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疑點

  「好，我知道了。」江凌遠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嘩啦啦——」

  傾盆大雨，忽然而至。方意晚站在檐下，看見雨水傾瀉而下，一切都沉浸在雨幕里。

  

  今天的冬天，下雨未免有些太頻繁了。

  方意晚朝著屋裡看了一眼，鄭側妃的哭聲依然在哽哽咽咽地傳來。

  「鄭側妃和寧王爺當真如此情深？」

  「她本來就是歌伎出身，不是正妻的身份。失去了我的父親，她在府中便再無依靠。」江凌遠對鄭側妃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了解得也不多。

  「我還以為，你們之間頗有矛盾。」方意晚不是沒見到江凌遠對寧王爺和鄭側妃的態度，感覺不像是對父母該有的態度，而是在對一對陌生人。

  不過，江凌遠身陷獄中的時候，寧王爺也沒有向皇帝求情，這個的確是說不過去。

  「談不上。其實，在寧王府里，我就是一個局外人。」江凌遠的聲音里是苦澀的味道，仿佛是好久沒有和別人說起這件事情了，「小時候，父親就不喜歡我。後來，鄭側妃進來，也對我不聞不問。這麼多年，府里都知道我是大公子，可是沒有人和我親近。」

  「怪不得。整個府里，除了那些暗衛，你連一個下人都使喚不來。」方意晚這次明白過來了。

  這就解釋了江凌遠以前會為她對他的一點點好，就對她一見如故，念念不忘。

  「因為他們知道，我不得父親的寵愛。」江凌遠自嘲地笑了笑，看向方意晚的眼睛裡仿佛藏了濕潤的淚意，「這種感覺，你應該從來沒有體會過吧？」

  「……嗯？」方意晚很想說自己也體會過，但是現在說出來，只怕他也不相信。

  當年，她拼命地追著盛胤的腳步，可是盛胤一直對她不咸不淡。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歡她。

  宮裡的人都是拜高踩低慣了，見到盛胤不寵愛她，連帶著對她都無比輕慢。一個小小的宮女也可以對她頤指氣使，任何人都可以隨意作踐她。

  你以為他只是不愛你。其實，他只是在放任別人欺負你。

  「算了，不要體會才好。」似乎是看出了方意晚的糾結，江凌遠匆匆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方意晚躊躇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口。

  「世子殿下，你還是進去看一看吧。」醫官滿頭大汗地走出來，看見站在屋檐下的江凌遠，連頭都不敢抬。

  江凌遠看了一眼方意晚，邁著從容不迫的步子走進去。

  方意晚停下來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依然是靜悄悄的，沒有人來敲門。

  「高祁這個老油條，一到關鍵時刻準會掉鏈子！」方意晚在心裡罵了一句，跟著江凌遠走進去。

  鄭側妃已經哭得昏過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倒在床榻旁邊。

  江凌遠不耐煩到了極點，揮揮手直接命人拉走：「帶下去，別在這裡礙事。」

  方意晚跟在後面，掃了一眼鄭側妃的樣子。不愧是青樓里出來的，演技還真是不錯。

  就算是昏倒了，髮釵鬢角紋絲不亂，保持著美美的狀態。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呼哧——呼哧——」床上的寧王爺依然沒有甦醒，但是呼吸變得十分急促。

  「還能再想想辦法嗎？究竟是什麼原因？」江凌遠看了一眼，知道情況已經是刻不容緩。

  「小人實在是才疏學淺，無計可施了。」醫官揩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說話都帶著戰慄。

  「不過，王爺的病症不像是急症，像是舊疾未愈……」

  「以本世子對父親的了解，父親素來身體康健，不像是有病在身。」江凌遠的第一反應就是有陰謀，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子下暗中操弄，這些人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吧。

  醫官鬼鬼祟祟地朝著四周看了一眼，才壓著嗓子說道：「鄭側妃的行跡有些可疑，一直囑咐小人不要聲張此事。小人知道世子殿下的孝心，不敢隱瞞此事。」

  「以你的看法，舊疾應該有多久了？」方意晚上前看了一眼，寧王爺的身體躺得直挺挺的，呼吸似乎十分艱難。

  「大概有三五個月了。」醫官的醫術就是一般水平，不敢說得準確。

  「三五個月？」方意晚愣了一下，隨即便看向江凌遠。

  江凌遠的眸光也變得沉了下去，從寧王爺去嶺南到回來，差不多剛好三個月。

  「你在這裡好好照顧王爺，給他喝一些參湯。等其他神醫過來，再做打算。」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撐到高祁過來才能另做決定了。

  趁著江凌遠和醫官正在交談，方意晚好好地觀察了一番寧王爺。

  寧王爺的相貌和她之前印象里的樣子並無區別，不像是受到疾病困擾的樣子。

  脖頸往下的位置都在被子裡，什麼也觀察不到了。

  方意晚有點沮喪，正要朝外面走。忽然，她注意到了寧王爺的一隻手露在了外面。

  「世子殿下，你看——」方意晚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異常之處。

  「他的手怎麼回事？」醫官正要溜走，被江凌遠一把扯住，拉了回來。

  醫官好像也是第一次發現，急忙拉過王爺的手細細觀察：「奇怪！剛才我照顧王爺的時候，他的手指甲還是正常的，怎麼現在變成了深紫色了？」

  「你說剛才還沒有變？」方意晚愣住了，莫非就是這一會兒的時間？

  說起來，王爺也是從剛才開始呼吸急促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醫官！醫官！鄭側妃的情況也有些不好，請你過去看一下。」小翠急匆匆地跑過來，催促著醫官就要過去。

  「府里不是有其他醫官嗎？幹嘛非要找他？」方意晚皺眉，沒有馬上同意。

  小翠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敢抬起頭來頂撞方意晚：「這位醫官在府里的醫術最高！我家側妃大小也是老爺的夫人，怎麼不能用這個醫官了？」

  方意晚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江凌遠的聲音忽然冒出來：「是嗎？」

  好了，這下子得罪了正主了。