眼，輕咳一聲，「這事就說定了，至於這最後一件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