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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聖纓教的傳說下

2024-08-30 23:54:41 作者: 南夏

  〈佚名〉

  欣兒在這兒有朋友嗎?為什麼我沒有聽她說起過。現在,我只希望珍惜眼前的點滴,多看欣兒幾眼。兩天後,我會和盛月決戰於絕情峰。

  

  盛月真的老了,昔日的威風消失殆盡,再也不是我七歲那年見到他時的模樣。二十年了。世間又有誰記得起二十年的滄桑巨變。

  他看到我有些吃驚,隨後眼中流露出自責和憐愛,他叫著我爹的名字:「軼淵兄,如今令郎已這麼大了……」

  「盛月,我父親平日待你如親兄弟,為何你又狠心滅我全家,三日之後,你我在絕情峰做個了斷吧!」我轉身離開,盛月老淚縱橫地在身後念著:「報應啊!」

  路上,我見到一個面色慈祥的夫人,她停在我面前,打量著我,我翻身上馬,她突然叫住我:「佚名!」

  我看著她,她笑起來更加和藹,「你是軼淵與顏姬的兒子,佚名,對嗎?」

  「前輩何以認識在下?」

  「你的眼睛和顏姬一模一樣。」我下馬。「您認識我的父母?」她點點頭,「那又可知父親為何被盛月所殺?」她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剛剛的光澤,「佚名,我們有時候都會看錯,聽錯,想錯,一些事情,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甚至頭腦。」她告訴我她是紫絹夫人,便隨侍從離開,進了聖纓教。

  望著她的背影,我想起了姚濤……

  〈鐵花〉

  雖然我深受奇寒,大腦卻一直清醒。姨媽來看我,她握著我的手,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打在我的手臂,頓時化成一顆顆晶瑩的冰晶。

  父親為了救我,消耗了大量真氣。需要幾個月才能恢復,而我現在只能呆在寒室,三師兄說,現在只能拼死一試了,以寒抑寒。

  也不知道在這間冰室里待了多久,五師兄常來看我,給我送吃的陪我玩,漸漸的,我的身體不再那麼冰了。父親和姨娘很高興,把我從冰室接回房間。兩天前,我聽五師兄說,一個叫佚名的年青人,與父親下了戰書,明日決戰於絕情峰。

  我不顧身體剛剛好轉,跑去見父親,他正撫著一把寶劍,自從我懂事以來,從未見父親使過劍,但教中每個人都怕他。他總是最棒的,我堅信。燭光下,父親滿頭銀鬢,似乎短短几個月,讓他一下老了十幾歲。我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頭大哭不止。他拍著我的背,「鐵花,乖女兒,如果父親有什麼不測,不要去報仇,父親本來就是去還債的。」

  「父親,我不准你這麼說,鐵花只有你一個親人,我不要失去你。」

  父親嘆了口氣,「鐵花,你現在已擁有了寒蛾的力量,如果斬斷情根,用心修煉,有一朝一日終會超過父親幾十倍,答應父親,守住聖纓教。」

  我抬起頭,看著父親。他的臉突然變了形,他一把將我推開,然後伸掌,一個黑衣人,懸在半空和父親雙掌相對。我知道,父親這樣是撐不了多久的,我揮掌打去。黑衣人收掌跳窗而逃。父親口吐鮮血,我大喊:「來人啊!」

  第二天,我與五位師兄隨父親來到絕情峰頂,遠遠的,我看到佚名。他身旁的女子與我有著同樣的相貌,還帶著那條髮帶……

  〈佚名〉

  清晨,欣兒來到我房間為我打好水,擺上酒菜。

  「欣兒,」我叫住她,她背對著我停了下來,我下床走到她跟前,看到她淚水漣漣。她強裝微笑,「佚名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會贏的!」她點起腳親了親我的臉頰,然後奇怪地問我,「你是喜歡欣兒還是我?」

  我心頭一顫,她連忙辯解道:「以前的我是什麼樣的,根本一點不記得了嗎?」

  我踏上決戰之路,心中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殺死盛月,為家人報仇。快到峰頂時,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叫我「佚名」。

  我回頭,是欣兒,她跑得滿頭汗水,氣喘吁吁,我牽起她的手,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是好。

  「佚名哥哥,不管你愛的是哪個欣兒,我只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她的淚水滾落雙頰,一頭扎進我懷中。

  欣兒與我一同站在峰頂,盛月遲遲未到,難道他怕了嗎?

