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靈犀草的交易

  江凌遠在京城的日子不多，不過一般的地方都有所耳聞。

  可是，「夜市」卻是從未聽說。偌大的京城裡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塊地方，江凌遠站在夜市的入口之處，向來處變不驚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走吧。」謝承看見江凌遠的腳下不動，不禁催促道。早點結束了，還能回去睡一會兒呢。

  「這裡真的會有靈犀草？」映入眼帘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是正經賣草藥的一個沒看見。

  在江凌遠的腦海里，這裡就是一個神棍聚集地，專門行騙的地方。

  「這些都是表面生意，用來掩人耳目的。明眼人誰會在這裡買東西？」謝承的腳步很快，似乎對這裡是熟門熟路。

  江凌遠走得十分小心，這裡的光線昏暗，一不小心就會踩到一些形狀不明的物體。由於長年不見陽光，這裡的空氣十分污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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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多半都是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顯然，來這裡的人，都不希望自己被別人認出來。謝承和江陵遠也是一樣，都在盡力隱藏自己的行蹤，不想被任何人看出來。

  謝承帶著江凌遠七拐八拐，在夜市的小巷子裡穿行，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終於來到了一座低矮的小屋子面前。

  令江陵遠感到驚奇的是，整個夜市的房子都是歪七八扭的，這一座小房子也不例外，唯一奇怪的就是屋子的外面居然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守著，看見有生人過來，立馬站起來。

  江凌遠自認為自己的身高已經不矮了，然而等到這兩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時，才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毫不誇張地說，這兩人就像兩座小山一樣杵在面前，有種詭異的壓抑感。

  「你們是誰？」一個黑面大漢率先開口，兩隻銅鈴兒大的眼睛等著江凌遠和謝承，目光賊溜溜的。

  「找錢老兒。」謝承應該是認識兩個大漢，連一句招呼都沒打，直奔主題。

  「以前來過？」黑臉大漢湊進來看了看，好像對謝承有點印象，隨後又看了一眼江凌遠，「他是新來的？」

  「他是我的同伴，和錢老來談一樁生意。」謝承並沒刻意隱瞞，反而大大方方地介紹道。

  黑臉大漢半信半疑地瞅著江凌遠好一段時間，才猶猶豫豫地點頭：「進去吧。」

  屋子裡儘管點著燈，可是和外面幾乎沒有兩樣。一個乾瘦的老頭兒穿了一件厚厚的皮毛衣服，縮在爐火邊烤火。

  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瘦老漢抬起頭朝著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要什麼？」

  「靈犀草。」謝承並沒有行禮，也沒有寒暄，應該是這裡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

  乾瘦老頭聞言，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隔著兩米遠的距離打量了一下江凌遠。

  江凌遠站在謝承的後面，打扮成一個僕人的模樣，穿著十分簡陋。

  「那個東西可不好找，你們有錢嗎？」乾瘦老頭的聲音尖細，眼神就像鷹隼在狩獵一樣，充滿了毒辣的感覺。

  「只要你有東西，我們就出得起錢。」反正不是謝承出錢，他只管答應下來，剩下的事情江凌遠自然會有辦法。

  乾瘦老頭忽然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眼珠子轉了轉：「這可不是一般的錢就能換來的，你有什麼更有價值的東西嗎？」

  謝承的瞳孔一緊，正要繼續開口，忽然聽到身後的江凌遠說道：「你想要什麼？」

  「你不笨嘛……」乾瘦的老頭看見江凌遠走上前來，好像忽然來了興趣一般，語氣也變得有些興奮。

  江凌遠不動聲色地站在他的面前，面色淡然。他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哪怕心裡其實急得不行，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我要你的一個承諾。」錢老兒抬起渾濁的眼睛，江凌遠忽然有一種直覺，他好像知道自己的身份。

  「什麼承諾？」素不相識的一個人，就想要寧王爺的承諾？天底下會有這樣的好事？

  江凌遠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卻被老頭接下去的一句話打斷了：「你需要的靈犀草，我可以一直給你。為了表示誠意，我可以不收你的錢，只要你給我一個承諾就行。不過，這個承諾我目前不能說。」

  「你……」江凌遠的目光森冷，臉上的輪廓瘦削硬朗，「我不會答應的，你若是要錢，沒有問題。如果你想要其他的，絕無可能。」

  乾瘦老頭的嘴角咧開來，似乎是看穿了江凌遠的心思：「放心，和你的心愛之人無關。我可以保證，不會觸到你的逆鱗。」

  話已至此，不止江凌遠，連謝承的眼神都變得凜冽起來。這個人對寧王府的情況十分清楚，甚至對方意晚的情況都有知曉。

  這個老人不簡單，至少一定不是尋常的生意人。

  「你究竟是誰？」話說到這裡，一半是商量，一半是威脅。江陵遠生平最狠的就是收人威脅，尤其還是被一個不明底細的人。

  「我是誰？我自己都不記得了。當年，我有幸見過令尊一面，時隔多年，早已經物是人非了。」乾瘦老頭的眼睛裡渾濁不堪，儘管身在夜市，對外面的情況卻是了如指掌。

  「好，我答應你了。日後，你可以找我來討要這個承諾。只要我在，必不會推辭。」

  謝承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江凌遠。在他的印象里，江凌遠從來就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特別是和像老頭這樣來歷不明的人做交易，風險不言而喻。

  「你把靈犀草帶回去，她很快就可以醒了。」錢老頭兒言而有信，馬上就命人將靈犀草拿出來了。

  靈犀草一共有三株，應該夠用一個月了。江凌遠也不客氣，直接拿著就出來了。

  「你居然會相信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謝承出來之後，眼底還殘留著一絲玩味。

  江凌遠沒有回答，許久之後才聽見他若隱若無的一句話：「算不上是素不相識……」

  回到寧王府里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