  終於,一隊人馬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走在他們中間的那個白髮老者,便是盛月。他們六人停在不遠處,盛月一個人朝我走來。

  名兒,這二十年來讓你受苦了,我對不起軼淵兄。

  說這些有用嗎?我毫不留情的打斷他的話,運氣揮掌打去。盛月不愧為天下第一,輕而易舉便躲了過去。而這招對我來說只不過是熱身而已,接連二十四掌,盛月開始顯得力不從心,但依舊只防不攻。我拔出淵顏劍。盛月,二十年來你從不用劍,可我知道你劍術了得,拔劍吧!

  盛月苦笑著伸出一隻手,他在動用內力,百步以內萬物皆在他的一掌之中,我的心中莫名的恐慌,如此深厚的內功,連師傅也不及他三分之一。突然間,一把閃著青光的寶劍從空中划過落在他手裡,他看著手中的寶劍。名兒,你可知道這把劍的來歷。

  我默而不答

  它名叫清月寶劍,是你父親為我瀝盡心血鑄就的。而我都未能在他受冤之時,信任他,我枉為人友。在他一家遭殺戮時,又未及時趕到相助,我枉對天。如果老夫今日命斷你手,九泉尚可安息,名兒,來吧,讓我看看你的五十二路索魂劍法吧!盛月拔劍從上衝下來,我舉劍一擋,之後變幻招式,盛月畢竟是久戰沙場之人。我虛實招數他都可以一一辨清。可他揮劍的力度越來越弱,最後竟用劍支在地上,喘著粗氣,我抓住時機,直刺向他的胸膛。他卻安詳的對著我微笑,一臉坦蕩。我想起了他剛剛的那些話,他既然一心求死,又何必騙我。我於心不忍,剛要收劍,盛月卻自己撞了上來。

  就在劍尖刺到盛月的那一刻,對面傳來一女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佚名哥哥,不要啊……父親!」

  我再次楞住,眼前的人和欣兒一模一樣,她悲傷的哭著,臉上浸滿淚水,鮮血染紅了她白色的一群……她是誰?為什麼叫盛月父親?我真的報了父仇了嗎?為什麼心中沒有想像中的暢快淋漓,欣兒來到我旁邊,挽著我的胳膊,「佚名哥哥,我們走吧!」

  我再次朝那女子望去,她伏在盛月的身上痛哭不已……

  〈鐵花〉

  我多麼希望佚名能在最後一刻明白我父親並不是他的殺父仇人而收回劍。父親已身受重傷,即使佚名不殺他,他也無法再像以前一樣罵我罰我了。我只是不希望我最親的人死在我最愛的人手中。我抱著父親的屍首,他笑得很坦蕩安詳,也許他認為他欠軼家的總算還清了吧!五位師兄上前擋住佚名,我深知他們並非佚名的對手,便把他們喚了回來,背起父親回到教中。我手裡握著父親的清月劍,冰冷冷的。

  左護法丁天和姨媽趕來。姨媽拉著我的手,安慰我。我再也無法強忍心中的悲痛,抱著姨媽失聲痛哭,淚水浸濕了她的衣服。從小到大,我只有父親一個親人,他是那麼寵愛我,可我卻總是氣他,讓他傷心。長這麼大,我還沒有給他端過一杯茶,還沒有好好孝順過他一次……

  「冤冤相報何時了,鐵花,就讓一切都過去吧!」姨媽拭去我臉頰的淚水。我朦朧中,眼前浮現出佚名的樣子,還有那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然後是滿天的鮮血,父親倒在地上,我的心中好冷,好冷……

  待我再睜開眼時,周圍圍滿了人,姨媽哭著摸著我的臉,「鐵花,你嚇死姨媽了。」她邊說別拭去眼角未乾的淚水。五位師兄圍在姨媽身後,他們各自懷著一腔仇恨,這我比誰都清楚。左護法丁天走過來,他是父親的師弟,這麼多年來,一直忠心追隨父親,他說:「鐵花,我會幫你暫時處理教中事務,你要好好休息呀!」

  我勉強擠出笑容,「丁師伯,麻煩你了。」

  三天後,我開始發奮習武,我銘記父親對我的囑託,要守住聖纓教,這是我的義務,因為我是盛月的女兒,寒蛾在我體內。與此同時,五位師兄也在拼命練習五行節界解陣法,那是父親創下的天羅地網劍法,一旦被擒之人陷入陣中,再無生逃的機會,我偶爾也會被他們強拉進陣式中練習。

  一天夜晚,我偷偷下了山去找佚名,我只想看看他。我來到他住的那家客棧,他正獨自一個人倚在欄杆上喝酒,灑滿月光的臉上掛著解不開的淡淡憂傷,眼前的人就是讓我牽腸掛肚的佚名,就是親手殺死我父親的佚名,就是懷中摟著別的女人的佚名,就是又讓我愛又讓我恨的佚名。既然來了,又何必躲在暗處。佚名仰頭望著月光。我站在他面前,沉默……

  他抬頭「咕咕」地喝乾壇中的酒,然後拿起身旁的寶劍起身離開,臨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你隨時可以來殺我。我傷心的蹲在地上,佚名哥哥,我是欣兒啊……

  回到教中,在路過無情林時,見一女子從林中一閃而過,我箭步追趕,同時放了暗號給大師兄。終於在大師兄和二師兄的幫助下將那女子生擒,揭開面紗,我們三人同時瞪大了眼睛,是那個與我有著同樣容貌的女子。我們正準備把她帶回教中,卻碰上了匆忙趕來的三師兄和四師兄,他們一腔悲傷。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拉著三師兄的胳膊問,五師兄呢?他去哪了?三師兄轉過頭去,不再看我。「不可能的,他一定偷懶在睡覺是不是?」

  「師妹,五弟他,他死了。」

  我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身後傳來那女子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

  〈姚煙〉

  佚名殺了盛月,也見到了鐵花。

  他並沒有離開我,而是對我說:「欣兒,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海角天涯,好不好?」我幸福的依在他的懷中,卻感受到他輕輕的嘆息。他愛的人始終不是我。就在我們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佚名告訴我,他要去接他的小徒弟,一個十歲的小男孩姚濤。

  我頓時心慌意亂,姚濤,我的弟弟。他一旦見到我,那所有的事都將毀之一旦。就在我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隨佚名來到那戶農家時,卻發現所有的人都死了,其中沒有姚濤。佚名很傷心,他恨恨地說:「一定是他那滅絕人性的姐姐乾的!」我的心裂開一道好深的傷口,淌著血……

  晚上,師父召我。我清楚這一切都是師父策劃的,他不會輕易放過佚名放過我的。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我只能死。但在我死前我要去殺一個人。這個人便是盛月的五徒弟。師父很討厭這個人,因為紫絹夫人對他超常的好,不像是長輩對晚輩該有的關懷,總是淚水漣漣目光纏綿地望著他,甚至因為他的不快寢食難安。我說,我死後,你放了姚濤。他冷笑,你終究不適合做一個殺手,要怪就怪你長著一張和鐵花相同的臉,是它讓我選了你做徒兒。

  ……

  看著死在我劍下的盛月的五徒弟,我覺得好可惜,原來他一直深愛著他的小師妹。甚至可以為她去死,而他的師妹卻始終沒有覺察,還一往情深的隨著自己的殺父仇人,我覺得好笑。所有的一切都太好笑了,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大笑話。我大笑著,一把劍刺穿我的喉嚨,我深知,不管是誰的劍,它都會要了我的命,只想再見佚名一面。恍惚中,一個男子抱起我,他的胳膊顫抖著,我睜開眼,嗅到一身酒氣,是佚名,真的是他嗎?我朝他笑笑。然後覺得全身無力,淚水盈出眼眶,佚名哥哥……是你嗎?不要忘了我,我,我不是……

  〈佚名〉

  欣兒,在我的懷中死去了,我始終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欣兒怎麼會死在聖纓教人的手上。我的目光停留在手持寶劍的鐵花身上,她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一切,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淚水不斷的滾過臉頰,她手中的劍依舊滴著欣兒的血。

  鐵花淚水汪汪地看著我,始終用那不敢確信的目光看著我,緩緩地朝我走來。怎麼了,這一切都是怎麼了,佚名哥哥,我才是欣兒,她又是誰,你不再關心欣兒了嗎?不再愛欣兒了嗎?欣兒已經沒有了父親……

  夠了!從始至終你都在騙我,我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遇到你!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嗜血的魔頭。當時,我心如刀絞,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只覺得我對不起懷中的女子,因為我從沒有真正地愛過她。即使她不是欣兒,可她卻一直對我那麼好,甚至願意和我一起去死。我把她留在身邊,也只是自私的想用她來忘掉欣兒,可我做不到……我欠她的太多太多。

  鐵花身後的四個師兄把我團團圍住,他們說,今天我們要為師父報仇。你這個畜牲,虧我師父以死明鑑,你卻頑暝不化。我放下欣兒的屍體。以死明鑑?難道我真的殺錯了人嗎?不,我的師父不會騙我。

  我緊握著淵顏劍,說,好,那我今天就為欣兒血洗絕情峰。

  〈鐵花〉

  佚名說要為欣兒血洗絕情峰。

  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終於來了,我知道只有和四位師兄聯手,使用五行結界我們才有可能打過他。五行結界陣已布好,佚名被圍在中間,我們兄妹五人齊心也只能稍稍牽制他而已。沒想到一別兩個多月,他的功力竟進步如此之快。大師兄的劍刺傷了佚名的左肩,接著是二師兄的劍刺傷他右肩,三師兄刺傷他的左腳,四師兄刺傷他的右腳。而我的劍應是一劍封喉,可我又怎麼下得了手?我本是五人中,最薄弱的一環,再加上現在的猶豫不決,終於,被佚名的內功擊傷。一口鮮血湧上喉嚨。我撐不住了,佚名見況,一個鷹爪扼住我的喉嚨,五行結界頓時被破。各位師兄均受內傷,倒在地上。佚名冷笑的聲音劃破天空,這種聲音是我第二次聽到,似笑實哭。我分明看到他的眼角掛著一滴晶瑩的珍珠,他的目光里充滿了悲傷,讓我看了心疼不已。

  佚名,你可明白,我才是欣兒。我閉上眼,等待著他一爪將我送往黃泉,此時此刻,也許死才是最好的解脫。時間在指尖划過,我感覺一陣寒風迎面而過,一陣尖叫聲後,那隻卡在喉嚨的手緩緩地放開了。我睜開眼,四位師兄已橫躺在我面前。佚名沒有殺我,而是抱起那女人的屍首離開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傷,淚水在眼中決堤。我口裡念著,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你們說話呀,別留鐵花一個人在這兒,鐵花真的好害怕,大師兄,你醒醒啊!你不是最疼鐵花的嗎……

  鐵花……一個微弱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是大師兄。我慌忙趴在他身邊。鐵花,你要記住師父交待你的,好好練功,守住聖纓教,答應我守……大師兄話沒說完便撒手人世。我坐在漫地的血泊中,看著這些從小看著我長大,陪我一起玩,一起練功,一起挨罵,一起被罰的師兄,想著死在淵顏劍下的父親,一條條血債刻在心頭,又讓我怎能再去愛他,也許我們的相遇就是一場最美的錯誤,欣兒已經死了,就讓他心裡的欣兒死了吧!死了吧!

  我站在空曠的山林中,大吼,讓一切都死了吧!

  …………

  三年後,我坐在高高的寶座上,身披紅色斗篷,左護法丁天站在我身旁,右護法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求饒。我冷笑一聲,右護法,你從實招來,是否暗中私建黨派,是否勾結外教中人……

  他連連念著,教主,我知錯了,我是有苦衷的,求教主饒老朽一條性命吧!我揮掌打去,掌風凌厲,右護法倒地而亡,各長老見狀,紛紛跪下,口裡齊喊著,教主英明,教主英明……

  我大笑著起身離開大殿。

  坐在房裡,望著鏡中的自己,我剛剛做了什麼,竟一掌打死了從小教我讀書寫字的右護法,如今我這雙手已鮮血淋漓。再看看那滿頭的紅髮,鮮紅的瞳孔,一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樣子,這真的是我嗎?這難道就是眾人所盼,讓我所擁有的力量嗎?三年前,我為斬斷情根,用斷情草煎熬的藥水整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將寒蛾與自己苦心修煉的內功相結合,練就這嗜血劍法。但從那一天開始,我再也沒有開心過,所有人都懼怕我,因為我隨時可能要了一個人的性命。

  我想,我該去找佚名了……

  〈佚名〉

  三年了,你還是來了。鐵花找到我時,我正獨自一人坐在亭中喝酒,三年了,我並沒有離開這裡。那天離開絕情峰,我安葬好欣兒,之後去見了紫絹夫婦,自從上次一面後,我總覺得她一定知道些什麼……之後便住在紫絹山莊外的一片林中,過著隱居的生活。終日與酒為伴。

  我是來殺你的,鐵花站在我的身後,聲音顯得蒼老無力,卻不乏狠毒,也許都是因為那晚我的一時衝動讓她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我回過身望著她,簡直讓我認不出,她是三年前的欣兒嗎?她站在高高的石峰上,縱身飛下,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時那個被騙的小姑娘了,我苦笑著,提起一壇酒,猛灌。酒罈被鐵花一陣掌風破碎成片。她說我是來殺你的。

  我握著酒罈的碎片,你來殺好了。

  拔出你的劍,像當年和我父親決戰時那樣。

  我拿起淵顏劍,已經好久沒有碰過它了。我想,我不該這樣死在鐵花手上,我該好好地和她比一場。我拔出劍,劍尖掃過的地方。落葉枯草全無,鐵花站在我對面,始終面無表情。幾百回合下來,未分勝負,五十二路索魂劍法我已出手。她步步緊逼,招招斃命,好狠毒的嗜血劍法,她橫一劍刺來我用劍抵擋住。

  僵持了久許,我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個身穿白衣,黑色長髮,明亮眸子的欣兒,她甜甜地笑著,纏在我的身旁,叫著佚名哥哥……

  我揮手丟開淵顏劍,鐵花一臉驚恐。劍刺進我的胸膛,我笑了,真的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我的父母是江湖中號稱天下第一劍的鑄劍高手,父親軼淵與盛月是結拜兄弟,我手中的淵顏劍和鐵花手中的清月劍同為父親所鑄,是兩把絕世奇劍。母親顏姬,與紫絹山莊的紫絹夫人是閨中好友。

  可突然發生的一件事卻讓我父親變成了萬人唾棄的小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說他是聖纓教的內奸,圖謀奪取教主之位,連當時身為教主的盛月也不信我的父親,但他惦念舊情,把我們一家人收押在府中。而我的父母終沒有逃過一劫,雙雙死在了清月劍下,可殺害他們的卻是另有其人。那個人是誰,紫絹婦人卻未曾對我提及,也許他已經死了!

  可是當我知道這些時,一切都晚了,盛月已死在我的劍下。今天,我終於可以解脫了,我對著鐵花,開心地笑著,欣兒……其實,當我在絕情峰第一眼看到鐵花時便已肯定,她才是欣兒,因為欣兒說過,她喜歡白衣……

  〈鐵花〉

  我殺了佚名,他卻對我笑,我從他清秀的黑色的眸子裡,看到自己,我的頭髮,我的眼睛重新恢復了烏黑。我又是以前那個鐵花,那個欣兒了。就像第一次見到佚名哥哥時一樣。佚名倒下,我扶著他,他的血在胸前印出一朵絢麗的花朵,染紅了我的手,我封住他的血脈,失聲地叫著他的名字,佚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傻丫頭,我已經不行了,你要好好活著。

  哈哈哈,誰也別想活著,你們都得死。從林中走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左護法丁天,我和佚名同時喊出,左護法,師父。

  一切終於可以真相大白了,丁天得意地大笑著。佚名,是不是很想知道是誰殺了你全家?是我,是我丁天啊!我是稍用了一下易容術就讓你記了盛月整整二十年。

  那清月劍呢!佚名忍痛問。

  別忘了,我是盛月最信任的小師弟,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他的寶劍,再在他醒來之前原封不動的放回去。我要讓你替我殺了盛月,取回一切本該是我的東西,我的女人,我的地位。是盛月搶走了我的一切,我不服,我的資質一直高於他,為什麼師父偏心到把女兒嫁給他,把教主之位傳給他。我一直屈身與他腳下,只為找個時機報復他,要恨只能恨你父親,他發現了我與外教通,我不得不殺了他。

  原來叛徒是你,我恨得咬牙切齒。

  鐵花,想不想知道你練功為什麼會練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會不由自主地要了別人性命?因為我在你的藥湯中添了斷腸草,兩種藥混在一起會讓你經脈大亂,而你現在的樣子,正是因為你練功心急加上經脈的混亂導致走火入魔而造成的。

  我拾起躺在地上的淵顏劍,朝丁天刺去,劍速之快,他根本沒有躲閃的機會,可是……

  鐵花,你不能殺他。劍並沒有刺到丁天而是刺中了姨媽的左肩,縱他有千錯萬錯,世人皆可以殺他,但你不行!

  我站在原地,兩眼茫然。姨媽,這又是為什麼?

  姨媽躺在丁天的懷中,轉頭看著他,丁天與我有著同樣的不解,姨媽又轉向我,因為丁天,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二十二年前,我和你母親,也就是我的姐姐同時出嫁。她嫁盛月,我嫁丁天,我搬到紫絹山莊,只因教中發生了軼淵那件事,而真正的兇手卻是我的丈夫。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我卻深深愛著他,所以我選擇離開他。軼淵去世一個月後,姐姐召我去教中。她剛剛生下兩個女嬰,一對漂亮的雙胞胎。我當時也已身懷六甲。姐姐哭著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她。她告訴我這兩個孩子不是盛月的而是丁天的。那天她也是被逼迫的。姐姐把其中一個女嬰放在我懷中,要我把她帶走,當作仕女一樣養大,讓她有朝一日為姐姐報仇,殺了丁天。姐姐說完後,就在我一不留神的時候自斷經脈。善良的盛月一直以為夫人是為了保留孩子難產而亡,所以對你甚是寵愛。

  丁天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喃喃道,難道,難道,姚煙也是我的女兒?

  丁天啊丁天,枉你聰明一世,心機算盡,卻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兒。姚煙就是鐵花的雙胞胎妹妹!那孩子生來命苦,卻一直以為我才是她的娘親,可又清楚我不會留她在身旁,所以才不得已當了你殺人的工具!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讓你見到她,她本應該有她平靜的一生,不再捲入這場殘酷的殺戮。

  我轉頭看佚名,他用手支著地面掙扎著坐了起來。

  我不再踏入著紛亂的江湖分割,可你,卻因一時貪念收她為徒,讓她去殺佚名,你知道她根本無法辦到,就用了一石二鳥之計,既除去了你的眼中釘——盛月的五徒弟,又可以滅姚煙之口。你好狠呀!老天活該懲罰你,同時也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

  丁天拼命搖著姨媽的肩膀,你說什麼,我有兒子?!

  對,你的兒子,我們的兒子,就是盛月的五徒弟!我恨你不愛我卻又要了我,所以他一出生便被送走了,可誰知到頭來還是死在你手裡。到最後,殺的全是自己的親骨肉,報應啊報應,上天總是最公正的。

  就在我分神的一剎那,丁天出掌打在姨媽前胸,姨媽長笑一聲,念著五師兄的名字,咽氣了。丁天拋下姨媽的屍體,站在林中,口裡敘敘念著,好你個狠心的婦人,還我兒來,還我兒來,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騙我?我才是這世上最棒的,不是盛月,不是軼淵,是我,是我……

  丁天停下來望著我,仿佛一下從一個霸氣十足的惡魔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老人。

  我跪在地上,如果上天安排我要做你的女兒,我只能喊你一聲爹,保重。我像二十一年前母親的做法,一掌打在自己脈門,經脈盡斷。

  然後,我用最後一點力氣爬回到佚名身邊,和他依偎在一起,兩隻手緊緊握著。

  「欣兒,不是說了要好好活著嗎?」

  可是,佚名哥哥,你也答應過我,和我一起浪跡天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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